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奧迦德和薇蘭爾締如此詭異地離開,雷拉西安倒沒有多大反應,因為他知道奧迦德有空間系體質的,製作幾個這樣的空間轉移卷軸給自己用簡直是家常便飯般簡單的。他甚至開始打起向奧迦德要幾個來玩玩的主意來了。偶爾可以瞬移去他那邊喝酒談天,縱論天下之局,當然,還可以看看她。
他和奧迦德之間的關係從薇蘭爾締和他說清楚之後,就只是朋友了。但是他依然關心著薇蘭爾締,就像是自己的姐妹一樣。但同時,雷拉西安也明白,自己的心已經死了,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了。這千年來,他靠著天空之城的那位花魁的幫助,一直保持著當年的樣子,也一直經營著這「天工閣」,為的只是奧迦德說過的那一句話。
朋友是什麼?是一生一起走的人,是可以為了一句話赴湯蹈火的人,是一杯酒之間可以交命的人,是一生的情,是一輩子的事。他雷拉西安這輩子活了這麼長久了,他明白有奧迦德的存在對於他自己意味著什麼。有些事是不需要多說就可以明白的。
「呃,那個,閣主……」基斯亞拉不明白,眼前的一切早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了。
「叫我桔梗,你是老闆的朋友。」雷拉西安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未來就是那王者身邊的一把鋒芒畢露的寒冰劍。
千年之前,基斯亞拉洛亞,現在的洛亞公國的開國帝王,一身寒冰鬥氣,在當時也是排得上前10的武者。可在當時,沒有人知道,這位洛亞也是奧迦德的朋友。而且是極好的那種。雷拉西安會知道他,也是因為天空之城的那位兄弟。
「我知道你,利特愛爾,是他的花魁之一,我也是,我是星辰草,永不變的心,為他而存在。所以,請你把我帶到有他的時代。」那個時候,已經極其蒼老的他以一國之尊,就這麼對愛爾請求,甚至聲淚俱下。
當時,雷拉西安也在天空之城作客。對這一幕很是震撼,雖然知道奧迦德是一個值得別人尊重的人,但當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究竟在所有人心目中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直到這個事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對那個男人放不下。
雷拉西安是一個有著特殊體質的人,所以在百合的幫助下活這麼久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基斯亞拉看著沉默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兩圈,然後說:「那你就叫我星辰草吧,嗯,洛亞家族的星辰草。」
「嗯,好的,這名字很配你。你們洛亞公國的國花就是星辰草吧。」雷拉西安說道。
「是的,身為王族的我,用這個別稱再好不過。」基斯亞拉驕傲地說。
「好了,星辰草,你可真是好運,遇上了老闆,這把劍現在是你的了。」說著就將那讓基斯亞拉眼饞的冰晶劍交到了他的手上,「好好使用。」
基斯亞拉很開心地接過了,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看到這樣,雷拉西安笑了笑,對於一個匠人來說,最好的榮譽不是別人的稱讚,也不是一把作品拍出了一個天價,而是看到自己的作品有一個好的歸屬,真心喜歡並能夠稱手地使用的歸屬。縱然,別人的稱讚會讓你感到開心,拍出了天價也在證明著你的價值,但是,對於一個匠人來說,作品沒有一個好的歸屬就是一種悲哀,因為沒有人明白你的作品的意義。
而就在此時,在貝拉勒斯城外城的郊外的空間傳送站裡,四個空間傳送陣同時亮起了粉色的光芒。在這個被稱為冒險之城的地方,平時人來人往,人潮相當多,因此,這裡的空間傳送站很大,足足有6個,現在這種情況也是十分常見的。
但是,當四個傳送陣中走下來的五個人看到彼此時,不由一愣,然後,其中四人很熱情地擁抱在了一起。而剩下的那人,背著一柄大劍,站在他們身邊,眼神極其複雜。
「寒冰,你怎麼和這傢伙搞在了一起?」四人中的那個光頭,敵意地看了一眼背著大劍的男子。
「呃……」短髮的那位張了張口,才發出一個音節,就被打斷了——
「是啊,寒冰你怎麼和他搞在了一起?這個叛徒……」卷髮男子已經暴發出一絲凌厲的鬥氣來了,眼看就要衝上去拚命了。而一邊的那個光頭,看著這種情況,也開啟了自己的拳套。
「嘿嘿嘿,地靈,停下來,還有烈火,你也別再添亂了。」一邊那個長髮男人喝止了離他遠了一點的卷髮男,又一把拉住了身邊的光頭。
「飄渺,你……」卷髮男子回過頭來。
「你們就算不給我面子,也得給玫瑰面子啊,莫非你們沒收到天仙子的傳信?」那長髮男子優雅地說道。
然後他一步步地走到那男人面前。臉色也很是難看。
