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雖然我失憶了,但是我知道你今天異常。」易雲嫣一把摁住萊清竹欲幫她寬衣解帶的手,微笑道,「剛才在書房,姚管家告訴我,你剛進門時幾度尋死,後來我拿你心上人來威脅你,你才安份地從了我。」
萊清竹刷地白了臉,垂眼遮住眼底的神情,淡淡道:「奴家過去無知,心裡記掛著別人,現在奴家想開了,只想今生好好侍奉妻主,難道妻主到現在還不肯原諒奴家嗎?」
易雲嫣食指挑起萊清竹的下巴,迫使他看著她,道:「你心裡記掛誰我並不在意,我有我自己的心上人,他叫肖雨,就是我從鹿州郡帶回的那位公子。」
萊清竹狐疑地瞥了易雲嫣一眼,她以前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但是還不是去迫害他的心上人。
易雲嫣逼著他學習春宮圖和閨房秘籍,逼著他閨房內向她獻媚邀寵,易雲嫣明知道他心裡不愛她,但是還喜歡聽他說假話。
「你是為了那個女人?」易雲嫣捏緊了萊清竹的下巴。
萊清竹的神情恢復淡定,燭光下朗然如月,看著易雲嫣,道:「妻主你一直都知道奴家是為了她,但是你說過只要奴家安份做你的人,在閨房內做個稱職的夫侍,你就不會再為難她。」
易雲嫣放開捏著萊清竹下顎的手,朝他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現在你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在我面前獻媚。」
萊清竹的美眸中掠過一絲慌亂,稍縱即逝,不安道:「妻主,你不會再為難她吧?」
「你放心吧,不會的,今晚我不要人陪,你回去吧!」
萊清竹微微一怔,垂眸低聲道:「奴家先告退了。」
萊清竹欠身行禮後離開,易雲嫣吹燈拔蠟上床。
或許是最近一直趕路實在太累了,所以即使滿腹的心思,易雲嫣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時分,迷濛中易雲嫣翻了個身,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嚷嚷,接著有人奔走,逐漸聽見叫聲喊的是:「有刺客,有刺客!」
易雲嫣立刻跳下床塌,奔出房門,見外院燈火閃爍,各處人影來來去去。幾個守夜的家丁驚慌地奔走,易雲嫣不解地看著這一切。
姚燕慌張地趕過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幫拿武器的家丁,道:「主子,外院說有刺客,而且守夜的家丁似乎看到刺客往你的房間這邊過來了,為了你的安全還是讓屬下搜一下你的房間。」
易雲嫣打了個哈欠,打開房門,點頭同意。從廬州郡開始就一直有人想殺她,現在倒好,刺客都跑到京都來了。
姚燕帶著一幫人進房搜索,易雲嫣忽地發現裡間緯帳下面露出一雙靴子,她立即過去掀開緯帳一角。
程無雙躲在裡面,忽閃著雙大眼睛,見到易雲嫣含笑對她拋了個媚眼,眉眼妖嬈,笑得很是風情。
易雲嫣立即放下緯帳,轉頭對姚燕道:「主子我累了,想休息了,估計這房裡也不會有刺客,你們都出去吧!」
姚燕似乎也注意到了緯帳下面露出的那一雙靴子,她見易雲嫣刻意隱瞞,也就不說什麼,一揮手帶領眾人離開。
聽到關門聲,程無雙忽然身子一縱,撲進易雲嫣懷中,緊緊抱著她,縮在她的懷裡柔聲道:「雲嫣姐姐,好幾個時辰沒有見你,我想死你了。」
易雲嫣把程無雙從懷裡拽出來,道:「你這孩子,怎麼總喜歡深更半夜的往女人房間裡跑呢?」
程無雙修眉明眸,嫵媚俊俏,眼光閃動,紅唇邊噙了笑,他湊近易雲嫣,一邊拽著腰帶,敞開了衣襟,一邊誘惑地低聲道:「雲嫣姐姐,你要了我吧!我不會像肖雨那樣不識大體,容不下靜園裡的那些哥哥們,我會跟他們和平相處。」
易雲嫣抓住程無雙的衣襟,左邊往下一拉,程無雙的香肩露出一半,他的身子微微一顫,面色瞬間紅艷動人,柔媚地低聲道:「姐姐你溫柔一點兒,人家是第一次。」
易雲嫣看到程無雙左大臂內側點的那顆血紅色守宮砂鮮艷亮眼,她微微一笑,自己以前並不曾染指過他。
易雲嫣又把程無雙的衣服拉上肩頭,道:「你一個冰清玉潔的小公子要知道潔身自好,將來讓你姐姐替你找個好妻主嫁過去做正夫,難道你真的願意像我養在靜園裡的那些夫侍們那樣過日子麼?」
