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比試大賽已經開始幾天了,由於奧迦德早就報了名,初試到現在還沒有輪到他。其實,在他昏迷的日子裡,即使輪到他,也不要緊,因為鄧肯那幫老傢伙不會那麼輕易地讓奧迦德退出大賽的。
奧迦德雖說在比試大賽中還沒有出現過,不過他在眾學生看來儼然就是個准首席生。
「嗯,一間宿舍就我一個人,不免太悶了點。」奧迦德自言自語地說道,看向鄧肯,問道,「老師,我可以請幾個人合宿麼?」
「哦,本校不允許男女合宿,除此之外,天之一號最多只能住6個人。」鄧肯說著,看到奧迦德一副有點兒失落的樣子,不由笑了。小樣,想和薇蘭爾締在一起住?至少在學校裡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呵呵……」看到奧迦德失落的樣子,森曼不由笑出聲來。
看著那冰冷邪氣的臉上絢麗而真誠的笑顏,阿里不由震撼了。三十年前,當自己的父親第一次帶著被指定我家族繼承人的自己去見聖祖時,聖祖僅僅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從那之後自己就生活在聖祖的傳說中。
這個傳奇的男人,已經活了一千多年,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永遠存在下去。因為他已經是妖屍之身。這對於修煉黑暗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一般的修煉者是不會這樣選擇的,因為,妖屍之身不好修煉,而且對於普通人來說,第一次的傳變更是苦不堪言,有不少人,就是在第一次轉變時就死於折磨人的疼痛中的。不只如此,妖屍之身能活這麼久的只有0。001%的成功率。
據阿里的父親說,他也從未見過聖祖的笑容。千年以來,沒有人見過。哪怕是最受聖祖看好的二百年前的那位叫「雷奧」的家主也沒有見過。阿里曾經在家族書庫中看過雷奧的日記。
但是,漢貝恩家族的第二任族長卻是見過的。因為,他是聖祖唯一的兒子。據他記載,聖祖曾經是個很愛笑的人,只是因為那個王者走了之後,他的笑容也消失了。
現在看到森曼的笑容,他也不由認為這個傳奇的男人是一個笑起來很漂亮的人。
「好啊,天仙子,你敢笑我?」奧迦德見森曼笑了,不由半惱半笑地說。
幾乎是下意識地,森曼立即收斂了笑容,單膝跪地,道:「對不起,天堂鳥,以後不了。」
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在他們看來,奧迦德也就一個平民,為何能讓一個公爵繼承者如此恭敬?於是,都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而阿里又是一陣心驚——
不是因為奧迦德的樣子,而是因為森曼下意識的這個動作和他口中的那一聲「天堂鳥」。在做為漢貝恩家族的家主,他是在場者當中最明白一切的人。
「呵呵,開玩笑的,快起來吧。我說,你這人,以後要像以前那樣,要多笑,別一天冷著個臉。」奧迦德一邊扶起了森曼,一邊說。
「是。」森曼說道。
「好了,我先走了。」奧迦德說道。
僅僅是幾個敏捷的閃身,奧迦德就已經無影無蹤了。看著這樣,眾人都不由愣了——這個首席生,到底是魔法師還是武士?怎麼這麼快的速度?
而森曼在阿里和鄧肯的幫助下很快就辦好了一切。當然,鄧肯自然對於森曼的身份以及與奧迦德有什麼關係這兩個問題上探了口風。對於前一個問題,無論是阿里還是森曼都早已經串好了。自然是答很快,而且沒有過多的廢話。至於第二個問題,無論鄧肯用什麼方法試探,也沒有從少年口中探出有關的消息。
於是,鄧肯也就只好放棄探查。最後倒是森曼有主動訴鄧肯,他和奧迦德是早年葛比帶著奧迦德遊歷的時認識的。
於是,鄧肯也只好相信了森曼的說辭。
搞定了一切入學手續的相關問題後,夜幕早已經降臨,當森曼再一次和阿里坐上馬車時,森曼已經成為威恩特魔法學院黑暗系一年級的學生了。他並沒有直接去天之一號宿舍,因為去了也沒有鑰匙。他便與阿里一塊兒準備去吃晚餐。
在這威恩特城中,漢貝思世家也是有多處身價相當不菲的產業的。比如,暗花天堂。
坐在馬車上,森曼靠著軟軟的墊子,舒適地閉著眼睛,一隻手隨意地放在一邊的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著。而對面的阿里則有些不安地看著森曼不帶任何情感的冰冷的臉龐。
「你在不安。」森曼的嗓音有種邪氣。
「……」阿里沒有辯解什麼,他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不能耍弄任何花招。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身份了吧?」森曼依舊是閉著雙目,「我是他的隨從,永遠是。明白麼?」
聽了這話,阿里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他是知道的,這個男人對那個人的情感,可以說,比他的親人還要看中。當年喜歡說笑的男人,為了那個人的隕落,一夜間變得冷若冰霜;當年那個一頭酒紅色頭髮的男人,為了那個人的消逝,一夜間變得白髮蒼蒼。小心地吞了口口水,他不由記起漢貝恩第三任家主的日記中的一句話——「我的爸爸死的那一天,爺爺連出現都沒有出現。他依然在緬懷著他的那位老友。他對那個人的情感怕是比我們這些和他有血緣的親人還要深。如果現在,那個人要他來殺了我,爺爺也會毫不留情地下手吧。」
