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成峻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愣在了當場。
「峻,到底出什麼事了?」隨著慕昊天的一句問話,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到了榮成峻的身上。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拿起方巾擦拭了一下嘴唇,榮成峻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這次我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況且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難不成你們還想留我在這裡一輩子啊。」
他說的隨意,可是聽在別人的耳朵裡,箇中滋味卻只有自己明瞭了。
「真的沒有別的事?」
慕昊天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總覺得這次回來,峻變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曾經那個可以暢所欲言的兄弟似乎慢慢的變得遠了,他真害怕有一天再也找不到曾經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
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小然嗎?
「真的沒有,我發誓。」
看著他們,榮成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隨後站了起來,在他的身側,安琪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沉默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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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打在人身上暖暖的,坐在靠窗的沙發上,不知不覺就有了倦意,空氣中流淌著一種鹹淡的濕意,雙腿交疊的搭在椅背上,榮成峻一臉慵懶的看著遠方,一陣風吹來,幾綹髮絲散落額際,擋住了那雙邪魅的眸子,也適時的擋住了他的歎息。
「喝杯咖啡吧。」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道恬淡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過頭,藍沁然那張擔憂的臉就那樣出現在了視線裡。
「小然」
看著她,榮成峻淡淡的笑開了,一如既往讓人感覺溫暖的笑,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們人呢?」
「孩子太鬧,天帶他們出去了。」
將咖啡遞到他手裡,藍沁然在他身側坐了下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突然過上這種安靜的生活,感覺有點不適應罷了。」
淺啜一口杯中的咖啡,榮成峻衝著她豎了豎大拇指。
沒想到三年不見,咖啡的味道仍然一如往昔,只是有些東西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一如那些人,那些事……
「很累嗎?」
看著他,藍沁然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雖然不知道這三年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不經意間顯露出的疲憊沒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習慣就好」
低下頭,搖晃著杯中的咖啡,榮成峻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的脆弱和無奈,他不想讓她知道,因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陸,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的陸,從來,都沒有人可以逃脫的命運。
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
「峻,對不起。」
許久許久過後,從藍沁然的唇齒間突然逸出了這麼幾個字。
「傻瓜」抬起頭看著她,榮成峻一臉寵溺的笑了,「我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那麼俗套的三個字嗎?況且,我也沒有什麼損失啊,畢竟,是因為你,我才有了那麼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女,才能吃到那麼多美味的東西。」
「那不一樣,如果不是我,你的生活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藍沁然喃喃的說道,相比較他所付出的,她付出的那一點點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沒什麼不一樣的,我從不後悔認識你,相反的,我很慶幸上天讓我遇見了你,因為你,我才過上了生命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榮成峻的聲音近似呢喃,眼睛迷離的看著她,思緒彷彿飄香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時候的西西里島,還是那樣的安靜祥和。
「峻」聽到他的話,藍沁然不自覺地紅了眼眶,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噴湧而出,「我一直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她輕聲說道,那樣的話,她心裡的負罪感和內疚是不是就會少一點?
「你放心吧,我會幸福的,我們都會幸福的。」
看著她的眸子,將她的手輕放在自己的掌心,榮成峻的話像是誓言,更像是承諾。
「你……」
嘴唇不停的蠕動著,一滴晶瑩的淚終是沒能控制住落了下來。
「好了,傻瓜,哭什麼呢?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嘛,要是讓天看見我竟然把你惹哭了,他不找我拚命才怪。」
溫熱的指腹輕柔的揩去她眼角的淚,榮成峻一臉誇張的說道,登時將藍沁然逗笑了。
偌大的空間裡,突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許久之後,榮成峻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小然,有件事我想麻煩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咱們之間還用那麼客氣嗎?」
將散亂的發攏到耳後,端起面前的牛奶,藍沁然淺淺的喝下了一小口。
「我想讓安琪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你看方便嗎?」
說這話的時候,榮成峻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從他那平靜的表情壓根猜不出他心底的想法是什麼。
「沒問題,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還正愁沒人和我作伴呢。」
沒有問為什麼,藍沁然登時爽快的答應了,反正她本來也挺喜歡安琪的,況且,她也真心的希望安琪能和峻在一起。
「謝謝你」
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榮成峻由衷的說道,感覺心裡高高懸著的大石總算是平安落地了。
「我們之間用不著說謝謝,這是你說的。」
俏皮的伸了伸舌頭,藍沁然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看著這樣幸福四溢的她,榮成峻很慶幸當初沒有將她強行留在身邊。
那時候的藍沁然雖然平靜,卻從來都不會露出這樣明媚的笑臉,那是一個從骨子裡感到幸福的人才能展露的笑臉,也是從這一刻,榮成峻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