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冷冷的應了一句,慕昊天將頭轉向了另一邊,如果不是他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的話,他一定會將他們統統趕走。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看著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商洛洛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這個男人依然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不見的時候,心心唸唸的全是他,見了之後,卻又如飲鴆止渴,只能讓想念像瘋長的草,眼睛裡再也沒有別人。
「她現在睡了,再說吧。」
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慕昊天依然像個門神似的杵在那裡,大有誰都不讓進的架勢。
「天,我們之間真的非要走的這一步嗎?水火不相容,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看著四周沒人,商洛洛壓低了聲音問他,語氣中的不甘清晰可辨。
「呵呵~~~」
聽到她的話,慕昊天突然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露出了一種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水火不相容?我們有嗎?況且我們之間也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吧?弟妹。」
最後兩個字他說的堅決,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一瞬間,就看見商洛洛的臉色變了數變,一陣紅一陣白的,站在那裡,渾身竟然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慕昊天,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做得太過分,惹火了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她惡狠狠的說著,眸子裡的恨意刻骨銘心。
當初是她的錯,可是她曾經真心悔改過,是他不再給她機會的,這口氣她嚥不下去,除非有一天,她死了。
「這句話同樣是我想對你說的,洛洛,走到今天這一步怪誰,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既然你嫁給了玄夜,我還是奉勸你好好的過日子,至於我們,不管怎麼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再說那些沒用的,只不過是徒增無趣罷了,你是一個聰明人,該明白我話裡的意思。」
慕昊天淡淡的說著,如果可以,這一輩子他都不想再和她說一句話。
「我不明白,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難道區區一個藍沁然就將你改變的這麼徹底,她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讓你這麼服服帖帖的。」
商洛洛一臉嘲諷的說道,反正事情已經是這樣了,無論她再怎麼做也挽不回什麼,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
「商洛洛,你過分了。」
慕昊天的臉色寒了下來,她怎麼說他,他都可以忍受,但是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侮辱他的寶貝。
「怎麼?說她你心疼了?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們,我的心更疼。」
商洛洛咬牙切齒的說道,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裡竟然還不自知。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慕昊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她已經無可救藥的表情,轉過身,不想再和她繼續糾纏,就在他剛背過身的時候,商洛洛突然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
「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求你,我保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兩行清淚就這樣順著腮際緩緩的滑落下來。
「放手」
身體站的筆直,慕昊天的聲音像是在冰水裡浸過一般的冰冷。
「天,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任性,也不會再無理取鬧,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會招你煩的,好不好?」
商洛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會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就算是到死也不會鬆開的。
「洛洛,快放開手,不要自取其辱。」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慕昊天的聲音依然冰冷,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就看見走廊的盡頭,玄夜正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天,求求你,求求你……」
商洛洛仍在不停的說著,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早已是涕淚縱橫。
「夠了」
強行掰開她的手,慕昊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洛洛,你的幸福不在我這裡,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推開門,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當門在眼前緩緩合攏的時候,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似的,商洛洛無力的順著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生生的痛著,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如果不是眼珠子偶爾還動的話,興許會有人以為她已經死了呢。
「滿意了嗎?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抬起頭,商洛洛一臉自嘲的笑了。
「玄夜,你滿意了,這就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嗎?是你毀了我,是你一手毀了我,你知不知道?」
她喃喃的說著,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撲向了玄夜,臉上的淚始終都沒有停過。
玄夜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她不停的捶著胸口,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流淚,他的心竟然也會隱隱作痛。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麼對我?」
商洛洛喃喃的說著,或許是打得累了,最後,靠在玄夜的懷裡,她低聲的啜泣著。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
手僵硬的拍著她的後背,玄夜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走廊裡仍是一片安靜,只有那低低的啜泣聲迴盪其間,隨著風飄出了很遠很遠……
病房裡,藍沁然仍然在沉沉的睡著,站在窗前,慕昊天雙手環胸靜靜的看著窗外,眸子裡是別人讀不懂的情緒。
初時的好心情已經蕩然無存,此時的他,又成了那個冷漠、高高在上的男人。
