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痛苦地呢喃著,風無痕抱緊懷中正承受錐心蝕骨之痛的女子,她的體溫冰冷駭人,臉色青白,連發抖的力氣都沒有了,似乎隨時都要離他而去,這兩天,他幾乎敲遍了每一寸地方,還是找不到出口。
整整四天未進食,現在寒毒發作又耗盡了所有力氣,她堅持不了多久了,難道,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裡麼?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她還沒有想起他,還沒想起他們的過去,他好聽再聽她說一次,她愛他……
“好冷……”干裂的嘴唇幾不可聞的吐出兩個字,意識已經模糊不清的顏如玉,往風無痕懷裡擠了擠,後者立即將掌心貼在她的背上,再一次剛剛恢愎兩成的真氣給她輸了進去。
許久,得到溫暖的女子才緩緩睜開眼睛,艱難地抬起手,撫上那張已經瘦了一圈兒的俊顏,這幾日,若不是他不斷的輸真氣給自己,她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好些了麼?”按住她冰塊一般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溫熱的臉上,風無痕心痛萬分的開口,他真是沒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抱我走走吧,我還沒有好好欣賞這裡的美景。”彎了彎唇,顏如玉沙啞著聲音開口,其實,能與他死在一起,是件不錯的事。
“好。”風無痕抱起她,一步一步,緩緩地穿過花叢,樹林,所有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仿佛在做最後的告別。
最後,在小橋上坐下,靜靜地,誰也不說話,只是凝望著彼此,仿佛要將對方的模樣,牢牢的記在心裡,等到下一世,好一眼將其認出。
“玉兒,如果有來生,不要再將我忘了,好嗎?”溫柔地撫摸著她生滿凍瘡的臉頰,風無痕帶著乞求的意味開口,他還沒有愛夠她,下一世,下下世,他還要接著愛……
“好,我會永遠記著你。”眼圈濕潤著,顏如玉堅定地看著他,淺掀唇畔,“我是不是很丑?”
“你很美,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美的。”輕輕拭去那眼角滴落下來的晶瑩,風無痕一字一句地開口,不管是怎樣的她,都是美的,都是他用心去愛著的。
“你騙我,我要照一照。”不滿地撅起小嘴,顏如玉像個任性的孩子,嬌嗔地開口,她現在一定丑死了,側眸都能看見自己的臉,一定腫的不成樣子。
“好,我帶你照一下。”風無痕淡淡一笑,抱著她來到水潭邊,顏如玉偏頭看去,忍不住笑了,“好大的一只豬頭啊!”
“豬頭也好看,我喜歡!”風無痕也笑著開口,難得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無痕,你看!”顏如玉突然驚喜地喊起來,指向潭中的那閃爍地道道幽藍,“是魚,這潭底一定有出口!”
“天哪,我的玉兒,你可真是一個福星!”風無痕激動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一定是因為十五漲潮的關系,這些魚才會游到這裡來,否則他這幾日取水不會看不見!
“玉兒,你等我一下!”將她放了下來,風無痕迅速回到放珠寶的屋子,取來一個冰做的大箱子,將顏如玉抱了進去,“不知道要潛多久,但無論如何,你要堅持住,知道嗎?”
“嗯,你要小心!”顏如玉沖他點點頭,看著他慢慢地將蓋子合上。
風無痕將外袍脫下,將箱子綁緊,然後拖進了寒潭之中,深吸一口氣,潛進了水裡,追著那些幽藍的光芒,快速的游動著。
千年寒冰做的箱子呈半透明的狀態,裡面很冷很冷,顏如玉蜷宿著抱緊自己,緊咬著唇瓣,看著幽藍之中的那抹雪色,一種從沒有過的安心之感湧上心頭,雖然沒親手試過,但她知道那潭水有多冷,這個男子,為何總是為她不惜一切?
水下冰冷刺骨,全身好像被扎進了無數鋼針一般疼痛難忍,風無痕緊抿著薄唇,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只是快速地擺動著麻木的四肢。
半個時辰之後,既使煉過閉氣之功,肺部還是逐漸窒悶起來,風無痕拼命地屏住呼吸,水溫已經沒有那麼寒了,前面一定就是出口,再堅持一下,一定要活著帶玉兒出去!
就在肺部快要爆炸之時,前方投下一束銀光,風無痕奮力一蹬雙腿,終於破水而出!
