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青看著一臉哀求的張葉,心裡酸酸的,自己的淚也掉了下來。「小葉,你這是何苦?」
「我答應過自己,任何時間,絕對不先放手,所以,即使哥他現在不要我,我要他就可以了。」張葉很輕,卻很堅定。
看著挨打的張葉,孫業成眼裡閃過一陣心疼,卻又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淚,慢慢的滑落,姜華碧看著自己錯手打了張葉,一時大家都尷尬的站在哪兒。
張葉回過頭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拿著掃帚掃著地下的飯粒和碎碗,做完這些,又去廚房裡盛了一碗飯,端了過去,顫抖著手,把勺子遞到孫業成的嘴邊。「哥,咱們吃飯了,來張嘴!」
兩滴淚,順著孫業成的眼角,滴落下來,無聲的張開了嘴,含著飯粒,哽咽的嚼著;張葉看著流淚的孫業成,自己也流著淚,渾然不顧,邊上還有姜華碧和孫孔賢在。
李麗使勁的拉著想要衝上去的孔青,從包裡掏出紙巾來給孔青擦著淚,這邊姜華碧和孫孔賢看著屋裡兩對人,想發火,卻又不知道朝著誰發。
好不容易吃完飯,張葉用手擦擦臉,扶著孫業成躺下,然後再去廚房打了一盆水,試試溫度,拿著毛巾在孫業成的身上擦拭了起來,是那樣的仔細和認真,而孫業成沒再發脾氣,任由著張葉的擺佈。
終於忙完了,張葉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彷彿絲毫不記得剛才發生過的事情一樣,倒了兩杯水,放在姜華碧和孫孔賢面前,自己坐在對面,準備接受著兩個人的訓斥。
姜華碧看著坐在自己面前,臉上還帶著幾根紅印的張葉,張著嘴,費了半天勁,卻始終一個字也沒吐出來,只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從來路的憤怒,到這屋裡見到所發生的一切,她心裡也是酸澀不已,看得出來,孫業成今天的脾氣還估計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收斂了一些,那平時,張葉都是怎麼樣過來的啊?不管自己是多麼的恨他,只是衝著他對孫業成的這份恩,姜華碧也沒辦法再去指責他。
姜華碧沒有說什麼,張葉卻開口了。「叔叔,阿姨,我和哥的關係,你們應該早就知道了,其實我也不想你們能接受我,只是,希望在哥沒有恢復這段時間裡,就由我來照顧他,等他恢復了,我就離開,好嗎?」
聽著張葉的請求,姜華碧第一次沒了主見,扯扯孫孔賢,讓他趕緊說話。「張葉,唉,怎麼說呢,業成今天的事情,和你也沒有直接關係,你不用非得如此的。」
「不管和我有沒有什麼關係,我都會照顧到他,直到他恢復為止,因為我想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代替我在哥身邊的位置!」聲音雖然小小的,卻無比的堅定。
孫孔賢看著面前這個虛弱得已經有點不正常的男生,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考慮他和孫業成的關係,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只能學姜華碧一樣,保持沉默。
孔青走過來,拉著張葉站了起來。「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們非常反對張葉和孫業成在一起,但是,為了孫哥的身體,你們就答應張葉,好吧,等到孫哥身體康復了,如果你們還沒有接受他們的事實,我就帶著張葉離開,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爸,媽!」李麗也上來勸著姜華碧和孫孔賢。
「算了,算了,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們不管了,氣死人了。」姜華碧無奈的揮著手,瞪著張葉。「有沒有房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喔,有,有,平時我們都住客廳裡,裡面的房間是乾淨的,叔叔和阿姨可以進去休息一下。」說完領著姜華碧和孫孔賢進了房間,順便帶上了門,一臉歉意的看著李麗和孔青。「青姐,麗姐,就只有一間房間,你們……」
「沒事,小葉,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在外面住酒店就好了,也呆不了多長時間的。」李麗安慰著張葉,看著張葉這個樣子,她心裡也很震驚,也被張葉所感動著。
「那,你們幫我看著孫哥一下,我出去買菜!」
房間裡,姜華碧正對著孫孔賢鬧彆扭。「老孫,你剛才怎麼也不表個態,現在騎虎難下了,以不成,真要業成和張葉過一輩子啊?」
「我怎麼表態,你也看到業成對張葉的態度的,而張葉又怎麼對業成的,你讓我怎麼表態?再說現在業成這樣的情況,你上哪兒去找一個人,這麼巴心巴腸的,細緻的照顧業成?」
「可是也不能任由這麼下去啊,唉,這算什麼事情啊?」
