亂世乞丐女 第3卷 第一百二十章  我到哪裡去
    回想母親硬硬的語音,和本地婦女明顯不同的娟秀得體,父親的神秘,父母親偶爾背地裡的爭吵。還有滅村之禍,母親不惜全村人的性命誓死保護自己的情形歷歷在目。

    哥哥木雲,自己叫木雨,合起來就是暮雲木雨,真的只是巧合嗎?難道不是為了紀念什麼。哥哥還活著,他在哪裡,也許他知道,那晚他的身手已說明一切,父親也決不是等閒之輩,哥哥的武功大概都是他教的。

    必須回村一趟,雖然可能一無所獲,也必須回去。七年了,十歲到十七歲,從來不敢回去,想又怕。

    「不要回來,永遠不要再回來!」這是母親的交代。

    可是,母親,你在那裡,我能不回去嗎?不回去,就只能永遠逃跑,躲避。木木不想再逃了,無論什麼,都會面對的,勇敢地面對。

    在一個小鎮,木木搭乘上一隊北去的車隊,是商隊,從北邊送貨物過來,運送的大概是戰爭必需物資,回程緊,沒多少物資,就順路帶了不少行人。

    一路上,從行人那裡大概瞭解了一些戰況。冀王按兵不動,在等待時機。聽人談起冀王,木木心裡夾雜著難言的滋味,那些人很興奮,對冀王很崇拜的樣子,好像只要有他,戰爭必勝。

    木木獨自坐在一旁,暗自思忖,皇甫洌到底在幹什麼,有蜀地的詳細地圖,他還缺什麼。

    真是一個陰險狠決的男人,木木心口隱隱作疼,一切都是騙局,一切都是陰謀。只不過他更勝一籌,始終把自己玩弄於掌心。

    當初想利用他查明玄月劍的主人,卻被他反利用做了很多事。最要命的是那幅繪圖,那個有繪圖的絲綢是那麼熟悉,好像是生命裡的一部分,莫名地不安,卻還是給他完成了巨著。有了它,已無需《蔚箋英筏》,取蜀地如探囊取物。

    他又在玩什麼陰謀。

    溫存的模樣猶在,一切卻已不再親切,彷彿一張假面具被撕破,吐露的是猙獰和醜惡。師父說是他救了自己,該感恩嗎?

    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賞她一條小命?多日來淡定的心重又充滿怒氣,皇甫洌,我救你一命,你還我一命。至於其他的,如果證實你真是玄月劍的主人,我定不饒你。

    馬車速度很快,在冀州中部的岔路口,木木跳下車,迂迴著前進。

    近鄉心切,越近越害怕,木木不明白害怕什麼,越過一座座村莊,終於來到通往山村的那條唯一的田間小路。

    小路像一條白色的帶子從山腰飄下。兩邊是荒蕪了的田地,再沒了青青的麥苗,沒有了四季都飄香的谷粟。

    如果不是恐怖的傳奇,也許會有鄰村人來種植。當年溫馨的家園竟成了遠近聞名的恐怖之地,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嗎?

    在蕭殺的秋末回來,淒涼的山徑孤單地蔓延,幽靜、遼遠。戴黑色斗篷,著青色素衣的木木成了田徑裡唯一的顏色。

    山靜默,水輓歌。太陽溫暖地照著,風兒在輕輕訴說。

    木木步子輕緩留戀,真美。

    木木長大了,要和哥哥成親了。山村熱鬧非凡,母親慈愛地忙碌,小夥伴瘋一般胡鬧,所有屋簷牆角與樹枝都掛滿了大紅的綢布,鞭炮響起,她和哥哥面對面拜天地。

    突然,婷姐姐哭哭啼啼過來,拉住哥哥的手不放,木木生氣很厲害,叔伯們忙把婷姐姐拉走,婚禮照常進行。

    小孩子鬧翻天,但已不是兒時的夥伴,他們都趕前趕後跑著叫姑姑,小山村變成大山村,大傢伙兒同心合力蓋了一座又一座新房。

    急促的馬蹄聲迎面而來,山路很窄,木木被迫退到路邊的田里。塵土飛揚,透過紗布木木沒來得及看清來人面目,他們已絕塵而去。好像是一男一女,兩匹棗紅馬膘肥體壯,沒看清男人的衣著,那個女人的大紅披風在陽光裡格外刺目。

    颯爽英姿似乎熟識,木木搖頭,繼續漫步入村。

    殘磚斷壁,落葉滿地,已不是舊模樣。恍如隔世的淒涼與傷感,踽踽踏過山村的每一寸地方,已是傍晚。

    太多的回憶,木木不想離開,哪怕只是自己一個也不孤單,他們也許都在呢。

    木木最後來到皂莢樹跟前,樹旁,赫然新立了一座小廟台,是剛建不久,廟台上,有兩盤祭品,都是新鮮的。

    幾個小祭牌。「母親」「妹妹」、、、、、、熱血湧上頭頂,木木四顧尋找著,靜謐,連一絲風也沒有。

    想起來時山路的兩騎輕騎,木木一震,難道會是哥哥?顧不了許多,木木三幾下攀上樹枝,在靠近樹梢的頂端分叉處找到了當日用葛花枝條緊綁在皂莢枝上的劍鞘。

    柔軟的葛花枝條纏繞在壯實的皂莢樹上,一圈一圈環繞,不用說有葉子的春夏秋季,就是光禿禿的冬季也很難看得出。

    下得樹來,木木急切地朝來時路上追去,越過了幾個村莊,哪裡還有人影。夜幕已完全降臨,木木在冷風裡汗水浸濕了衣服。

    大難過後,雖修養了幾個月,身子還是 很虛,連續的奔跑體力已是不支。滿月爬上樹梢,清冷異常,木木突然發覺不知何時已忘記了對月夜的恐懼,雖然仍然不喜歡。

    他們會去哪裡呢?這裡是方圓最大的鎮子。也許,他們會在哪個旅店歇腳。木木顧不得疲勞,一定要找到他們,一定要找到哥哥,再不能錯過了。

    鎮子沒幾家客棧,木木挨家詢問,都說沒有。兩匹棗紅馬,一個黑衣 的男人和紅衣的女人,如果在,是很顯眼的,這裡畢竟不是繁華的都城,平日裡人流量不大。

    騎著馬,從上午到現在,他們走遠了,哪裡去了。

    木木頹然蹲坐在通外的路口,希望他們能在哪裡停留,天亮的時候路過這裡。

    偶爾有人路過,一位老伯好心地勸:「姑娘,夜裡寒,天大的事也不能糟蹋身子!」木木無心感激,只是抓住老伯的手問:「老伯,見過騎棗紅馬的兩個人嗎?」

    老伯無奈地離開,木木仍不甘心,村頭有乾草垛,木木猶豫了一下,蜷縮身子鑽了進去。看來怎麼也擺不脫做乞丐的命。

    一夜無眠,第一聲雞叫響起,木木就瞪大眼睛注視路口,陸續有行人過去,直到天色大白,希望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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