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你就跟鄭隊長他們說說南村梅老二家曼子的事吧。」鄉親中又人提議。
「還是叫你嬸子說吧,她知道的多。」
王嬸是個非常健談的人。
「這南村梅老二是——王嬸,您就跟我們說說吧。」
「是這樣的,」王嬸在鄭隊長的鼓勵下,開始了她的故事:
「那是前年秋天的事,南村梅老二家的小女兒曼子傍晚收工以後,划船——咱這裡差不多家家都有船,咱家門前的這條大河就通著葫蘆塘——曼子到葫蘆塘去割蘆柴,她爹要蓋豬圈。」
「可是,到吃晚飯、天快上黑影子的時候,還不見這閨女回來,這鄉下人趕晚做點什麼活是常有的事,梅老二也沒有往心裡去,可是,到天黑透了,還不見曼子的影子,梅老二就急了。」
王嬸說說停停,這畢竟是一個聳人聽聞的故事。
「梅老二趕忙跑到葫蘆糖去找,可塘邊找遍了也找不著,在土地廟那邊找到了自己家的船,可就是見不到曼子的影子。」
「梅老二慌了,趕緊一口氣跑回來,喊我家老頭子,老頭子拿了電筒,把鄉親們全都叫上了,鄉親們找到了半夜,除了在葫蘆廟不遠的塘邊找到了一捆蘆柴,還有一把鐮刀在蘆柴旁邊,就是沒找到曼子,有人懷疑是不是滑到塘裡去了,可這麼黑的天,這麼深的塘,怎麼撈啊。有人猜測是不是到王村的同學家去串門子去了,這就又派人到幾家去找尋,還是沒找著。
第二天清晨,一夜沒合眼的梅老二和鄉親們在土地廟下面的葫蘆塘邊找到了漂著的曼子的屍首,臉朝下。」
「曼子弄回來後,是俺娘給擦的身子,換的衣服。」王隊長補充道。他看鄭隊長他們有點不解,又解釋道,「俺們這裡有個習俗,這種事得請福壽雙全的老人來做,圖個吉利,俺娘是兩全老人,你看,俺娘有三兒三女,當時,俺爹還活著。」
「可不是嗎,前村後莊,哪家有事不都得請她老人家。」一個村民道。
老人家正躺在西屋的床上,如今已經八十六歲的高齡。今年年後,腿腳突然不好使了,鄭隊長臨來的時候還吩咐小王給老人家帶了四樣點心。
「王嬸,這葫蘆塘不是還淹死過好幾個女人嗎?您接著說。」
「這就讓孩子他爹說吧,他幫著料理的後事。」
王隊長接過話頭到:「那兩個女人是後面王村的,就是葫蘆塘東邊那個村子。一個是村西頭王麻子家的二媳婦,一個是王會計剛過門三天的新娘子。咱們雖說是兩個村子,但有點啥事情,都有些照應。這兩個女人都是去年夏天——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淹死的,前後只有二十幾天,也都是在葫蘆塘邊洗衣服的時候滑到葫蘆塘裡去的,打從那時起,這葫蘆塘鬧水鬼的故事就傳開了,打那以後,再也沒有女人敢去粘葫蘆塘的邊了。」
「當時的情況,您能不能說詳細點?」老李道。
「當時,家裡人,只看到碼頭上的衣服,看不見人,幾個時辰以後在塘裡面找到了屍首。」
不知不覺,天已經不早了。
「大家回去睡覺吧,不要耽誤鄭隊長他們休息。」王隊長道。
鄉親們這才走出了王家的院門。正當鄭隊長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躺在西屋裡的王老太太叫王嬸把鄭隊長喊進了屋子。她拉住鄭隊長的手:我——有一件——一件事——放在心裡已經有——有些日子了,不知——說得——說不得?」
鄭隊長緊緊抓著老人的手:「老人家,您只管說,我聽著呢。」鄭峰坐在老人的床邊。
王嬸將煤油燈的燈芯撥了一下。
「記得,我——給那閨女——就是梅老二家——那個閨女——擦身子,那閨女的下——下身腫——腫得厲害,胸口上還——還有一道蠻深的血痕——我只當是叫蘆柴樁子給——給劃的,後來總在心裡犯嘀咕,還有——還有那閨女衣服上面的兩個扣子也沒了。我沒敢說,怕——壞了——壞了人家的名聲。」
鄭隊長屏住了呼吸,沒有插話,他怕打斷了老人家的思路和話茬。
「可憐啊,那——那閨女才——十六歲,紅布兜也——也壞了。」
鄭隊長把老人家的話跟大家說了,大家的心情非常沉重。
同志們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