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就承認你啦!」小舒傲一副大人的口氣。
綰心緊緊地抱住有些不適應的舒傲,淚水打濕了他小小的臉龐:「嵐叔叔,他還好嗎?」
「嵐叔叔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還不讓傲兒出來玩,傲兒悶死了!」舒傲撅嘴說道。
綰心心中一痛,嵐受了多重的傷,竟然一直臥床不起?
「娘,你疼嗎?不要哭了,嵐叔叔說要做個堅強的人,傲兒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沒有流過淚!」小手替她擦試著淚水,奶聲奶氣地鼓勵著她。
綰心擦淚,卻越擦越多,可憐的孩子,他還受人欺負……
「乖,我的傲兒好堅強,是個勇敢的男子漢……」話末完,她已經泣不成聲。
「娘!」舒傲小小的手抱住了他:「傲兒好想你呀,嵐叔叔說你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剛才那位鬍子叔叔帶傲兒來見娘的!」舒傲一臉感激地指著赫連成進去的地方說道。
綰心猛然驚醒,他還生死末卜呢?
「傲兒,告訴娘,還有幾個戴著面具的叔叔呢?」
「有人拿刀,追叔叔,傲兒害怕!」舒傲這才放鬆了繃得緊緊的神經,撲到綰心懷裡把她抱得緊緊得。
綰心把他抱進屋裡,擺了一桌子美味的食物,親自餵給他吃,又帶舒傲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倦極了的小人兒安穩地躺在床上,直到他睡著,這才抽開身去看赫連成。
所幸他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只是因為連日勞累導致傷口發炎引起的暫時性昏迷,綰心坐在他床前,呆呆地望著他的睡顏,一時間愛恨情仇,在腦海裡閃替出現。
赫連成的愛來得洶湧而強悍,如海潮般把她淹沒,他的暴戾讓人恨不得一刀殺了他,而他的癡心卻又讓你下不了手,她可以輕易的掌控別人,但他卻能強橫的扭轉她的意志。
記不清兩人互相傷害了多少次,多得她都麻木了,但是面對他一次又一次的為自己拚命,為實現他的承諾而犯險,綰心的心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她希望他快點醒來,但又害怕面對他的逼問,一時間矛盾不已!
「綰心,不要走!」赫連成的手胡亂地抓著,臉上露出了一抹脆弱的表情。
孩子氣的請求,還有微皺的眉頭,這個時候的赫連成最惹人心疼!
綰心上前,第一次,主動把手放在他空空的手裡,赫連成一抓到她的手,就急切地說著:「我實現諾言了,我不是個無聊的人,我只是喜歡你,太想得到你了,綰心,不要離開我,好嗎?」
明知道他是發燒說得胡說,但綰心的臉竟是紅成了一片,欲要甩開手,又不忍他難過,只得安慰著他:「好了,我不走,你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話起了作用,赫連成竟露出一抹笑意,安然地睡了!
他竟是如此擔心她嗎?從來只是看到他的強大和驃悍,其實每個人都有他脆弱的一面,綰心默默地想著,不知不覺地爬在床邊睡著了。
赫連成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手被握在綰心的手裡,她已經趴在床邊睡著,第一次,他感覺到有人在關心他,他貪婪地看著她的睡顏,不忍抽出手來。
綰心的睫毛微微一動,赫連成立刻閉上眼睛假寐,他看到綰心抽出發麻的手揉了揉,輕聲吩咐下人們準備清淡的米粥,又急匆匆地看舒傲,這很平常的畫面,他卻覺得很幸福,很溫馨,他暗暗發誓必要留她在身邊!
「傲兒,醒了嗎?」綰心剛踏進室內,就看到舒傲在自己穿衣服。
她鼻子一酸,急步走上前:「娘來給你穿!」
「不用,傲兒自己會穿,嵐叔叔說傲兒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給娘個驚喜,娘,傲兒是不是很歷害?」
小小的人兒,成熟的語氣,還有不屈的神態,綰心偷偷抹去眼角的淚,高興地說:「我的傲兒最乖了,好歷害!」
舒傲的小臉瞬間明亮起來,揮著手說:「娘,我們去看鬍子叔叔好不好?」
鬍子叔叔?綰心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原來赫連成幾天沒刮鬍子,臉上冒出了黑長的鬍鬚,怪不得傲兒發現了這個詞呢!