孫孔賢歎了一口氣,安撫著姜華碧。「唉,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李麗不是已經懷孕了麼?無論再怎麼樣,孫家是有後了,至於業成以後要選擇跟誰過,讓他自己拿主意吧,只要他身邊那個人,對他好,以後有人照顧他,我們不也放心了麼?另外,只要他名義上有婚姻,別人也不會說什麼閒話。」
姜華碧還要想說什麼,孫孔賢打斷了。「先休息休息吧,你也累了,至於他們的情況,我們先看看再說,張葉,看著,也讓人心疼,誰家沒有父母啊,要是他父母看到他被業成這麼折磨,不找咱們算賬呢?」
客廳裡的孔青一邊陪著說話,一邊看著躺在涼椅上的孫業成,走過去,輕輕的拍著孫業成。「孫哥,剛才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那麼罵你的。」
睜開雙眼,孫業成有著深深的悔恨和抱歉。「孔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麼對張葉的,只是我想讓他走。」
「孫哥,別說了,張葉是不會走的!如果你心裡還真的愛他,你就好好的隨著他的意,努力的讓自己恢復起來。」孔青勸著孫業成,邊上的李麗也勸著。
「業成,你也看到張葉對你是什麼態度了,以後就別折騰他了,你這麼折騰他,他多難受啊!」
孫業成捶著自己的腿,很難過的孔青說。「孔青,以後我可能就是一個跛子了,而且現在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怎麼去照顧張葉?我不想他跟著我受拖累!」
「如果換著是張葉發生了意外,你會去照顧他麼?會嫌他是你的拖累麼?」孔青沒勸孫業成,只是反過來問他。
孫業成愣住了,是的,如果換著是張葉發生了意外,自己會這麼一如既往的照顧他麼?想著上次酒吧的背叛,孫業成更覺得自己不是張葉應該付出那個人。
孔青看著發呆的孫業成,以為他想通了。「是的啊,換著是你,你也不會扔下張葉不管的!」
孫業成沒注意聽孔青的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是的,如果是換著我,我可能就真的不會顧張葉了,就像上次那樣,自己如果不發生意外,就已經和別人上床了,我這樣的人,怎麼還能讓張葉來照顧我?讓我欠他的情,絕對不能這麼做。
「孔青,你們住的地方找著了麼?趕緊帶著李麗去休息一下吧,都累了一天了。」孫業成的情緒突然穩定下來,問著孔青。
「沒事,一會兒等張葉回來再去,反正這附近多的是住的地方,你可別忘了,這個地方,還是我托群裡的姐妹們找的,對這邊熟得不行了。」
「你們先去吧,我想和爸媽談點事情!」孫業成扯著一個不自然的笑,趕著孔青和李麗,李麗看這樣的情形,拉了一下還要說什麼的孔青,兩個人牽著手出去,只是叮囑著孫業成,別想太多了。
「爸,媽!」孫業成朝著屋裡的姜華碧和孫孔賢喊著。
兩個人出來,看著孫業成正準備掙扎著坐起來,連忙過去扶著。「怎麼了?業成!李麗呢?」
「我讓她們去休息了!她們現在都有了身孕,不能太操勞了!」孫業成回過頭看著姜華碧和孫孔賢。「爸,媽,讓你們擔心了!」
「唉,別說了,都別說了,你現在啥都不要想,先把身體養好!」姜華碧安慰著孫業成。看著以前那生龍活虎的兒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比病貓子還不如的人,又想流淚了。
「媽,我想趕張葉走!」孫業成的話,讓姜華碧和孫孔賢都愣住了。「業成,你心裡是怎麼樣的?怎麼希望張葉走?」
「我不想連累他,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不應該把美好的青春都浪費在我身上的,我不能那麼自私。」孫業成低著頭,一字一頓的說著原因。
孫孔賢歎了一口氣。「業成,無論你有什麼理由,我和你媽,現在也幫你拿不了主意,即使你以後要和張葉有什麼,我們也沒力氣去反對,畢竟,以後的路是你自己去走,我們總有離世的那一天,只是希望我們不在了,有個人在你身邊,能真心的照顧你。」
「爸,媽!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即使需要人照顧,我也不想讓張葉在我身邊,如果還是以前,我一定會緊緊的抓牢他的手,不讓他走,只是,現在,我不想那麼自私,用一個愛,就他在我身上浪費一輩子的美好年華。」
姜華碧沒話說,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沒辦法再改變的。「可是,張葉不會離開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以前你是怎麼對他,但是,剛才那一幕我們可都看見的,這樣,他都還那麼固執的呆在你身邊,你要我們怎麼幫你?」
「我有辦法的,只是希望爸媽,到時候什麼都別說,不站那一邊就好了!」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們真是老了,看不透了。」姜華碧悠悠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