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間又是兩天過去,奧迦德一行依舊在尋找著,卻還是沒有妖精的蹤影。奧迦德和薇蘭爾締兩人都有些瀉氣了,但他們顯然並沒有要徹底放棄的意圖。兩個人畢竟都是從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人,又怎麼會因為這一點點小問題而放棄?他們很清楚時間還長著呢,至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供他們尋找。
隨著越走越深入,奧迦德和薇蘭爾締自然是不懼,但跟著他們的奇克卻是懼了。因為,這魔獸山脈畢竟是凶名在外的,不少父母常拿這裡恐嚇他們的子女。就算是赫琉托爾也有恐懼感,奇克小時候也不例外,他可是對這森林恐懼之至。他看著奧迦德和薇蘭爾締面色如常地走在森林中,心中不由咋舌,但同時對這二人的膽量也甚是佩服。
三人坐在一棵樹下休息,奧迦德丟了一壺水在奇克身上,道:「喝點吧。」
「嗯——」奇克擠出了一絲笑容,看著笑的很溫和的奧迦德,他的笑容不是太陽那般耀眼,也不如月亮那般晦澀,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東西來形容的話,那便是「冬日裡的陽光」了。並不燦爛,卻給人一種暖融融的安全感,也並不陰霾,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意味。
「如果,你害怕了,就自己回去吧,我不留你了。」奧迦德看著奇克說道。
「我……」奇克還想為了他那騎士的面子反駁些什麼。
「奇克,你聽我說一句。」奧迦德打斷了奇克,「現在這種情況不允許你為了面子繼續前進了,因為以你現在的實力繼續下怕是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奧迦德看到奇克的嘴巴張了張,想要反駁些什麼,「你不要說你不怕,奇克,你知道我是誰嗎?」
奇克搖頭,說實話,他現在只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叫奧迦德。雖然他也隱隱約約察覺到這個男子的不凡,但對於他的身份並不瞭解。看他紫發碧眸的模樣,大概可以認定他是那個家族的人,然而他對那個家族並不太瞭解,並不敢確定。
「我的名字叫做:奧迦德馮威爾。」奧迦德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大陸上中間的「馮」字代表著皇族後裔,奧迦德這一世的母親來自於裡華爾帝國的王室,雖然只是一名不受寵愛的公主,但也依然是公主啊,皇族的後裔,奧迦德也自然有「馮」這樣一個中間名了。
「你是威爾世家的……」奇克愣住了,雖然之前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可是真正發生的時候那種震驚也是不小的。
「不錯,我是。」奧迦德說,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奇克的肩上,「我比你更瞭解你現在的心情,全家被殺,自己孤孤單單無法報仇的哀痛。你現在,想的不該是騎士的榮耀和無知的所謂『勇敢』。而是盡最大努力去保護自己,盡最大努力去提高自己的實力,直到有一天,你配得上『米色紫羅蘭』這個榮耀的稱號!和你的祖先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創造一段屬於自己的奇跡。到那時,你或許才有了為家族報仇的資格。奇克,我們有著同一個敵人,只是,這個敵人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太強大了。現在的我們,只有保全自己,在未來才能與之一擊。」
奧迦德的話,如同當頭棒喝,重重地敲打在了奇克沃裡特年輕的心上!
奇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他抬起頭看了奧迦德一眼,那唇邊一抹淡淡的卻充滿令人安慰的氣息的笑容讓奇克不由有些許失神。他似乎看到了什麼樣的場景,有自己,還有他。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男子有種值得信任的感覺。這種信任似乎是來自於自己的靈魂。
「好吧,」奇克說,他明白奧迦德是為了他好,「我知道了,不過可不可以讓我向你效忠?」
聽了這話,奧迦德一陣詫異,他這幾天基本上沒有說什麼話,他個人以為,現在的騎士個個都喜歡向美女效忠的啊?因為在早年遊歷的時候,他可是見多了騎士向聖女或是公主效忠的。原本以為,奇克也受到了世風的影響,不會找自己效忠的,最多大概會對薇蘭爾締效忠的吧。卻沒有想到,奇克竟然會提出一個這麼不合世風的效忠要求。
心中不由苦笑,暗自道:「莫非自己那一番話,把他『打』傻了?」
正在奧迦德暗中疑惑時,奇克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奧迦德,我知道這個要求在現在是有些奇怪,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千年前,那些正統的騎士們,可都不是向女人效忠的。我父親常說,那個年代的他們才是真正的騎士。真正的騎士精神在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
奧迦德也笑了,眼神間不由透出了幾許懷念的神色,雖然他已經決定像薇蘭爾締所說的那樣做,但是聽到奇克提起一千年前的騎士,他也不能不想起過去,輕輕地自言自語道:「讓我們在此一起立誓:我們只為正義與公理而戰,絕不為財富,也絕不為自私的理由而戰。我們要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我們也要互相支援。我們要以溫柔對待軟弱的人,但要嚴懲邪惡之徒……」
奇克聽到奧迦德的自言自語,不由眼前一亮,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騎士是一個偉大的職業,就是因為這八個美德: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靈性、誠實以及公正。千年之前的騎士可以苛守這八大美德,然而現在,騎士已經成了一種拿來炫耀的地位,現在的騎士,就算是兩大聯盟的騎士長怕是也不會完全苛守這騎士的美德。」奧迦德嘲諷地說道,「騎士失去了『謙卑』就是失去了風度;騎士失去了『榮譽』就是失去了驕傲;騎士失去了『犧牲』就是失去了魄力;騎士失去了『英勇』就是失去了資格;騎士失去了『憐憫』就是失去了正義;騎士失去了『靈性』就是失去了素質;騎士失去了『誠實』就是失去了信任;騎士失去了『公正』就是失去了本質。當今,有哪一個騎士可以做到這全部呢?」奧迦德歎息道,做到這八點?就算是千年之前,也只有那一人做到了吧……
也許這樣的歎息只是奧迦德一時的感喟罷了,但,「水無情,花有意」。奇克看著奧迦德眼中出現的、極為真實的哀傷之意,不由口中跟著奧迦德自言自語:「……當今,有哪一個騎士可以做到這全部呢?」
「奇克,」奧迦德道,「你如果效忠了我,可就要用一生去做到這些全部,你可願意?先不要急著回答,先好好想想吧。等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再回答我吧。」
「是。」奇克心中已經將奧迦德看成是指引自己的神了,「那麼,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我記得尼爾拉公國有一所騎士學院,奇克,你可以去那裡。」說話的不是奧迦德,而是他身後的薇蘭爾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