連「孫子」這樣的血親,他都有可能為了那個人毫不留情地殺了,那就更別指望他會對自己這樣一個「曾曾曾……曾孫」手下留情。
「有一件事,我想確認一下。」森曼繼續說。
「什……什麼?」阿里戰戰兢兢地說著。
「我們手上有沒有和卡奇商會的生意?」
「有的,最近有一批魔晶石他們要收購,價格卻出得有些低了。」
森曼睜開眼睛紫紅色的眸子轉了一下,道:「就按他們給出的價格賣了吧,差額用和曼珠華沙家族的生意補回來。
「是。聖祖放心。」
「嗯,另外,以後對卡奇商會要友好一些,明白麼?」森曼吩咐道,他心裡明白,將來有一天,自己的產業終究會併入伊斯的卡奇商會中。交給伊斯打理,自己也放心。
「好啦,下面呢,該談談你的三個兒子了。」森曼笑道,「老大、老二兩個,一個去戰士團;一個去法師團。從普通團員開始做起,不開特別通道。」
「是。」
「至於你的小兒子,我可以給他三次機會。」說著,唇邊勾起一絲邪氣的弧度。
機會,我給了,你若是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
阿里聽了這話,心裡不由「咯登」了一下。他明白,這個男人絕對會在說到做到的,他現在只希望那小子安份點兒,別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阿里不敢再多說什麼,他知道,再多說,就顯得多餘了,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森曼笑了笑,他也活了這麼久了,不會想不出阿里的想法。當然,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表露出什麼情緒,只是淡淡地道:「去暗花天堂吧,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那兒的姑娘去總部侍奉我,我也很久沒有出來和她們一起了。呵呵,阿里,我們今天就去好好地玩玩吧,只有和年輕人在一起我才會顯得更年輕些。」
阿里表面上點著頭稱諾,但心裡卻是叫苦不迭。這個聖祖,每年都要糟蹋不少姑娘。這些姑娘可都是處子,如果不是聖祖的話,她們會給漢貝恩家族帶來不小的效益,可惜了啊。
阿里卻是忘記了,如若沒有這個聖祖,漢貝恩世家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而他也不會是現在這種「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地位了。
這時候他並沒有發現,森曼眼中一閃即逝的殺意。吩咐了馬車伕之後,阿里再次看向森曼的時候,突然發現森曼正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一臉的深沉,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人生不過百年。阿里,人生不過百年啊。」森曼沉吟著。
阿里不明白森曼為何如此說。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森曼見他如此,知道不太可能了,於是也不再多說。一個人默默地坐著,直到到達暗花天堂。
……
夜已經很深了,在暗花天堂的貴賓室中,白髮紫眸的森曼,一襲黑袍,立於落地窗前。床上有兩具赤裸的女體,可惜此時此刻她們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了。是的,森曼殺了她們。這是森曼一貫的作風。他享用過的女子,絕對最後是死在他的魔法之下。僅憑這一點,他就足以稱之為「邪惡」。
天仙子!
是的,邪惡的心。
千年之前的那個喜歡佩戴一束天仙子的女人,是除了那個人之外最理解森曼的人。可惜的是,她死得太早,去的太匆促。僅僅給森曼留下了一個剛剛出世的兒子。她是森曼心中永遠的痛。因此,從那之後,森曼身邊的女人,都只是他發洩慾望和尋找影子的工具。
他不會恨任何人,從那之後,他就常常帶著一束天仙子上戰場。在那個英雄的年代,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沒有人不知道酒紅色的天仙子。那是他的標誌,白色的天仙子在血雨腥風的浸染下,成了酒紅色。那時候,他還常常對奧迦德開玩笑,說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天仙子。
唉!
站在那裡,他的回憶如同洪水般氾濫成災。那時候的事啊……過去了這麼久,依然清晰。他又想起了下午夕陽西下的時候,那一幕重逢,多少情感在其中啊。
他笑了。
那個男人啊,永遠是那麼幸運。有薇蘭爾締的存在,他永遠都可以有一個不用硬著心腸面對的人,因為這樣才是人應該有的生活。想到了下午,他就不可遏止地想起了那個男孩的陰毒的眼光。
「唉,麗麗,看來我得對族裡的一些人下手了。別怪我,好嗎?」幽幽的聲音訴不盡的哀思。
過了一會兒,他便很隨意地走了出去,看也沒看床上的兩具屍體。
他的唇邊泛起一絲邪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