深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將箱子拖到岸上打開,風無痕對著那雙含著淚光眼睛,微笑著開口:“玉兒,我們出來了……”說完,便倒在了一旁。
“風無痕!”咬著牙,從箱子裡爬出來,顏如玉探了探他的呼吸,唇瓣掀起一抹淺笑,他太累了,昏過去了。
躺在他身邊,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顏如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真是像做夢一樣,沒想到,居然還能活著出來。
休息了一下,顏如玉起身察看了一下地形,到處都是白雪皚皚的松林,一眼望不到邊,看來已經離天樞宮很遠了。
見不遠處有一個山洞,顏如玉坐在地上,吃力地拖著風無痕,一步一步地往那兒挪去,要將他的衣服烤干才行,不然會凍壞他的。
將風無痕安置好以後,顏如玉又拖著疲不堪的身體,撿來一些松針與樹枝,用兩塊石頭打著火。
手僵硬地不聽使喚,總是打到自己的手,本就生了凍瘡的手,此時更是鮮血淋漓,咬著牙忍著疼痛,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將火打著,小心翼翼地添上樹枝,隨著火勢的越來越旺,洞裡也跟著溫暖起來。
紅著臉,將風無痕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放在火邊烤著,然後將自己干爽的銀衣蓋在他赤裸的身體上,顏如玉又出去撿來一堆松果,坐在火堆旁,一粒一粒地剝著。
天明之時,風無痕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擁著自己睡著的女子,緩緩勾起了薄唇,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長發。
“你醒了!”顏如玉睜開眼睛,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欣喜地開口,“燒也退了!”昨夜他燒得好厲害,所以她才抱著他,給他取暖。
“張嘴,把這個吃下去!”顏如玉起身,將掌心裡握了一夜的松子遞了過去。
“你吃了麼?”看著那米粒大小的野松子,風無痕心疼地開口,她要剝多久才能剝這麼一把?
“我吃過了,這是留給你的!”顏如玉笑著,不容分說地扒開他嘴巴,將手中的松子全都塞了進去。
風無痕一下一下的嚼著,那微微苦澀的味道,吃起來卻是那樣的香甜,明知道她在說謊,可是他卻無法拒絕。
“你等會兒,我去弄些水來。”見他咽下去,顏如玉才微笑著起身,這個時候吃一點就能補充一點體力,他在闖迷宮時本就受了很重的外傷,又被那寒潭一泡,現在更是慘不忍睹,要早點恢復體力,走出這茫茫無邊的松林,才能找到藥給他治傷。
一把將欲要起身的女子拉進懷中,風無痕緊緊地擁住她,低沉地開口:“玉兒,告訴我,現在的你,可是對我動了情?”明明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他想聽她親口說出來,在經歷過那麼多之後,他再也不想錯過任何機會。
“我……”顏如玉一窒,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確是動了情,可是,她同樣也放不下漩昊,兩個同樣深愛著她的男子,她該如何選擇?
“玉兒,我們打個賭如何?”風無痕拿過一旁的問情劍,緩緩地開口,“如果我們的血可以使它們融合,你就回到我身邊,否則,我就放手!”對於這個賭約,他有著足夠的信心,他相信,玉兒是愛著他的。
“愛情不是一場賭約就可以決定的。”從他身上爬起來,顏如玉幽幽地開口,一步一步向洞口走了去,她不能將自己的感情歸屬交由兩把劍來決定,她需要時間慢慢理清這一切,她要找回失去的記憶才能做出選擇,到底是愛誰多一些。
“玉兒……”看著那漸漸遠離視線的背影,風無痕失落的低喃,是他太心急了,他該給她更多的時間,來認清自己的心到底在愛著誰,將兩把問情劍緊緊握在掌中,目光中滿是堅定的色彩,總有一天,他會讓它們合成一體,雙生雙宿!
並沒有去取水,而是徑直上了一座高山,扒開厚厚的積雪,顏如玉取出龍紋匕首用力地挖著僵硬的泥土。
手上的凍傷再次地裂開,隨著雙手地起落,點點紅艷濺在白雪之上,整整挖了兩個時辰,終於,一根山藥露出頭來,顏如玉欣喜地扔下匕首,用手一點一點地摳著泥土,將兩根半尺多長的山藥取出來,仿佛千年人慘一般,寶貝地握在手裡,快速地下了山。
來到水邊,用削泥如泥的龍紋匕首將一塊石頭挖成碗狀,盛滿水,將山藥清洗干淨,削成塊放了進去,高興地往回走,吃了這個,起碼夠他們堅持三天不會餓死。
風無痕躺在地上,焦急地望著洞口,她已經出去一個上午了,怎麼還沒回來?想出去找她,可是雙腿麻木地沒有知覺,根本就動不了。
終於,光線暗了一下,那抹嬌小的身影晃了進來,風無痕松了一口氣,“玉兒,你去哪兒了?”不知道自己會擔心她嗎,居然都不說一聲,就消失那麼久,她的狀況也不好,若是遇上猛獸怎麼辦?
“我去找吃的啊!”顏如玉將石碗架在火上,扶他坐起,等會吃了東西,我幫你將雙腿中的寒氣逼出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隨著風無痕的坐起,蓋在他身上的銀衣滑落下來,顏如玉的臉微微地紅了一下,隨即看著他滿身的傷口,眼窩酸酸的,傷口已經惡化了,急需良藥醫治,該怎麼辦?
