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裡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早上一群花枝招展的美男子嘰嘰喳喳地聚在院子裡,等候著花弄影領他們去給妻主請早安。
萊清竹被院子裡的喧鬧聲驚醒,叫了兩聲清兒,一個身著青衣的小廝慌忙過來問道:「萊侍郎,你有什麼吩咐?」
萊清竹這才想起清兒和姚護院新婚,姚管家為了讓她們安心度蜜月,重新安排了一個小廝到他的房裡供他差遣。
萊清竹在小廝的幫助下從床上坐起,他單薄的身軀像一張經不起揉捏的白紙一樣斜倚在靠墊上,失去了光澤的青絲垂落在肩頭,眨了眨迷濛的雙眼,輕聲道:「外面怎麼那麼吵?」
「萊侍郎,昨日女皇陛下賞賜了大人十個秀男為侍郎,昨晚你睡得早,沒有見到,十頂轎子抬進府裡,下人們都偷偷在房裡往外看,那十個秀男個個都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呢!」
萊清竹怔忡地坐在床邊,原本就蒼白的臉龐更加的沒有血色,他的唇陡然一哆嗦,無措地攥住自己的衣襟,心裡一陣抽痛,妻主一下子收了十個侍郎,而且是女皇賜婚。
以前易雲嫣無論收多少美人進府他都可以雲淡風輕,現在卻鑽心的痛,以前爹爹講過,女尊天下的男人若是愛上自己的妻主,就會注定他一生的悲劇,果然如此,他的悲劇已經開始了……
花弄依和花弄允遠遠地斜睨著院子裡突然多出來的那群男子,他們的心裡雖不痛快,卻也無奈,易雲嫣只是他們的嫂嫂,他們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晨光柔華,從窗子傾瀉而入,靜靜地瀉在葉赫千琪的臉上,他俊美的臉龐縹緲得如同一朵青蓮。
易雲嫣寵溺地看著他,伸手拂開他額前的亂髮,昨夜他哭到很晚才睡,所以現在還不曾醒來,也許女皇和雅貴人永遠也想不到她們給她選了十個秀男給自己的兒子帶來怎樣的傷害。
葉赫千琪在易雲嫣懷裡不耐煩地掀被子,閉著眼睛蹭來蹭去,終於把頭靠到易雲嫣的頸子裡安生了,他抱著易雲嫣的腰繼續睡。
葉赫千琪的呼吸安穩地噴在易雲嫣的脖子裡,癢得很,可是怎麼拽他都不肯鬆手只好任由他去。
易雲嫣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寶貝,我愛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安穩穩地等我來娶你。」
兩顆滾燙的淚水從葉赫千琪閉著雙目的眼角邊溢出,他把易雲嫣抱得更緊了。
易雲嫣撫摸著葉赫千琪的青絲,也許絕色閻羅是讓多少女人聞風喪膽的男人,但是只有她知道在他那凶悍強勢的表象下面有一顆多麼脆弱的心。
葉赫千琪骨子裡其實也是一個晶瑩純美如朝露,纖弱嬌嫩如花蕾的男人,女尊天下的男人生來就是讓女人呵護的。
「妻主,奴家可以進來嗎?」花弄影在門外輕輕地叩門。
「哼!」葉赫千琪把頭往被子裡埋了埋,依舊閉著眼睛,撒嬌似的輕哼一聲。
易雲嫣安撫地拍拍葉赫千琪的背,對門外道:「弄影,你進來吧!」
花弄影的手裡端著一盆水,肩上搭著一條毛巾,把水盆放到桌子上,轉身關好房門,儒雅地道:「妻主,新來的十個兄弟吵著要來給妻主請早安呢!」
「他們想幹什麼?想來討寵麼?」葉赫千琪聞言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氣憤地道,「嫣兒,以後不准他們踏入你的房間一步。」
「好,我聽琪兒的。」易雲嫣寵溺地道。
花弄影沒有想到葉赫千琪會在妻主床上,他微微一愣,錯愕的神色一閃而過,連忙欠身,垂目微笑道:「奴家見過四殿下。」
葉赫千琪只是對他略一額首,又縮回易雲嫣的懷裡,悶悶地道:「花侍郎不必多禮。」
花弄影今天穿著青色的長袍,繡金的腰帶束出他的寬肩窄腰,處處散發著成熟男子美好的身段,他行事沉穩,舉止優雅得體 ,那內斂的光華就是他誘人的利器。
葉赫千琪忽然意識到,母皇賞賜給易雲嫣的那十個庸脂俗粉根本就構不成威脅,要說有哪個男人有能力與他竟爭,來瓜分易雲嫣的身心,也唯有這個花弄影了。
易雲嫣對花弄影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花弄影會意,輕聲道:「妻主,四殿下,奴家先行告退,奴家先帶其他兄弟到餐廳去等候妻主。」
花弄影彎腰倒退著出了房間,到門口開門轉身出了房間。在他轉身開門的瞬間,易雲嫣的心裡微微一顫,她看出他的背影隱藏著深深的寂寥。
站在妻主的門外,花弄影悵然地看院子裡假山旁邊的一株美人蕉,那麼的紅,那麼的鮮明,就像是暗淡世界出現的一團火苗,艷而不俗,麗而不妖。不過因為它不是名貴的花種,所以再美麗也得不到府裡花匠的重視。
