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理智一點,回去休息!」陳司影對著清淺嚴厲的說。
清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表情越發的不自然。
「清淺——」相依憐惜的叫了聲。她自然也發現了清淺的不對勁。
陽光漸漸慘淡,最後無光,被山雨欲來的烏雲遮了個全部。
「跟我回去!」陳司影二話不說,在清淺即將崩潰時將她攔腰拎起,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就離開。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清淺現在仍然虛弱,自不是陳司影的對手。
陳司影沉默不語,任打任罵。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清淺拳打腳踢,掙扎不停。
過了一會……
就在清淺聲嘶力竭,漸漸平靜下來時,陳司影一改以往多話無聊的風格,淡淡的說:「那不是你的錯,這件事情無法避免,怪只能怪那些賊子居心不良……」
不是自己的錯?清淺忽然冷笑了兩聲。自認為武功不錯,少有對手,可這次只碰到以二敵一就力不從心,還讓自家小姐遇了險,至今未醒。她沒有責任嗎?如果自己武功再高一點就好了。又想起了當時林青雲的吩咐,心中更是愧疚難當。
陳司影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濕了。起初只是一小塊,卻慢慢的擴散到了整個肩膀,如一朵慢慢綻放的牡丹花。
照陳司影以前的樣子和與清淺的過節,此時必會嘲笑她,可現在他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和興致,只是靜靜地聽著她柔軟的聲音,把她帶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在這時,顧旖芳已經被相依請到了冷宮。
自己本來在繡花,可誰知聽卻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打入冷宮?貼加官,賜死?昏迷?在來的路上就聽見相依把前因後果講了清楚,聽的顧旖芳恨不得立即就飛過去。
「璇旎——」顧旖芳一踏進屋子,就看見幾人圍著的床上安然躺著林璇旎,靜靜地,是那麼的突兀!回想起以前那個在自己身邊
活蹦亂跳的小丫頭竟如死人般躺在床上不動彈。
「璇旎,我來了,來看看你。」顧旖芳心疼的看著昏迷中的林璇旎,感覺一陣心酸。她一直待林璇旎如自己的親妹妹,親妹妹有事,姐姐怎會不心疼?
她想把她喚醒。「相依,你先帶公主休息一下吧,我和璇旎單獨談談。」
「嗯。公主,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你一定餓了。」
待兩人走開後,顧旖芳坐到了床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思緒好想回到了很遠的地方,悠長,綿延。
「璇旎,我知道你在宮裡生活得很痛苦。想當時,我就該阻止你一時衝去當皇后的。等到可以出宮的時候,你便可以安安穩穩的回家,繼續當你的小姐。」她忽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那些都只是如果。你最終還是當上了皇后!新婚之時,皇上臨幸別宮,你卻處之泰然,甚至於我們把酒言歡,我那時就很佩服你。後來,你一次次的幫我和易見面,一次次的給我們機會,我深深被感動,當時就想,如果有個這樣的妹妹,該是多麼幸福!後來,你與皇上的關係似乎好了起來,宮裡也在傳你和皇上的事情,當時我聽了是又歡喜,又擔心。最終,我擔心的還是來了,卻沒想到,那麼快,那麼的來勢洶湧,讓人無法招架……」
不知不覺,顧旖芳已是滿面淚痕。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流到了金色的被子上,那深色的一塊在明黃色中非常突出。
「你逃避什麼、我雖然不是完全瞭解,但也還是知道的,我和他愛的辛苦,卻可能,你更辛苦!你真的不準備醒了嗎?要讓我們所有人為了你難過,讓清淺自責一輩子?你不是那樣自私的人……」
許久之後,淚痕都干了,林璇旎卻仍然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顧旖芳就此在住了下來,幾人一起照顧著林璇旎。
又是幾天過去了,依舊沒有好轉。顧旖芳卻漸漸的憔悴了起來。
「顧姑娘,天色都晚了,休息一下吧,別累了自己。」相依心疼的說道。
故意放正坐在床邊,為林璇旎梳理著頭髮。看著林璇旎安詳的樣子,顧旖芳滿足的笑了笑。
「沒什麼的。」
相依又說:「還說沒什麼,你早上照顧小姐,晚上還要翻醫書,辛苦呢!」
這幾日,顧旖芳翻起了醫書,希望能在古籍上找到將林璇旎喚醒的辦法。
「只是看看書而已,我本就喜歡看書。」顧旖芳依舊如水般溫潤,讓人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還是去休息一下吧,皇嫂這裡換我來!」宣蜜蕊剛剛從自己的寢宮回來。這幾日與顧旖芳的相處,讓她對這個女子佩服不已。
一身如幽蘭的氣質,舉止投足間儘是溫婉淡雅,看似嬌弱,實際上卻是開在冬日裡得梅花,迎霜而獨立,堅強不屈。
看著眼前兩人虎視眈眈的氣勢,顧旖芳好笑的看了她們一眼說:「好啦,我回去還不成嗎!」於是放下手中的絲絹,站起身來。
宣蜜蕊與相依兩人笑了笑。
顧旖芳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打開木門,撲面而來的便是濃厚的古書的氣息。一本未合上的醫書正慵懶的攤在桌子上。
她緩緩地走過到桌邊,點起蠟燭,繼續翻閱。燭焰輕舞,神思飛揚間,在窗上留下稀疏的倩影,蠟燭流著紅妝淚,靜靜地,淚一
幅美人挑燈觀書圖。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去,林璇旎卻依舊沉睡不醒。
「唉——」宣子麒站在御書房窗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近總是心緒不寧,看奏折都沒什麼心思。
她什麼時候會醒來呢?醒來後自己該怎樣面對她?還不如不醒來呢!宣子麒忽然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怎麼會不想她醒?依稀記得她歡天喜地的樣子。宣子麒現在的心情說不出來的複雜。
忽然,感覺到額頭一陣冰涼。抬首間,一片晶瑩的雪花落下。
下雪了?真的到冬天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稀稀落落的幾片從空中降下,宛如絕世的仙子墜入凡塵,他禁不住用手去接卻在一觸碰到的時候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