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傅徹儒雅的一笑,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林璇旎的目光轉移到了安傅徹手上拿的棉衣,雖說春天不來,但也已經沒那麼冷了連林璇旎這種不會功夫的都不需要穿那麼厚的棉衣了,一個練武之人又拿著棉衣做什麼?剛想問,林璇旎就注意到了安傅徹看棉衣的眼神,思念,柔情,無奈——包含了很多。她立即就懂了。
「想家了是嗎?」
林璇旎沒有看安傅徹,頓了頓繼續說道:「三年了呢——不長也不斷的時間!」
安傅徹抬眼望了望已有一半被小山坡吞沒的殘陽,說道:「是啊,對於戰爭來說,才三年時間,不足以定大局,但是對於有些——就——」想到這裡,他低下頭笑了笑,眼中的無奈似要溢出來了。
「這是嫂子的送的嗎?」林璇旎看著這件已有些褪色的棉衣問道。
安傅徹點了點頭說道:「那是三年前,我準備出征的時候娘子連夜幫我做的。」
「嫂子一定是個非常溫柔賢惠的女子!」林璇旎輕輕捧起腳邊清澈的河水,然後又張開手,讓水盡情的流瀉而下,聲音如羌笛。
「是啊——她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女子。」
「你們還有個孩子對嗎?是兒子是女兒?」
安傅徹回答說:「是兒子。」
殘陽已盡落了山,軍營裡點起了篝火。
林璇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說道:「那時候的你一定很幸福,現在,她一定也在想著你,帶著你們的兒子一起想你,並且給你兒子講著他父親的事情。」
「還真想他們呢!」安傅徹一直看著遠方的眼睛轉了過來,看了看林璇旎,微微一笑。
「我來給你唱首歌吧!」沒有等安傅徹說對不對,林璇旎便繼續說道:「這是我以前聽到的一首歌,非常的美!」在跳動的火光中,林璇旎白皙的臉蛋更加迷人,還帶著聖潔。
安傅徹沒有說話,衣服洗耳恭聽的樣子。
「月光稀,是誰搗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一夜落雪未滿,北風急,千里迢迢 ,一心相繫。榮華夢 ,塞上吹羌笛,戰非罪,烽火燒幾季 。今夜關山雪滿,北風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繫。是今生相伴,或來世再惜,為何你總不懂這謎題。到驀然回首,才默然長記 ,天涯路,只影向誰依……」
本來來河邊洗衣服的士兵們聽到了這歌聲,都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眼中似乎都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林璇旎繼續唱著:「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歸故里。今夜邊聲迢遞,頻傳急,血染黃沙,魂歸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雪花飛,問歸未有期。今夜更漏迢遞,無淚戚, 青絲成雪兮釵委地。生若求不得,死如愛別離,終有日你會懂這謎題。黃泉碧落去,從今分兩地,千山雪,月下長相憶。是今生相伴,或來世再惜,為何你總不懂這謎題……」
許多士兵投入了進去,跟著林璇旎慢慢的哼唱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這是什麼聲音?」
一個小兵上前回答:「王,這是從天利軍營傳來的——」
沒錯,那個就是西涼王,他正和蕭凌寒帶著一小隊人馬在小山坡山勘察地形。
西涼沉吟一番,問身邊之人:「這首歌有種特殊的感覺,讓人聽著十分悲愴,又帶著種堅定不移的信心和信念。這是什麼歌?你們聽過嗎?」而且在那麼多的聲音裡可以清楚的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
大家搖了搖頭。
「這歌——」蕭凌寒思索著。
西涼王看到了蕭凌寒的樣子,問:「駙馬,你知道嗎?」
蕭凌寒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對著西涼王小聲說道:「王,她來了。」
「她?真的嗎?」西涼王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很容易聽出激動。
「不會錯的,一定是她!我們的計劃就要開始了。」
西涼王點了點頭。「收隊!」他留戀的看了看天利軍營的方向,雖然還想繼續聽她美妙的歌聲,但是是應該回去好好計劃一下了。一想到以後,西涼王就忍不住的激動。
「到驀然回首,才默默長記, 天涯路,只影向誰依。 黃泉碧落去,從今分兩地, 千山雪,月下長相憶。 月光稀,是誰搗寒衣, 天涯路,魂自歸故里 ,今夜無雪無晴,無悲喜,兩相對望兮風細細——」
唱完,林璇旎才發現河邊擠滿了許許多多的士兵,一個個愴然涕下,難言悲傷之情,卻又有一股堅定的力量在其中聚攏。
「傅徹,真不夠意思啊,在這裡聽這樣美妙的歌曲居然不叫上我們幾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權仟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林易藍,林青雲,宣子麒。
安傅徹站起來朝宣子麒行了個禮,回答說:「本來在這裡感傷,林姑娘過來開導了我一番,還唱起了歌。林姑娘能不能告訴我這歌是誰創的?」
「是啊,璇兒,爹我都沒聽你唱過這樣的歌,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個嘛——呃……是我上次和皇上出去的時候碰到的一個隱士叫我的,對吧?皇上?」林璇旎總不能說這是現代的吧。
宣子麒目光閃爍,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是啊——」
皇上來了,很多士兵都退了下去,現在就只剩下這幾人。
權仟瀲狐疑的看了看宣子麒問道:「不對啊——看你剛剛聽這歌的樣子,也是第一次聽啊——」
陳司影也疑惑的說道:「對啊,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情?」
林璇旎心裡暗罵,這多嘴的權仟瀲和陳司影。 「我和皇上認識的時候司影你不是正在被派出去做任務麼?怎麼可能知道!」林璇旎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陳司影。
「看嗎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陳司影不滿意的瞪了回去。
「瞪什麼瞪!有種你去瞪清淺去啊!你去啊!」林璇旎有恃無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