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是一室的月華。
沒有開燈,奧迦德坐在窗台上,一臉淡漠地看著天空中的月。
透著月光,可以看見,他英俊的臉上寫著那淡淡的哀愁和憂鬱。左手微微抬起,嘴唇落在那戴著那枚薇蘭爾締留下的銀色空間戒指上。他將這枚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在神族中,曾經有一個傳統,就是已婚之人必有一個對方送的戒指,這戒指必須戴在無名指上,因為,相傳此指與心臟相連。通過心臟的血脈是在無名指上,用戒指套住了所愛的人的無名指,就等於是套住了他的心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有些暗惱,因為,他不知道,心愛的玫瑰現在何方。不能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了。但是,從這戒指上殘留的氣息上看,儘管微弱,不過卻確確實實告訴了自己,她的靈魂還在的。
他相信,只要她還在,那麼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因為,她和他一樣,都是重諾之人。
一諾千金。
哪怕這個承諾要花去的是他們所有的一切,也再所不惜。
七日……
他抬頭看向漫天星斗,她已經離開了七日,但這七日他過得比七百年還要痛苦,還要漫長。
那日,當她在自己面前幻滅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也被傷得血淋淋的。這七日,他將過往的種種,以及自己那顆血淋淋的心暫時冰封起來了。是的,只是冰封,沒有進行任何的治療。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傷只有她能治。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五下敲門聲。
「誰啊?」
「天堂鳥,夜讓我來送飯。」外面傳入了天人菊的聲音。
「進來吧。」
門開了又關,天人菊推著一輛餐車進來。先是掃視了一下房間。看到奧迦德正靠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在月華下,這個男人就好像那月夜的孤狼般。
「天堂鳥,有精靈佳釀哦,我剛從鳶尾那裡給你要到的,呵呵,很香的呢。」雖然奧迦德沒說話,但是裡華爾卻是自己說開了,「嗯,還有香酥的皮西獸的肉,還有拉脫維亞的西米飯……快來吃吧,你一定餓了。」裡華爾柔和地說著。
「裡華爾,你跟著我幾年了?」奧迦德站在窗邊,幽幽地問了一句。
裡華爾聽他這麼問,卻也沒回答他,只是探手入懷,從懷裡取出一個果子:「還有這個哦,橙色希果。」
奧迦德一愣,立即回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裡華爾手裡的那枚橙色希果。
而裡華爾見奧迦德終於有了反應,微微一笑,道:「這東西很酸,你最好先吃些東西。」
奧迦德立即在桌邊乖乖坐下,開始吃飯了。雖然已經有七天粒米未進,但是,良好的教養讓他只要是吃飯就只是享受美食的心態,所以,依舊是一口一口地細細吃著。看著這樣的奧迦德,裡華爾鬆了口氣。
「如果算上以前的日子,我跟著你已經1020年了。呵呵,好漫長的歲月。」裡華爾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你就該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奧迦德也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可是……」
「我知道,你是想替我背黑鍋,讓我沒有失策的記錄。」奧迦德一邊給自己倒著酒,一邊說道,「但是,我親愛的兄弟,關於她的一切,我不希望由別人來代替,明白了嗎?」
「可是……」
「沒什麼好說的,裡華爾,明天,我希望你能脫掉這身該死的管家行頭,成為我的最大助力。」奧迦德道,「你知道的,她走了,我身邊的你必須成為最強的將領才行。」
裡華爾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奧迦德打斷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明天我會處理好的,天人菊,我相信你。」
見奧迦德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答應就實在是說不過去。於是,他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好了,天人菊,你也去休息吧,幫我把百合叫來。」奧迦德說道。
裡華爾轉身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輕聲道:「天堂鳥,看到你現在這樣,我放心了,你可知道,這七天,你那副萬念俱灰的樣子,對我而言,對你的那些夥伴而言,都被嚇到了。」說完就走了出去。
奧迦德看著他出去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然後苦笑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的無名指上套著的那枚戒指。
「薇蘭,七天,我為你恣意了七天。當明天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又將恢復那背負大陸未來的使命了。但這一次是為你。」奧迦德心中對自己說道。
給自己倒上一杯精靈秘釀,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兩隻杯子,也倒滿了酒。這時候,門又開了,進來的是特利。他知道奧迦德早知道他來了,所以才沒有敲門。
「唔,來了也不敲門?」奧迦德半責怪,半戲謔地說。
「你說的,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再者說,你的恣意,今天還未結束吧?」特利笑得溫和。
「呵呵,百合果然是百合啊。除卻薇蘭之外,,我能想到的第一謀士的最好人選了。怎麼樣,是否留下來陪我?」奧迦德問道。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幫你,還幫別人不成?再者說了,你可是真神一族,跟著你的話,以後也可以弄個下級神明的名頭來玩玩。呵呵,也就傑拉頓那個小傻子,會和你簽訂什麼協議。以後,沒得封神,他可就該後悔莫及了。」特利一副市儈的樣子,讓人有種好笑的感覺。
「說真的,特利,你不適合這市儈的樣子呢。」奧迦德拿起一杯酒,放到特利面前。
「奧迦德,你能不能偶爾也裝裝糊塗呢?」特利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看著這樣的特利,奧迦德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看到你沒什麼大事,我真的很高興呢。」特利抿了一口酒。
「唉,特利,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她還會回來嗎?」奧迦德問道。
「奧迦德,儘管,我是一名預言師,但有些事,我也是不能預言的。非常遺憾,她的一切,就屬於我不能預言的那一類。」特利的三瞳眸子閃過一絲遺憾,「不過我相信你的魅力。所以,我也相信她會回來的。『只要你相信著,它就總有一天會實現的。』這話不是你說的嗎?又何苦要問這個?」
「好,好,我不問了。」奧迦德說道。
特利沒有說起曾經發生過的那場結果為「正義」的塔羅術占卜。因為,那是自己犯規的操作,不是他信不過奧迦德,但那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天起,你就要動刀子了呢,星辰草那裡,我過一會兒會去一趟的,是要他明天過來嗎?」特利問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
「嗯,我知道了。」特利說道。
「那我走了。」說著,他的三瞳眸子中出現了一層淡淡的紫金色。張口斷喝道:「我說,我在星辰草的房間裡。」
奧迦德看著特利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並不感到意外。
他拿著酒杯,將杯中之物倒進自己口中之後,就走到書桌前,取出一本書,打開了魔法燈,開始讀了起來。
夜風輕輕地撩起了一片雲,遮去了月亮……
七天的恣意,終究只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