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千琪妖嬈的大眼睛掃視了一圈,不愧是爹爹親自挑選的美人,個個都是杏臉桃腮,面若桃花,眉眼風流,眸若星辰,盈盈若水,長桌邊一片清雅如玉,俊美風流,不過若是和傾國傾城的花弄影以及謙謙如玉的萊清竹比起來他們就黯然失色了。
輕輕喝了一口粥,再抬頭,葉赫千琪驀然發現有一個一身紫衣的男子正如癡如醉地瞧著易雲嫣,眼眸裡浮現著濃濃的情愫,在碰觸到易雲嫣的目光後立即羞怯似醉地低下了頭,抿唇輕笑,臉上泛起一陣紅雲。
葉赫千琪的無名怒火直往上冒,從容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好大的膽子,他坐在這裡,這廝就敢對他的嫣兒放電,欲色/誘她,倘若他回宮之後這十個秀男還不知道會使用怎樣的手段來誘惑嫣兒。
易雲嫣她到底是個女人,女人哪有不偏愛葷腥的,這十個秀男每天風情萬種地在她眼前撓首弄姿,她哪能抵擋得住誘惑?
葉赫千琪瞥了一眼正在埋頭吃飯的花弄影,看來自己得抽空和他交流一下,要他加強防備這群秀男。
頃刻,紫衣男子再次抬頭,眼神熾熱地看著易雲嫣,一張桃花臉明艷動人。
葉赫千琪忍住想要扇他兩耳光的衝動,溫和地道:「梅雨,你以前是冷雪爹爹宮裡的人吧!真想不到現在居然嫁到右相府來為嫣兒的侍郎了,日後嫣兒再娶了我,咱們就要兄弟相稱了。」
梅雨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四皇子冷洌凌厲的眼光像利劍一樣向他劈來,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慌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跪到地上,全身瑟瑟發抖,惶恐道:「殿下,奴家絕不敢與您爭寵。」
葉赫千琪一副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的樣子,漫不經心地看了梅雨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梅雨,你這是幹什麼?我只不過覺得以後我們會共侍一妻是緣分,你不要搞得好像我容不下你似的,再說母皇已經把你賜給嫣兒了,而我還不曾進門,若是以後論起來,你在這易府的資格比我還老。」
梅雨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四皇子這是綿裡藏針,溫柔一刀,他好看的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層晶瑩的冷汗,臉色蒼白,磕頭像倒蒜似的,磕得咚咚地響,同時一味重複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座上另外九個秀男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他們誰不知道前一陣四皇子大婚被易雲嫣搶親之事,那時候也有傳聞說不是搶親是私奔,從昨日在宮宴上四皇子和易雲嫣的言辭來看應該確是私奔。
浪蕩不羈的四皇子在女皇不同意這門婚事的情況下到易府來過夜,而且還恬不知恥地當著易雲嫣的服侍們說昨晚來侍候她,然後就留在這裡過夜了。
四皇子很明顯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權。
自己心愛的女人一下子多了十個夫侍,性格乖戾的四皇子怎能忍受,他肯定會把怨恨都發到他們身上,可憐的梅雨因為沒有掩飾流露出了對妻主的愛慕之情,就成了四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花弄影頗為同情地看著梅雨,梅雨的額頭上已看出紅腫,他轉頭看了看易雲嫣,妻主的表情平淡如水,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淡定地吃著早餐。
從葉赫千琪給新人的下馬威可以看出妻主究竟有多寵愛他,有多縱容他?也許妻主可以為了他而不惜與女皇翻臉,妻主有了他就再也不會為別的男人動情。
花弄影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他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是妻主的舊人而非新歡,否則葉赫千琪一定容不下他,但是這麼多年他卻始終走不進妻主的心裡,現在就連他這副身子也對妻主沒有吸引力了。
梅雨依舊在不停地磕頭,這般情形易雲嫣都沒有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他剛才心中對妻主所有的遐想已在此刻被擊為粉碎,哽咽著道:「四殿下,你出塵脫俗,宛如仙嫡,清麗淡雅,高貴而冰清玉潔,也只有您才配得上妻主,奴家絲毫不敢奢望妻主的寵愛。」