「好啊,見到叔叔要給叔叔說聲謝謝知道嗎?」
「知道了!」
聽到腳步聲,正在喝粥的赫連成急忙讓侍女站在一邊,他自己費力的去拿碗。侍女有些驚訝地想笑,這是她們的王爺,居然也會撒嬌了?
綰心看到他艱難的樣子,急忙走上前:「你怎麼不讓丫環服侍?」
赫連成賭氣地說:「她們笨手笨腳的,服侍不好!」
「鬍子叔叔,娘讓我謝謝你!」一個軟軟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娘,叔叔病了,娘來喂叔叔吃飯好不好?」舒傲抬起頭一臉期待地看著綰心。
赫連成暗暗一笑,小子,你還挺知恩圖報的!
綰心只得扶起他,一口一口地餵他,赫連成舒服地吃著美人喂的粥,壞心地偷笑著。
赫連成被這個可愛的稱號弄得有一絲不自在,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幾天沒刮鬍子了,自己莫非現在很醜?
「傲兒乖,叔叔需要休息,我們出去好不好?」綰心喂完粥,想找借口走開。
「來人,把小王子帶到花園裡玩!」赫連成命令道,一個丫環走了過來,抱起舒傲。
「你不要走,我有話要對你說!」赫連成抓著綰心的手霸道地說。
綰心看了一眼舒傲,不想在他面前發生爭執,只得說:「娘一會就去,傲兒乖,先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好!」舒傲甜甜地一笑,被丫環抱了出去。
「坐下啊,我又不是老虎,怕我吃了你嗎?」赫連成有點生氣地說。
綰心坐下,抽出手,眼光四處游離著。
「是誰把你從松王府擄走的?」赫連成陰沉著臉問道。
「沒看清楚!」綰心有些不安地答道。
「那個赫連連對你做過了什麼?」赫連成語氣加重地問道,內心的怒火在燃燒。
「你的傷還沒好,問這些做什麼,安心養好傷再說吧!」綰心看他一怒讓傷口裂開了,趕緊勸道。
赫連成咬牙,「這個赫連連,我饒不了他,還有那個蘇磊,誰敢動我的女人,統統都得死!」
綰心想了想,無奈地說:「你想到哪裡去了?蘇磊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誤會了!」
「是不是他救了你,所以你以身相許了?」赫連成火更大,掙扎著坐起來質問道。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計較,綰心這樣安慰著自己,耐心地解釋道:「那只是我生病時他替我洗澡無意中看到的,故意激你生氣的……」
「閉嘴!他居然還幫你洗澡,我一定殺了他,殺了他!」赫連成的怒吼聲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綰心頭痛,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開化?
「鬍子叔叔,你怎麼了?是不是疼得歷害?」小舒傲聽到吼聲,跑進來疑惑地問道。
赫連成的面部肌肉抽了抽,終於換成笑的頻道:「呃,叔叔一看到你就不疼了!」
「傲兒,娘陪你出去玩好不好?」綰心乘機溜走。
「好哇!」舒傲把手裡的鏡子一丟,和綰心牽著手走了出去。
那面鏡子正泛著刺眼的光芒,映出赫連成奇怪的表情還有一臉的鬍子。
「來人吶,給我洗臉,刮鬍子,快點!」他幾乎一刻也不能忍耐地叫道。
不知道是她錯覺還是怎麼著,自從舒傲被接來之後,赫連成的脾氣好像溫和了許多,最多生氣的時候會把她按在牆上,低聲地威脅,但只要舒傲一進來,他就立刻換上笑臉,綰心暗想,他可真有演戲的天份!
唯一沒變的是他對她每晚的例行蹂藺,可憐綰心在哄舒傲睡了之後,又要被赫連成強抓在床上侍寢,第天天不亮又如做賊一般溜回舒傲身邊,她雖然氣惱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能和兒子在一起,已經給她本來灰暗的人生添了一筆亮色,她已經滿足了!
赫連成的養終於養好了,這一天他忽然召集了手下化妝成各行各業的人出府行事,綰心有些疑惑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赫連成長出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她:「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拋出這麼一句話,他就不再言語,只是輕輕地擦試著鞭子,磨亮彎刀,靜靜地坐在那裡,好像在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綰心有些害怕,他該不會真的赫連連扛上了吧?
