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過了十幾年,申龍炎已然不是當年那個意氣奮發的少年君主,也不再是那個緬懷情愛能在尚書房高歌一夜的深情君王,現在的他老成,持重,深謀遠略,細細的魚尾如智慧一般增長,一同增長的還有鬢間白髮,微弓的脊背,太極宮年似一年,人卻已不見少時容顏。
「陛下,後花園的家宴已經開始了。」柳妃笑靨如花,輕輕提醒著申龍炎。她也已年越三十,風姿不再,奇怪的是,申龍炎卻一日日更喜歡到朝露殿來找她。
「好,走吧。」申龍炎也笑著說,兩人並肩走向御花園,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明白再美的容顏都會老去,越來越嚮往平靜的生活,所以愛去朝露殿,與柳妃品茶,下棋。也常常去璃漱宮,看看他美麗的正妻,聽聽蕭雨若的冷嘲熱諷,也成了生活裡不可或缺的調味品。
「聽說這次,雨若讓那個許晚琴也來了。」申龍炎淡淡道。
「是。」柳妃笑著點點頭。
「柳兒,你覺得,她能成為未來的皇后嗎?」申龍炎問。
「臣妾不敢枉論。姐姐說合適,就合適吧。」柳妃道。
「朕要你說呢?」申龍炎含笑看著柳妃,她不是後宮最漂亮的女人,但絕對是最聰明的。
「臣妾覺得,雪月堪為一國之後。」柳妃低聲道,申龍炎微笑著拍拍柳妃的肩,也不多說話,心裡卻有了明瞭。
御花園此刻已經被坐的滿滿當當,蕭雨若坐在主位上,華麗額鳳冠鳳袍,依舊百毒不侵的模樣,下位是如意,穿著紫色的太子袍,俊朗無匹的面容,鳳眼如斯,象牙般的皮膚被紫色的龍紋繡襯得更加明艷,眼神卻依稀有些渙散,不知在想什麼,她身邊,坐的是號稱天下第一美女的雪月,一身白衣,飄然若仙,氣質倒是和蕭雨若有幾分相似。如意的下首,坐著剩餘的皇子,都是皇家血脈,除了明宣實在胖的看不出相貌,其餘皆是翩翩少年,舉手投足的貴氣,別人也是學不來的。後面坐著幾個王爺和家眷,夏漱玉也赫然在列。
皇子們的對面,坐著皇上的幾位妃子,這次不同的是,末座卻坐著一個外人——許晚琴,相貌在后妃中也算是出眾,然而比起雪月和蕭雨若來,卻是還差一大截。
申龍炎和柳妃一到,晚宴算是真正開始了,成宇辰作為自此家宴的主簿,一揮手,即刻就有十二個舞女翩翩起舞,揮手投足,皆是大家風範,在座的皆是大家閨秀,看這種舞看了多年,都有些興味索然。其後的表演,也多是年復一年的重複,倒是雪羽和如意和奏的一曲鳳求凰,讓大家大開眼界。原本很多人期待的許晚琴,一曲高山流水談得好,卻沒有什麼新意,申龍炎看了直搖頭,蕭雨若也皺起了眉頭。
一曲奏畢,申龍炎朗聲問道:「許千金,朕有一事問你。」
「陛下請講。」許晚琴本來就激動地說不出話,此刻更是腦袋一團漿糊。
「朕想問,人母之道為何?」申龍炎問。
「這……」許晚琴腦袋裡迅速翻閱著心裡的書,卻找不到一句話,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雪月,你覺得什麼是人母之道?」申龍炎轉頭問雪月。
「在慈!」雪月回答乾淨利落,幾個後宮的太妃緩緩點點頭。
「那什麼是人妻之道?」申龍炎又問。
「是順!」經過雪月的啟發,許晚琴趕緊回答。申龍炎搖搖頭,又看向雪月:「你也認為是順。」
「兒臣,不這麼認為,為妻者,夫正則妻和,夫佞妻勸之,夫疲妻安之,夫怨妻諧之。是謂人妻之道。」雪月不卑不亢地回答,才兩回合,許晚琴已經遠遠地被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