「至少他們有機會侍奉雲嫣姐姐。」程無雙合上胸前的衣服,哀怨地看了易雲嫣一眼,撅嘴道,「我知道雲嫣姐姐你是因為肖夫郎愛吃醋才故意裝失憶不認我的,可是現在他已經走了,而且雲嫣姐姐你以前承諾過會娶我進門的,難道現在都不算數了麼?」
「程公子,你回去吧,我剛才沒有在下人面前揭穿你,是念在你替肖雨治腿的份上保護你的名節。」易雲嫣淡然地看著程無雙,「而且我真的記不得曾經承諾過你什麼?像你這樣姿貌俊美的男孩子,上門提親的女子一定不少吧,你又何必執著於我。」
程無雙忽的變了臉色,他瞇著狹長的眸子冷笑道:「我聽說今天女皇派人來傳聖旨讓雲嫣姐姐官復原職了。」
想到聖旨,易雲嫣硬著頭皮笑道:「是啊!還宣我五日後進宮給雅貴人續藥呢,可我已經失憶了,根本就記不得有什麼祖傳神藥,程公子,你醫術高明,到那天你陪我一起進宮吧,也許你能治好雅貴人的病。」
程無雙蹙緊眉頭,凝神瞧著易雲嫣,忽然冷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你忘記了你的祖傳神藥,無法給雅貴人續藥,女皇陛下自會治你的死罪,你是我的什麼人,我為什麼要陪著你一起送死?若是你收了我做夫侍,無論是生是死我自然會陪著你,可是你又不要我。」
易雲嫣一咬牙,笑著斜睨程無雙一眼,道:「算我沒說。」
程無雙想這時候趁火打劫,要易雲嫣收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為了肖大美人,養在靜園裡的那一堆美男她還想打包處理掉呢!
程無雙扁扁嘴,邪氣地斜了易雲嫣一眼,薄唇一勾,抱著肩膀風涼道:「肖雨雖然得到了雲嫣姐姐的心,可是他是氣量狹小,容不下別人,所以他下半輩子就抱著姐姐的牌位過日子吧!」
程無雙咬牙切齒的說完,然後整整衣袖,頭一揚,滿面春風地開門出去,眨眼間沒了人影。
易雲嫣鬱悶地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這個程無雙說話真是歹毒,她不娶他,他就咒她死。不過程無雙在回京都的路上也曾經說過,倘若他不回京都,易雲嫣就危險了,也許他真的有辦法治雅貴人的病。
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易雲嫣上床睡覺。
兩日後晌午時分,兩輛奢靡華貴的馬車駛入京城,瞧不清車裡的人,旁邊還跟著跨馬背劍的隨從。行人紛紛讓道,這是雪國的二皇女護送鳳國四皇子回國了。
皇宮門口,葉赫千尋穿著百鳥朝鳳衣領著文武百官氣宇昂然地站在那裡迎接雪國的二皇女。
中雪薇下了馬車和葉赫千尋一陣假意的客套和寒暄。
「四皇子」下了馬車後,由宮男領著回自己的宮殿裡,宮裡行走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男子,女侍從是絕計不能靠近女皇后宮和皇子宮殿的院門,她們只在外殿伺候女皇。
而後四皇子又去「疼雅閣」給父妃請安,父子二人五年未見,抱著痛哭一場。女皇的其餘幾位男妃也都趕到疼雅閣來看望了四皇子。
晚間,皇宮裡特設宮宴,盛情款待雪國的二皇女中雪薇。文武百官以及眾位皇女作陪,宴席上只有兩個男子,一是皇后易水寒,另一個是剛剛由雪國二皇女護送回國的四皇子葉赫千琪。
四皇子換了一身暗紫深色衣衫,坐在皇后易水寒的身邊,他依舊帶著面紗,那面紗依舊遮擋不住他滿臉的紅痣。
宴席上歌舞生平,觥籌交錯,艷麗的美貌舞男讓人眼花繚亂。
中雪薇對著滿眼的菜餚沒有胃口,艷舞她也沒有興趣,心不在焉應答著女皇的提問,眼光不時瞄過四皇子,這個冒牌貨到現在還不慌不亂,真是夠膽識。
真正的葉赫千琪到底去了何處?如果她揭穿這個冒牌貨,鳳國女皇會如何處理?
女皇端起了酒杯,宴席上所有人都舉起酒杯,恭祝鳳國和雪國永是友好之邦。
群臣放開言笑,大家一飲而盡,中雪薇趁機請旨求婚:「陛下,四皇子氣宇高華,風姿天成,雪薇仰慕已久,若是能把四皇子賜與雪薇做王夫,兩國聯姻,鳳國和雪國的友好關係豈不更加牢固。」
「不錯,這真是一樁好姻緣。雪薇雖然收了幾房偏室,但是一直不曾娶正房,四弟嫁過去就是王夫。兩國關係也就更加鞏固。」葉赫千尋在邊上拍手叫好。
文武百官面面相噓,四皇子這樣的相貌叫做氣宇高華,風姿天成,中雪薇即使把他娶了回去,恐怕也是讓他守空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