「天人菊,又見面了……雖然我很想揍你一頓,但是呢,玫瑰發話了,所以呢,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還打什麼壞主意,不然……哼哼哼……」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
烈火則是沒好氣地向這邊吐了口唾沫,然後就跟著出去了。地靈則像是發洩一般,將鬥氣狠狠地砸向男人的方向,鬥氣幾乎是擦著男人的身體邊緣而過,轟在了男人背後的牆壁上——
轟隆——
牆塌了……
寒冰,也就是冰宮的宮主,冷漠地看了一眼塌了的牆體,雖然知道這已經塌了的牆會給不少人帶去疑惑,但是,他明白這是一種發洩,同時也是一種認同。
是的,認同,認同這個曾經的「叛徒」即將重新成為團隊中的一員。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暫時的認同。其實「鐵樹花」四人組從接到天仙子的傳訊之後,就知道那其中不單有玫瑰的意思,還有那位的摻合,否則,決計那天仙子不會那麼強硬的口氣。
「還好嗎?」寒冰冷清清的嗓音讓西貢有些詫異。
「不算太壞,早先就有料到了。」看著那三人離去的方向,西貢歎息了一聲,然後看向寒冰,微微皺眉,「寒冰,你就不怕他們三個因為我而針對你?」
「放心,我們四個是一母同胞,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們最多晾我幾天。倒是你……」寒冰歎惜地說著,人卻向外面去了,「看起來有人來接我們了。」
看到寒冰出去,西貢明白,自己如若現在離開,或許無論是誰都解脫了。可是,他好不甘心,明明知道如果跟著那位,將來的日子會極其精彩的,他不想回那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去過一輩子。轉身看了向那塌掉的牆體,他知道,這是那四大將領的警告——
最好別讓我們知道你還打什麼壞主意,不然……就是和這面牆一樣的下場。
他閉了閉眼睛,一頭灰白的頭髮居然慢慢地變了顏色,變成了暗紅色,然後越變越淡,最後末梢變成了白色,暗夜色的眸子重新睜開時,似乎有些詫異。
「好像又回來了……真是神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呆了很久。
轉送站的小屋外,正站著8個人,除了那四人之外,來的還有森曼、納西瑟斯、伊斯、邦迪四人,8人熱情地相互寒暄了一番。最後聊到了現有的成員的問題。
「海娜斯和澤斯記憶還沒恢復,所以,我們不敢帶出來。」森曼解釋道。
「嗯,沒事,不過玫瑰和天堂鳥哪?」烈火急道。
「他們約會去了,昨晚就走了,至少在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們倆還沒回來呢。」邦迪看著其它三個都沒有開口,於是就笑道。
四個新來的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飄渺皺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看上去你們幾個都心不在焉。」
邦迪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他知道,除非玫瑰和天堂鳥回來,否則那三人,由其是森曼是不會安心的。
寒冰、飄渺二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挑了一下眉頭,然後就不再多問什麼了。也就在這時,森曼開口了,有些陰鬱地說道:「是我的錯。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過一會兒再給你們解釋……」話還沒說完,眼神卻不經意地發現了一個人影,瞳孔一縮,不再說話。
其餘幾人也都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也均是變得陰沉了幾分。
「飄渺,這是怎麼回事?」許久,伊斯才陰霾地問道。
「不是我的,是寒冰。」飄渺淡泊地說著。
於是,幾人的視線再次聚集,看向冷漠的寒冰。
饒是寒冰一臉的冷漠,此時也不由得起了一層薄汗,他一邊乾笑著,一邊說:「哈哈,今天的天氣真好……」
「喂,沒有問你這事兒,你別扯皮了。」納西瑟斯說,「我說寒冰哪,要不然,你就和我住一個月吧?哥哥我可是好久沒聽你讚美了啊。你那美妙的嗓子,不來讚美風流倜儻、神采奕奕……(省略100字)的納西瑟斯我,真是浪費了。」說著還解封出一朵水仙在鼻尖輕嗅了一下。
「不,我說,呃,好哥哥……」寒冰不由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是我硬要跟他的,和他無關。」西貢看到這裡終於開口解圍了。
「我們現在是在問我們的兄弟,你算那根草啊?西貢大帝?」森曼刻薄地堵了西貢一句。
哼哼,雖說答應了玫瑰不和你動手,可看你那樣兒,我就不爽!