「你,……」她剛想說話,赫連成卻突然站了起來,嘯龍快步向他走來,兩人神密地耳語了一番,赫連成披上袍子,就急匆匆地走出了門。
綰心憑直覺感覺事情有異,她待赫連成出門後,圍了一頂黑色的斗蓬,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不敢跟得太緊,只得走走停停,裝做買東西,偷眼注視著幾人不讓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
突然她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同樣打扮,也是頭戴一頂斗蓬的人,此人雖然裝做平常人,但行動舉止無不小心翼翼,難道他也在跟蹤他們?綰心心中一驚,加快了步子。
赫連成和嘯龍幾人穿街走巷,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綰心疑惑,他來這裡幹什麼?
赫連成和嘯龍幾人互相打了個手勢,悄悄地躲在一所院子的角落裡,那個戴斗蓬的人也躲了起來,綰心又在離他稍遠的地方躲了起來。
「美人兒,我可真捨不得你!」隨著一陣淫言浪語傳來,朱漆的大門吱啞一聲打開了,一個妖治的女子正勾著赫連連的脖子頻送秋波,赫連連捏著她的粉臉用力地掐了一下,噴出了一股酒氣,得意洋洋地說:「你若是伺候得本王子舒服了,說不定本王子就替你贖身,接進府做個妾室了!」
妖治的女子兩眼一亮,嬌嗔地說:「真的嗎?爺,你說話可不能不算話呀,奴家可是天天盼著你來!」
正是兩人難解難分之時,赫連成吹了一聲口哨,立刻從暗處閃出十幾個人,把赫連連和妖治的女子團團圍住。
「你,你們要幹什麼?」赫連連驚恐地問道。
赫連成舔了舔刀背,發出嗜血的笑聲:「上次我警告過你,不要動我的女人,如果動了會有什麼下場你自己清楚的很,既然你不要命,那我就替天收了你,省得你為禍人間!」
赫連連步步後退,緊張地說:「我,我是馬項國的小王子,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父王定饒不了你!」
「呸!」赫連成鄙視地唾棄道:「你若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這裡,我看他找誰報仇去!給我上,把他亂刀砍死,不要留一個活口!」
赫連成一聲令下,那些一言不發的影子暗人已經刀快如風地行動起來。
赫連連見勢不妙,將妖治女子向前一送迅速退回了門內,嚓一聲,女子的人頭快如閃電般被削了下來,她甚至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只是圓瞪著雙眼,似乎還在質問這個剛才還答應為她贖身的人怎麼才一會兒就她送上鬼門關。
綰心的心被滿滿地塞了起來,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她本無父無母,孤苦一生,突然有人為她如此用心,不讓人傷害她一絲一毫,這種幸福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但是形勢很快出現了變化,赫連連退回屋內片刻之後門又被重新打開,一排拿著長槍和弓箭的皇宮衛士對準了赫連成和嘯龍他們。
綰心的心提了起來,快跑呀,還站著做什麼?
她前面的黑衣人似乎鬆了口氣,但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哈哈哈~」赫連連得意地大笑,幾乎喘不過氣來:「赫連成,你以為你聰明蓋世,天下無敵嗎?想不到吧,本王子早就準備好請君入翁了!小子們,給我射!」
「主人,退後!」影子暗人迅速地拿出盾牌擋在赫連成前面。
這些影子暗人和黑面騎士一樣是他的死士,由於黑面騎士受損嚴重,所以赫連成才帶了不輕易露面的影子騎士出來。
赫連成和嘯龍使了個眼色,決定分頭行事,雖然他們不知道這麼周密的計劃是怎麼敗露的,但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殺了赫連連。
嘯龍帶著影子騎士和皇宮衛士周旋,赫連成縱身一躍,踩著影子暗人的肩膀直飛入牆內。
他如天神一般落在赫連連面前,赫連連的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裡,慌亂地想出抽出刀。
赫連成飛起一腳,把他的刀踢飛,將鞭子纏在他的脖子上,對著周圍蠢蠢欲動的衛士喝道:「誰敢上前,我要了他的命!」
外面的人正打得激烈,由於對方有箭,導致嘯龍他們非常被動,不能進攻,只能抵抗。
「都給我停手!」赫連成踢開門,怒喝了一聲,雙方都停止了打鬥。
他手勁稍用,勒得赫連連啊一聲慘叫出來,「誰再亂來,我就殺了他!」
「小王子,小王子!」眾衛士叫了起來。
「都,都別動!」赫連連結結巴巴地說著,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形勢的變化出人意外的快,綰心的一顆心入了下去,但前面的人卻明顯地緊張了起來,肌肉繃得緊緊得,背部微微聳動,不知在做什麼!