陽光依然溫煦,打在人的身上卻莫名的有了一種徹骨的涼意。就在這時,一道細小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天」
躺在床上,藍沁然輕聲喚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睡夢中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了上來,這種感覺竟然讓她再也無法安眠。
「你醒了,身體舒服點了沒有?」
看見她睜開眼睛,慕昊天大踏步的走了過來,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那種溫柔而帶著寵溺的笑。
「嗯,孩子呢?」
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藍沁然輕聲問道,只因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的讓她心底發毛。
「在育嬰室呢,你要看嗎?我讓護士抱過來好不好?」
將她散亂的髮絲攏到耳後,慕昊天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眸子裡有著掩藏不住的疼惜。
「好」微微的點了點頭,或許是累了的緣故,藍沁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等著啊,馬上回來。」
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慕昊天轉身走了出去。
就在他剛剛打開門的時候,南宮楓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天,不好了,出事了?」
「烏鴉嘴,天塌了還是地陷了?」慕昊天沒好氣的說道,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來觸他的霉頭,再這樣下去,他真的火了。
「是洛洛」
手扶著牆壁,南宮楓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心裡則在盤算著最佳的逃跑路徑。如果天知道了這件事,怕是不拔了他的皮才怪。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慕昊天的聲音登時冷了下來,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洛洛把孩子給抱走了。」好不容易喘勻一口氣,南宮楓連忙說道。
「你說什麼?」一把握住他的領口,慕昊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說過的話。」
「剛才洛洛趁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把孩子給抱走了。」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南宮楓又重複了一遍,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利劍,想必現在的他早已是萬箭穿心了。
「她現在人在哪裡?」
慕昊天的聲音就像是在冰水裡浸過一般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看向他的目光彷彿要將他射穿一樣。
「峻和玄夜已經去追了。」南宮楓笑聲的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的緣故,額頭上竟然有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了下來。
「該死的」
狠狠的咒罵了一聲,慕昊天大踏步的向電梯口走去,在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他又突然折了回來。
「你守在這裡,告訴小然就說我公司有急事需要處理,孩子晚點的時候再讓她看。」說完這些話,他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電梯。
「天,天,你……」
看著電梯門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合攏,南宮楓狠狠的一拳捶了上去,天知道他現在最不敢面對的人就是小然,雖然不是他把孩子弄丟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病房裡,藍沁然靜靜的躺在床上,心底的那絲不安如湖面上的漣漪越擴越大,天已經去了二十分鐘還沒回來,雖然她極力的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可是——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天,孩子呢?」
她急急的問道,甚至連來人是誰都沒有看清楚。
「小然,是我,公司出了點事,天趕去處理了,他走得匆忙,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南宮楓狀似隨意的說道,怎奈他臉上不自然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聽到他的話,藍沁然緊跟著問了一句,心跳驀地就漏跳了半拍。
「沒……沒有,只不過是一筆生意出了問題,對方指名要見天,所以只能是他去處理。」
說這些話得時候,南宮楓的額頭上已滲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視線始終不敢正面迎向她的視線,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說謊竟也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尤其是在那樣澄澈的眸子注視下。
「是嗎?」
看著他,藍沁然將信將疑的應了一句,心中的那抹不安非但沒有消減半分,反而因為他的話而愈加膨大起來,「那孩子呢?」
就算是天有事,可至少孩子能抱過來吧。
「孩……孩子?」
南宮楓結結巴巴的說道,毫無預警的,手中的杯子就這樣應聲落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個細小的碎片。
「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難道說孩子……」
想起夢中的場景,藍沁然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沒……沒有」南宮楓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一向口齒伶俐的他又一次語塞了。
「那孩子現在在哪?我要見孩子。」
說話間,藍沁然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躺下別亂動,聽我說好不好?」
連忙拉住她,南宮楓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孩子剛剛才喂完奶已經睡著了,等一會孩子醒了,我再讓人抱來好不好?」
「真的?」
看著他躲閃不定的眼睛,藍沁然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更深。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南宮楓快速的應了一句,豈知就是因為他的回答太過積極讓藍沁然不安的心瞬間又沉下了幾分,只是這次,她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是他們的刻意隱瞞,她就算是磨破了嘴皮也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恩」
低低的應了一聲,藍沁然重新躺下,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楓,我累了,想睡一會,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好,我就在外面,你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南宮楓轉身走了出去。
在門緩緩合攏的時候,床上的藍沁然突然睜開了眼睛,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漸遠,她隨即摁下了床頭的按鈴。
她敢肯定,絕對有事情瞞著她,而且這件事情肯定還和孩子有關,至於是什麼事,相信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