漠然地看著森曼,西貢的胸部起浮了一陣子,然後閉上了眼睛。很顯然,他被西貢氣壞了,但因為是自己先犯的錯,所以,他只能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控。過了一會兒,他才再度睜開眼睛,看著昔日裡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兄弟們,他不由心中一陣心酸。
看看他們現在對自己這種視若無睹的態度吧,真是有點頭疼。
西貢想著,心中不由感歎了一聲:老大,你真是害苦我了。
但他也不敢多怨,當年奧迦德可並沒有讓他殺人啊,無論如何當中還是自己的錯多些,不能怪罪奧迦德的。至於現在,也只能任他們鄙夷了,直到奧迦德來出面解決了。
「哼,這個西貢,還真是老樣子。」森曼看著西貢不發一言地站在那裡,心中不由想道。
要說當初奧迦德身邊的十二「花魁」哪個最沉穩、嘴巴最嚴實。這西貢可是除玫瑰和千日菊之外當仁不讓的第一。玫瑰不用說,特殊的身份,性子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千日菊,他是情報頭子,嘴不嚴可是第一大忌。至於這西貢卻是個可怕的人,天人菊對於奧迦德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森曼可以說,奧迦德和西貢當年的關係很單純,只有二字就可以形容——「兄弟」!他們之間總是有別人不懂的約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森曼總覺得當年的事其實是個「意外」,也許這當中有什麼西貢不能說的約定。但,西貢殺了奧迦德,這一點是森曼等人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情。
「好了,上車。」看到大家都問候得差不多了,激動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森曼便呼喝道。
很快地,便看到一輛馬車絕塵而去。
「薇蘭,出來吧,他們走了。」從傳送小屋一邊的小樹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奧,寒冰這回有苦頭吃了。回頭我得關照他一下,要不看這樣子,唉……」奧迦德身後的空氣一陣扭曲,出現了黑髮黑瞳的薇蘭爾締,「不過,好像西貢活得太久了,有些遲鈍了啊。」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個瘋女人一樣啊,那麼瞭解禁術?」奧迦德看了一眼薇蘭爾締,有些郁卒地翻了翻白眼,「不過,也就只有你了,他才不會發現剛才是你在旁邊將他體內的時間禁錮取消。呵呵,那個距離,你要殺他易如反掌。」奧迦德笑道,這個女人啊,真不可小視,如果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自己的敵人,那大傷腦筋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過,她不可能再成為自己的敵人了。
玫瑰,如果你要成為我的敵人,那我寧可自殺。
奧迦德心中劃過一絲絕然。於是,有些失神。
「想什麼呢?」薇蘭爾締看他失神的樣子,拍了下他的肩膀。
「在想你當初還是我的對手的時候,有沒有這般厲害?可是,我發現,我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沒和你成為死敵。」拉過薇蘭爾締的手,奧迦德唇邊露出一絲得意。
「這樣啊,那時候,我還以為威拉爾領怎麼派了個游吟詩人出來呢。呵呵,沒想到竟然被你俘虜了一生一世。」薇蘭爾締回憶起千年之前的事情,很開心地笑了,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如果,我要是早知道這個結果,那天之前,我就直接去找你了。」
「那樣的話,你大概會見不到我。」奧迦德將薇蘭拉入自己的懷裡,「你知道嗎?我感謝上蒼,將你的特別在那個時候送到我面前,讓我親自領略了你的特別之處。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你向我展示了你的特別,讓我愛上你,這是一種幸運呢。」
「嗯,我知道,我們是一樣的。」薇蘭爾締在奧迦德的臉上偷了個香。
馬車在平坦的石板路上走著,車窗外,行人正三三兩兩地奔波著。偶爾會有一隊巡邏隊從車窗外小跑而過,還有幾個孩子在路邊玩鬧,那邊的街角幾個老人也聚在一起像是挺開心地聊著些什麼。街道兩旁的小商小販正賣力氣地叫賣著,這樣的景象,就算是在貝利勒斯的外城,也並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今天這外城的人流明顯比昨天要多。
車窗內的9人可就有些滑稽了。馬車的車廂是對坐式的,可是,一邊很擁擠地坐著8個人,而他們的對面,則只坐著一個人。
「幸虧鬱金香找了這駕馬車夠寬的,要不還真坐不下呢。」見車裡氣氛太悶,邦迪笑著說。
「哼,誰也沒有想到,這朵爛菊花會來啊,要不,我把家族裡的最寬的馬車調來。」森曼很不爽地瞪著對面正半瞌著眼睛的人。
「話說回來,寒冰,你怎麼敢和他一起來?」飄渺半埋怨地說了一句。
「他倆的恩怨,總要有一個解決的時候,所以,我們也別再說寒冰什麼了。」一直沒多說話的伊斯開口了,然後,他轉頭對寒冰道,「寒冰,你也別多想,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見寒冰點頭以後,他又說,「天人菊,有件事,我一直沒弄明白。」
「什麼事?鬱金香,你說吧。」
「為什麼那天玫瑰會不在場?」伊斯的聲音提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