一道刺眼的光芒一閃即逝,綰心略一思索已經明白這黑衣人要發暗器,只見他手一揚,一道銀光閃過,直取赫連成的咽喉。
「小心!」綰心大叫一聲,赫連成反應是何等的快,他把赫連連的身體向前一擋,那枚毒剽正好射在他的右肩上,疼得他大叫了一聲。
黑衣人見事情敗露,吃了一驚,飛身躍起,發剽連連,一枚扔向綰心,其餘的幾枚都射向影子暗人。
他飛身撲上前要救赫連連,赫連成拔開一枚飛剽,借力一打,把黑衣人的斗蓬打落,一張清麗的女子面容露了出來,竟是傅傅!
怪不得,這麼周密的計劃會敗露!
「你這賤人,怎麼不早點出現?快拿解藥來!」趁著赫連成分神的功夫,赫連連左手一屈,逃離了他的制約,捂著滲出黑血的傷口對著傅傅怒吼道。
綰心躲過飛剽,眼見赫連成又要受制,她實在是討厭這個傅傅,於是將飛剽扔出叫道:「接住!」
赫連成一邊拔開飛射的箭,一隻手接過綰心扔過來的剽,揚手一扔,力道奇大,恰好打中正在取解藥的傅傅的心窩,毒藥迅速地滲入心臟,傅傅抽搐了幾下就倒地身亡。
赫連連不理她的死活,只是翻著她的衣服找著解藥,找到解藥後,一腳把傅傅踢開,咒罵著命令衛士把赫連成捉住。
赫連成眼見事情敗露,行動失敗,打一個呼哨,影子暗人將盾給成了一個堅固的護牆,掩護他和嘯龍撤退。
他一把抱起綰心,憤憤道:「誰准你出來的?回去再跟你算帳!」
綰心一縮脖子,裝做沒聽到,只是緊緊地攀著他的脖子。
幾人行動極快,那些衛士根本追不上他們,幾個起落已經把他們拋在了後面。
回到府中,赫連成鐵青著臉坐在主位上,俊臉扭曲地道:「這個女人的用心可真陰險,居然瞞過了所有的人!」
綰心默然不語,若不是他遣散了那些姬妾,誰又知道她們當中有幾個也是像傅傅一樣心機深沉的人呢?他整日生活在這樣一堆女人身邊,定然過得非常辛苦吧?
「還有你!」一聲斷喝打斷她的思緒,「不在府裡呆著跑出去做什麼?萬一被赫連連抓到,你,你叫我怎麼辦?那個畜生一發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赫連成站起身來踱著步子,在綰心眼前走來走去地喝著。
綰心自知理虧,不敢多言一聲,只是垂首立著。
赫連成發了一通火,又揚言要把赫連成碎屍萬斷等等,見沒人理他,這才安靜了下來。
嘯龍小心地問:「王爺,如果赫連連把此事告訴赫連山……」
赫連成一拍桌子,怒道:「他能把我怎麼樣?我手中握有幾十萬雄兵,一聲令下,就是推翻他的王位也有可能,那個蘇磊又在和赤月國交戰,看誰能救他!」
「話雖這樣講,但也不能不防,我看還是早做些準備的好!」綰心勸道。
「不錯,王爺,王妃說得啊!」
三人正在商議之時,忽聽門外有人高叫道:「皇上有令,命王爺即刻進宮,有要事相商!」
三人正在商議之時,忽聽門外有人高叫道:「皇上有令,命王爺即刻進宮,有要事相商!」
嘯龍和赫連成面色凝重地對望了一眼,這次進宮,是福是禍,敦難料測,但若不進宮就被抓到了死證,連反口的機會都沒有。
良久,赫連成才重重地拍桌:「進宮!」
綰心急急地道:「我也去!」
赫連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准!你在家等我,倘若末時還末還家!」他取出繫在腰間的虎頭金印,交給綰心,「你就通知親兵首領,命他們帶軍隊攻入皇城!」
綰心哽咽,接過帶著他體溫的將印,怔怔地流下了淚,在家等我,這句話讓她想哭,因為她從末把這裡當成家!
忽然的一句話,已經讓她情愫暗湧,不能自已,赫連成對她安慰地一笑:「傲兒最近挑食呢,好好照顧他!」
雖非親生,但他對舒傲的喜愛卻是明白無誤,綰心咬唇,不讓淚流下來影響他的情緒,她要讓他知道她是相信他的,無論何時他都將是最後的勝者!
綰心揚面,微笑:「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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