葉赫千琪吃完一個包子,抬頭看了看梅雨,平平淡淡地道:「好了,你起來吧!別影響我吃飯的心情。」
梅雨的杏臉桃腮上皆是眼淚鼻涕,他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坐回椅子上,煞白的臉,慢慢開始恢復血色,他再也不敢抬頭看易雲嫣一眼。
十個新侍郎全部都低垂著眼眸,規規矩矩,戰戰兢兢地吃早餐,偶爾聽到妻主和四皇子的嬉笑聲他們也不敢抬頭。
葉赫千琪和易雲嫣兩個人郎情蜜意,眉來眼去地吃完早餐,易雲嫣進宮去早朝,葉赫千琪卻說要向花弄影討教棋藝在易府留了下來。
葉赫千琪跟隨在花弄影身後第一次踏進靜園。
葉赫千琪放眼望去,只看見層層樓閣中有些許綠色點綴,亭台隔廊,假山流水,每處小景也都安排得極為妥貼,配以松竹梅蘭。花弄依和花弄允拿著網套在其間追蝴蝶,嬉戲,他們笑聲玲瓏,步搖輕動。
那十個新侍郎三三倆倆地坐在亭子裡,交頭接耳,偶有轉頭看向花弄影和葉赫千琪,無意間對上葉赫千琪的目光,立即打了個寒顫,別過頭去。
幾個月前,葉赫千琪在靜園的門口看到一群花枝招展的美男子爭先恐後地撲向易雲嫣,嬌滴滴地抹著眼淚喚妻主,當時他受不了刺激就離開了,今天重新過來心裡另有一番酸楚。
以前的那群美男不在了,卻有一群新的美男住了進來,而且這些美男是他母皇的賞賜,易雲嫣不能隨意遣散。
即使易雲嫣怕他傷心,暫時不碰他們,可是她會一輩子不碰他們麼?葉赫千琪不敢確定。
以後若是他嫁進易府,易雲嫣肯定也會讓他住進靜園,想到每天要和她的這些夫侍們共處,葉赫千琪的心裡一抽,伸手摀住心口,捫心自問,他真的能忍受這樣的生活麼?
可是他現在不能因為這些美男和易雲嫣嘔氣,更不能因為這些美男放棄他和易雲嫣的愛情,否則正好就讓他母皇和父妃的計謀得逞。
無論前面的路是荊棘密佈還是刀山火海,他再也不會放棄易雲嫣。
葉赫千琪走到一處長凳邊,坐下,含笑對花弄影道:「花侍郎,我們對弈一局如何?」
「好,奴家陪四殿下對弈一局。」花弄影知道葉赫千琪的目的不是下棋,但不動聲色地點頭,喚小廝去取圍棋。
「花侍郎在我面前不必用謙稱,將來我們會是共侍一妻的兄弟,不如你稱呼我千琪,我稱呼你弄影,好嗎?」葉赫千琪的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奴家不敢高攀殿下,奴家只是妻主的侍郎,殿下未出閣前貴為皇子,將來進門之後也會貴為正夫。再說倘若妻主知道奴家如此不分尊卑,定會責備奴家。」花弄影垂眸卑謙地道。
「你錯了,嫣兒她根本就不會介意這些,看來你雖然侍奉她三年之久可是你根本就不瞭解她。倘若她看到我們親密到互相稱呼名字,只會開心絕對不會生氣。」
「那弄影就不客氣了。」花弄影抬頭對上葉赫千琪璀璨的眼眸,不卑不亢地朝他淡然一笑。問時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昔日狂傲不羈的絕色閻羅,堂堂葉赫皇朝有著菊花般傲世風骨的四皇子,為了愛情,放下身段來和易雲嫣的一個卑微小侍稱兄道弟。
葉赫千琪對易雲嫣的愛真的很深,可是他花弄影對易雲嫣的愛也不比他淺。
小廝取來圍棋,二人就在長凳上擺開了棋局。
花弄影讓葉赫千琪持了白子,自己拿了黑子。
花弄影起初為落子隨意,葉赫千琪卻是攻守兼備。不到半柱香功夫,花弄影就被攻得潰不成軍。
「弄影輸了。」花弄影看著自己被對方沖成一盤散沙的棋局,甘拜下風。
葉赫千琪慢慢地拾著棋子,淡淡的道:「勝敗關鍵是要靠自己努力,而不能聽天由命。」
花弄影心裡一顫,表面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神色,極快的看向對方,他當然明白這翻話不只是為了棋局,是另有所指。
葉赫千琪頓了頓,微微一笑,眉宇間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苦澀,繼續道:「我雖然不贊同女人是男人的天,可是身為男人我卻沒有能力改變這樣的境遇。尤其是當我愛上一個身邊有眾多美男為侍的女人時,更是感覺自己曾經年少輕狂的夢想猶如泡沫一般的虛幻可笑。我雖貴為皇子,可是在世人眼裡我終究也只是個卑微的男人。」
花弄影迷惑的抬起頭看向葉赫千琪,他一直是易雲嫣最寵愛的男人,在易雲嫣心目中的地位絕對非他人可比,卻也有如此的苦澀和無奈,是不是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唉!」葉赫千琪歎口氣道,「母皇一下子賞了嫣兒這麼多美男,要她只看不吃,她能忍受幾天呢?我也不能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到右相府來,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看著她,別讓她碰那些男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