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啦,不好啦,祠堂與勤政殿附近突然失火了。
西風絕急忙散去指尖的內力,驚怒交加的瞪著來人大喝。
「什麼?失火?那還不趕緊派人去救火,在這嚷嚷什麼!」
燒了祠堂,燒了祖宗的靈位,他西風絕百年歸老後,還有何面目去見雨松國的列祖列宗。
林琦與邊年飛快對望了一眼,只見遠處天際果然冒著滾滾濃煙與閃耀交錯的火光,這一切在黑夜裡顯得尤為奪目。
「邊年,還有人來接應你嗎?」
邊年搖了搖頭,也困惑地看著那幾處失火的宮殿。
「小姐,這次只有邊年一個人前來。」
「這就奇怪了,這火燒得好蹊蹺,燒得好及時,似是有人在暗中對我們相助一般。」
西風絕親自指揮著慌亂救火的人群,冷眼瞥見林琦頸項上還在不住地冒血,他想了想,銀牙暗咬,怒喝了一聲。
「快按照他的吩咐,去備兩匹快馬來。」
「是,陛下」
慌亂中,人群裡有人沉聲應了句。
然後在不到半刻鐘之內,有人牽著一紅一白的兩匹,萬中挑一的良驅,來到邊年與林琦面前。
邊年仍用手中錚亮的寶劍架著林琦,他輕躍上馬,將林琦置於身前,另一手拉著韁繩,緩緩朝包圍他們的士兵走去。
「放他們走。」
西風絕略感無奈地閉上眼睛,片刻後,再睜開,默默望了林琦一眼,跟著大手一揮,士兵立刻散開,分出一條道來,讓林琦與邊年能夠順利通過。
這時,西風絕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瓷瓶拋給邊年,將關心藏在冷漠的話語裡。
「小琦兒,這是上好的傷藥,抹在脖子上不會留疤痕。」
邊年伸出手將小瓷瓶接住後,立即策馬迅速離去。
林琦情緒複雜地回頭望了一眼,站在火把中狂傲俊儔的男子,這個令她由感激到深深憎恨的暴君。
……
西風絕很守信用,果然隔了五十里開外方派人遠遠跟著邊年與林琦。
他自信,他們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讓他們走遠一點,他再讓人去追又何妨呢!
邊年與林琦一路策馬狂奔,直往霧蒼國邊境而去,只要到了那裡,自會有人接應他們,到時就不怕西風絕的追兵趕上了。
但霧蒼國邊境之地路途遙遠,林琦擔心馬匹會支持不住,到時,他們勢必要停下歇息和更換馬匹,如此耽擱下來,他們很快便會被西風絕的追兵趕上了。
林琦一面鞭策著坐騎,一面催促自己的腦子快想辦法。
「邊年,我們不能再這樣跑下去了,這樣跑法,我們遲早會讓西風絕的人追上。」
「小姐,那你可想到什麼好的法子來擺脫西風絕的追兵?」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先找個地方停下來,改變一下裝扮,然後換乘一輛馬車,再由原路折回去,至於這兩匹馬麼,就將它們賣給去霧蒼國方向的人好了,讓它們繼續往霧蒼國去,吸引他們的視線。」
「折回去?小姐,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西風絕他絕對想不到我們有膽量折回頭的,放心吧,我們改變了裝扮後,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待追兵走遠了,接應我們的人又來了以後,我們再一起回霧蒼國去,這樣就算我們被追兵發現了,西風絕肯定也抓不到我們的!」
「小姐,這辦法真的行得通嗎?」
「邊年,不要懷疑你家小姐的智慧,除非你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否則就按我說的辦。」
邊年認真地思索了一會,覺得林琦的話頗有道理,他也就同意林琦的方法了。
兩個時辰後,他們駕著一輛普通的馬車與西風絕派出的追兵在路上相遇了,帶隊的將領只簡單的盤問了他們幾句便放行了。
沒有人認得出一個駝背的中年趕車與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婆,就是他們一路苦苦追尋,要捉拿回去的人。
望著追兵在他們南轅北轍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林琦與邊年方驚魂稍定,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微微解除了緊張,慢慢平復下來,放回肚子裡。
少了追兵的困擾,林琦與邊年一路不緊不慢地駕著馬車往回走。
最後,他們決定在離雨松國國都最近的一座城池——月州城找了間客棧住下來。
為何要選在月州城落腳投店呢?
