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軒動手,將安傅徹推下了瀑布。
安傅徹決絕的閉上了眼睛。謎尋,再見了!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他卻注定負了她!
待看不到安傅徹的身影,兩人轉過了頭。
「王叫我來接應你,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雲兒笑了笑,一直細長的手指觸碰到了臉邊,然後,居然撕下了一層薄薄的**!讓人驚艷的是那玉盤似的面容,精美絕倫,兩彎黛色的眉,籠著一對流轉的秋波,完美的搭配,顧盼生輝。更令人叫絕的是小巧可愛的紅唇,真如成熟的櫻桃一般鮮艷誘人。淡淡倦倦的笑意,纏綿在嘴角,任何人都難以控制想吻一下的衝動。即使穿著素淡的粗布,也是驚艷絕倫。
墨溪軒依舊癡迷的看著雲兒,這才是雲兒真正的樣子,到現在為止,只有王沒有被她迷惑,而其他男子哪個見了她沒有非分之想?
……
《天利正史》有記:「暮春四月,有帝帶兵而親征柳城,因得天之助,卒士氣大振。然柳城忽現天兵萬數從天降,西涼兵懼之,遂自亂,不戰而士氣低落。帝趁勢而追之,大敗西涼,棄柳城而逃。」
宣子麒營帳中,圍著許多人。
「皇上——」清淺不忍心的想要勸說,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她的淚要哭干了。
宣子麒似乎什麼都聽不見,只是靜靜的趴在林璇旎床邊,看著她安詳地睡著。
連林青雲都不忍心了,老年喪女讓他一下子老了很多:「皇上,璇兒——璇兒已經去了……」即使是征戰沙場,也受不了愛女的離開,但是這已經成了事實。
聽到這裡大家紛紛的低下了頭,惋惜,心痛不已。
林易藍回來了之後卻得到了這樣的消息,也大受打擊,況且安傅徹還沒有找到。
就在營帳裡靜的出奇的時候,宣子麒終於開口了:「她真的好狠心啊!林璇旎,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子?我恨你!」那種幽幽的語氣聽得讓人心碎。
大家不知道怎麼說,只好靜靜地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在大家都快要石化的時候,宣子麒站了起來,面無波瀾的說道:「就隨了她的意願吧,用一隻木筏,讓她隨水漂流。」
在大家要答應的時候,宣子麒卻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你真的好狠心啊,連具軀殼都不願意給我——」於是,慢慢地走出了營帳。
看著宣子麒蕭條的背影,眾人不知如何是好。
「父親——就讓璇兒走吧——」林易藍紅著眼睛說道。自己寵愛的妹妹居然就這樣離開了人世!本來因為打贏了而興沖沖地回來,卻沒想到好消息變成了噩耗,這晴天霹靂來的太突然,他萬萬沒有想到,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伯父,節哀順變——」權仟瀲說道。
「不——小姐——小姐——」清淺一聽,立即衝了過去抱住了林璇旎冰冷的軀體。怎麼可以這樣?她的小姐不會這麼就死的,絕對不會!
陳司影過去環住了清淺的腰,阻止她的失控,就這樣任著清淺在他懷裡掙扎。看著林璇旎不動的躺在那裡,清淺不信也得信了,脫力的癱倒了下來。
林青雲動了動嘴唇,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是璇兒最後的要求,就滿足她吧!我們準備吧!」
大家點了點頭。
軍營的東面就是一條河流。清澈得幾乎可以見底,水流叮咚,把春天的氣息帶到每一處,遠遠地就看到一排垂柳,條條柳絲剛剛返青,綠影婆娑在微風的吹拂下像一層綠紗籠罩在柳樹後的梅花,美極了。
林青雲蹲在河邊,一隻手抓著竹筏,而林璇旎正靜靜地躺在上面。
「皇上不來嗎?」林易藍看了看四周問道。
權仟瀲搖了搖頭:「估計不會來了——」
「小姐——小姐——」清淺聲嘶力竭喊著,她怎樣會去面對相依,還有公主她們?
陳司影一直抱著清淺,不然她做出什麼傻事。「清淺,面對現實吧,她死了——」誰都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但是必須面對。
淙淙的流水不斷,岸邊不知名的灌木的枝葉隨著水飄動著,卻兜兜轉轉的不肯走。
林青雲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皇上不來了,那就早點送璇兒離開吧——」
一句話換來的是沉默,連清淺都忘記哭了。
林青雲一鬆手,那木筏便如同浮萍一般飄走了,飄得很快很快。幾人靜靜地站在河邊,祈禱著死者能有一個美好的來生。
來生,不在生得傾城容貌,但願有相守之人。來生,不與帝王相接處,但願一生不牽扯進是非。來生,不見兵荒馬亂,只願一生平樂無憂。
自那以後,林璇旎這三個字就成了宣子麒的禁忌,任何人不得提。即半個多月過去了,那傷口依舊沒有平復。
這次仗,天利勝了,卻也失去了一些。安傅徹失蹤,只在懸崖邊找到了隨身攜帶的玉珮,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去,必死無疑。
西涼皇宮中……
每日賀藍殤除卻早朝時間都會呆在流蘇宮。話,還要從半個多月前講起。
那是,林璇旎死在蕭凌寒的毒箭之下,西涼又大敗,他正處於怒火中燒之中,特別是看見蕭凌寒,可是那是自己妹妹的夫婿他能怎麼樣?即使想千刀萬剮也只能放在心裡。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可是蕭凌寒卻偏偏又來找上了他。
「王……」蕭凌寒依舊平靜,規規矩矩的朝賀藍殤行了個禮。
賀藍殤連瞥都沒瞥他一眼,自顧自的看著書。
蕭凌寒卻也不惱怒,問道:「王,您是在生我的氣嗎?」
賀藍殤冷哼一聲,明知故問。
蕭凌寒卻笑了笑,說道:「王,我這樣做是為你好。」
「為我好?」賀藍殤一把抓起蕭凌寒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看著他無關痛癢似的笑,他恨不得立即處死他!
蕭凌寒艱難的喘了喘氣,他知道,賀藍殤可能真的會一時衝動殺了自己。「王——聽我講完可以嗎?」
冷哼一聲鬆開了蕭凌寒的衣領,賀藍殤說道:「聽你講完?好,我就聽你講完,看你能講出什麼!」
蕭凌寒揉了揉脖子,鬆開了點衣領順了口氣,然後換上了那從容的表情,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幻覺。「林璇旎做出那麼激烈的事情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原本只是讓雲兒將她騙出軍營,然後接回西涼,可是她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雲兒沒有追上並及時阻攔所以才發生了之後的事情。她居然會以死來洗清自己的罪過!這點是我們都不願意見到的,好在有個丫頭救了她,但是如此一來我們便功虧一簣了。恰好她要求的是水葬,我便好讓她先假死,這樣便不會有日後的麻煩,然後再找到她帶回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