就好似是他自己。
花弄影的唇角揚起一抹苦澀,其實他也是出身名門,只不過家道敗落,他從天堂跌入地獄,嘗盡了世態炎涼,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只是變得越來越隱忍堅韌。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卻依舊得不到心愛女人的片刻垂青,心裡的傷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花弄影出去後,葉赫千琪抬起頭,含笑看著易雲嫣,溫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的耳鬢,半是撒嬌半是幽怨道:「嫣兒,你的十個新夫侍等著你一起用早餐呢!」
易雲嫣看著眼前這張美到極致的絕世俊顏,溫柔笑道:「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酸呢?」
「我就是吃醋,我就是心酸你有別的男人,我就是個抓狂的妒夫,受不了你有新歡,我就是不賢惠,不守三從四德,不遵循《男子律典》和《夫訓》。」
葉赫千琪說完接近瘋狂地吻著易雲嫣,他的香嫩玉舌在強勢地撬開易雲嫣的唇齒,掃蕩了她口中的每一領土,良久,葉赫千琪的唇從易雲嫣柔軟的唇慢慢滑下,到光滑細膩的脖頸,他動情地吮吸,輾轉地啃咬,在易雲嫣的身上留下一個個愛的印記。
終於結束了這個深情的長吻,葉赫千琪胳膊支在腦袋上,側著頭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俊美絕倫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易雲嫣寵溺地瞥了葉赫千琪一眼,起身穿衣,葉赫千琪懶洋洋地又鑽到被窩裡,被易雲嫣拽了出來,給他穿好衣服鞋子,然後又為他梳頭洗臉。
一切妥當之後,易雲嫣扯開依舊粘在她身上不肯離她半步的葉赫千琪道:「琪兒,天亮了,你回宮吧!」
「我肚子餓了,就在你府上吃早飯。」葉赫千琪狹長的美眸半瞇,撅著嘴說道,他的心裡盤算著要去向易雲嫣的十個新侍郎宣告一下他的主權。
「好吧。」 易雲嫣拉起葉赫千琪的手向餐廳走去,心裡暗歎琪兒吃醋的表現稚嫩得像個孩子,哪裡像個一派掌門人,堂堂葉赫皇朝的四皇子。
眾美男看到易雲嫣拉著葉赫千琪的手出現在餐廳門口,除了花弄影不動聲色,雲淡風輕,其餘人表情各異,或迷茫,或不屑,或鄙夷,或羨慕,或詫異。
葉赫千琪無視他人的目光,微微向花弄影一點頭,跟著易雲嫣大大方方地在女主人左手的那個空位置上坐了下來。
那個位置本該是萊清竹的。
易雲嫣疑惑地看向右手邊的花弄影,問道:「清竹呢?」
「回妻主,奴家剛才差人去問過,萊侍郎身子不舒服,讓小廝把早餐端到房裡去了。」
「哦。」易雲嫣點點頭,她昨天就發現萊清竹好像比以前更清瘦,更加有弱柳扶風的味道,看來他是生病了。
花弄依和花弄允雖不是易雲嫣的夫侍,但是也住在靜園裡,早飯時花弄影把他們安排在長桌子的最末端。
「四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裡?」花弄允天真無邪地看著葉赫千琪,漂亮的眼眸裡掠過一絲驚喜,笑意盈盈地問道。
葉赫千琪曾經救過花弄允,因此花弄允現在對葉赫千琪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嫉恨,有的只是羨慕和欽佩。
葉赫千琪對花弄允微微一笑,清雅道:「我昨晚來侍候嫣兒,就留在她的房裡過夜了。弄允,你住在嫂嫂府上還習慣嗎?」
「習慣,謝謝四殿下關心。」花弄允聽了葉赫千琪的話,臉紅地像個茄子,輕輕答應了一聲,慌忙垂下眼眸。心裡歎道,四殿下也太大膽了,畢竟他還沒有正式過門,如此和這樣和嫂嫂行妻夫之禮已經是失貞失德了,可是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得天高雲淡,臉不紅,心不跳,彷彿不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
「吃飯吧!」易雲嫣拿起筷子率先開動。
眾夫侍也紛紛開始吃飯,他們中有人不時抬頭偷瞄易雲嫣,這個女人臭名昭著,他們以前在皇宮裡也常常聽到她的劣跡,可是她卻又生得甚是美麗,女尊天下少有女子生得像她這般如出水芙蓉般清秀靚麗,以後這個女人就是他們的妻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