林琦說,一來月州城離雨松國都最近,最易探聽到有關消息,二來月州城交通發達,即使,萬一他們被西風絕發現了行蹤,他們也能從各個方向逃過西風絕的追兵。
於是,邊年與林琦二人在月州城找了間地處繁華、人流複雜的客棧投宿。
為了安全起見,在林琦的堅持下,他們兩個人只要了一間上房。
誰料,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
他們這邊剛從虎口逃出生天,卻在進入客棧後不久,剛在客房放下包袱。
林琦便渾身直冒冷汗,蹲在地上直不起身來。
邊年見狀,當下大驚失色,便連忙將她扶到床榻上躺下,並十分焦急的詢問。
「小姐,你怎麼啦?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如此難看?」
「邊年,痛!我肚子好痛,是要命似的絞痛不已……!我……」
林琦呻吟著,蜷縮起身子,難受得再也說不出多半個字來。
邊年看得心驚膽顫,連忙著急說道。
「小姐,你先在這躺著,我馬上去找大夫來。」
邊年說完,立即似一陣疾風般衝了出去。
林琦只覺自己身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她感覺腹部絞痛難當,連意識也被痛覺侵蝕得漸漸模糊起來。
林琦不明白,她的腹部為何會突然疼痛得如此厲害,似有千萬隻蟲子在亂竄亂咬一般,又似有滾燙的烙鐵不停地烤烙她的肌膚,那是一種令人痛不欲生的感覺……!
她腹痛的毛病自她服食了麒麟果以後,不是已經痊癒了嗎?如今為何還會這般疼痛要命……!
林琦額間冷汗涔涔,原本血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腹部絞痛難忍的症狀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有越來越劇烈的趨勢,難以承受的絞痛慢慢吞噬她的神智,她只是本能的蜷縮在被子裡,雙手緊緊拽著被角,視線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慢慢的,她連眼睛也痛得睜不開了。
然而,林琦與邊年都不知道,就在剛才,他們走下馬車,進入客棧投宿之前。
遠遠的,有一個長相柔美的溫婉女子,好奇地朝他們投來一瞥,而就是這一瞥卻令那柔美的溫婉女子頓時留心起他們的動靜來。
因為她雖看不清林琦的面容,卻對林琦的背影無比熟悉,所以她悄悄尾隨著他們進入客棧,並暗暗記下他們投宿的房號。
過沒多久,在她看見邊年行色匆匆走出客棧以後,柔美的年輕女子立刻飛快來到林琦房間外,她十分小心而緊張地從窗戶朝裡面張望了一下,確定裡面只有林琦一個人在房內時,她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悄悄走了進去。
柔美的年輕女子慢慢走近床前,她已聽清了林琦隱約的呼痛聲。
她在床前站著,但見林琦雙目緊閉,身上冷汗不斷,眉宇間充滿了難耐的痛苦之色。
她靜靜地站了一會,確定林琦意識已模糊不清,她拿來一盆冷水,迅速擦去林琦臉上的偽裝。
一張絕美而充滿痛苦的臉,就這樣無遮無掩的呈現在她眼前!
柔美的年輕女子似是被林琦的容貌驚嚇到了,竟癡癡看著林琦的臉楞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功夫,卻聽聞她小聲而狠毒說道。
「是她……?真的是她!她為什麼還活著!老天爺,為什麼她還沒死!」
柔美的年輕女子此刻目露駭人的歹毒之光,她盯著林琦看了一會,然後迅速轉身走了出去。
恍惚間,林琦只覺得似乎有人在挪動她的身體,她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無奈她如何努力還是使不上半點勁,更無法撐開沉重的眼皮。
她想開口問一問,是不是邊年?
邊年又想把她帶去哪裡?卻奈何喉嚨亦同樣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朦朧中,她只覺什麼都不再受自己控制,不僅身體不受她控制,就連她自己的意識似乎也遺棄了她的腦袋,正不由自主地逐漸抽離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