“我沒事,別擔心。”看著她眼裡的擔憂與心疼之色,風無痕微笑著安撫道,只要有她在身邊,再重的傷他也能不藥而愈。
“嗯。”逼回眼底的淚意,顏如玉拿過一旁烤干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幫他穿上,自我安慰道:“寒冰洞府我們都闖了,也一定能離開這裡。”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山藥,恢復了幾分內力,顏如玉運功將他腿內的寒氣悉數逼了出來,不然,他這雙腿怕是要廢了。
將銀衣撕碎,將他身上的傷口包扎了一下,顏如玉扶著他,艱難地走進茫茫無際的松林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無痕低頭看著那滿頭是汗,氣喘吁吁的女子,停下了腳步,墨瞳之中滿是心疼,“玉兒,這松林不知有多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一個人出去,然後再帶人來接我,我在這裡等你。”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顏如玉堅決地搖著頭,他現在如此虛弱,將他一個人留下,天寒地凍的,與等死有何分別?
“玉兒,聽話,我一定會等到你回來的。”風無痕輕撫著她零亂的頭發,“在你回來之前,我不會死的。”看著狼狽不堪的女子,心裡難過的要命,他的腿雖然有了知覺,但根本無法自己行走,而且走一會就得休息好長時間,他不能拖累她,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餓死在這裡。
一把將他推坐在地上,顏如玉氣呼呼地走到遠處,用匕首砍著粗大的松枝,在身上撕下一些布條來,做成一張簡單的擔架,拉著走了回來,一聲不吭地將風無痕扶上去躺好,然後拖著他一步一步往松林深處走去,不管怎麼樣,她不能丟下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玉兒……”看著那單薄的背影,踉蹌卻堅決地往前挪著,風無痕無力地閉上眼睛,這丫頭固執起來,還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半夜的時候,找到一個久無獵人居住的小木屋,雖然破了些,但起碼能夠避寒,顏如玉將風無痕扶到床上躺好,四處察看了一下,找到了幾顆火石,還有幾張風干的獸皮,通通蓋在了他的身上,“在這裡過一夜,明天再趕路。”
砍了些松枝,將火升起,顏如玉坐在火堆旁,心裡湧上絕望之感,走了一天,還是在這松林裡晃悠,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而且,他們好像迷路了,饑餓,寒冷,他們真的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
“玉兒,過來一起睡吧,暖和些。”風無痕往裡挪了挪,拍拍簡陋的木板床,微笑著開口。
“好。”顏如玉彎唇笑了笑,起身上了床,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未知,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醒來時,發現兩個人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有一瞬間的尷尬,顏如玉抽出雙臂,笑著開口:“你在這等著,我去找吃的。”
“自己當心。”風無痕叮囑著,見她出了門,盤膝坐好,閉上眼睛,開始運功療傷,他得盡快好起來,不能再讓玉兒一個人辛苦下去。
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風無痕運起熟記在心的內功心法,那是他在玄冰珠中發現的《玄陽大法》,乃是無相門的無尚絕學,因為只有半部,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煉過,如今只能冒險一試,如果沒猜錯的話,下半部應該在赤焰珠中,這就是江湖上為何會有得赤焰玄冰,但可睥睨天下之說的原因。
在松林裡轉了一下,連獵物的影子也沒看見,顏如玉歎了一口,往更深處走去,一路留下標記,在高大的百年老松下挖了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顏如玉捧著十余顆黑色的蘑菇往回走,眼中全是驚喜之色,沒想到竟然會挖到難得一見的黑松茸,這東西可是療傷和恢復真氣的好東西,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顏如玉順著標記,一路小跑著回來,到了木屋前,捧在懷裡的黑松茸悉數掉在了地上,顏如玉驚恐地看著屋外大片的鮮血,腦袋嗡地一聲,沖直了小屋之中,床上,哪裡還有風無痕的影子。
“風無痕!”再次跑了出來,顏如玉大聲呼喊著,順著血跡尋去,在不遠處發現了一頭正趴在地上曬著太陽的巨大黑熊。
“不!”痛苦的吶喊聲在松林裡回蕩著,經久不息,顏如玉手執龍紋匕首,赤紅著雙眼向那頭巨大無比的黑熊沖了過去,“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淚流滿面著,顏如玉狂了一般,撲在黑熊的背上,龍紋匕首狠狠地刺進了黑熊的腦袋裡,又拔出來,再刺進去,黑熊早已斷了呼吸,她還在重復著機械般的動作,不停地哭喊著:“誰准你吃他的,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玉兒。”身後響起熟悉的呼喚,顏如玉猛然僵在那裡,緩緩地回頭,再淚再一次瘋湧而下,一下子撞進了那似乎闊別了千年的胸膛裡,大力之下,竟將來人撞倒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身下的男子,泣不成聲地開口,“嗚嗚,你沒死,我還以為你被那頭畜牲給吃了……”
“玉兒!”翻身將她壓在身上,風無痕狠狠地吻住那渴望已久的唇瓣,忘情的吸吮著,天知道他剛才看著她瘋狂的舉止,聽著她悲痛欲絕的吶喊聲,他有多麼激動,多麼喜悅,盡管她一再回避,但事實能證明一切,她愛他,再一次不知不覺中,深深地愛上了他!
雙臂擁緊他的脖頸,心裡被失而復得的激動和喜悅充斥著,顏如玉再也無所顧忌,動情地回應著他的吻。
天知道,在意識到他被黑熊吃了的那一瞬間,她清楚地感覺到,心髒停止了跳動,世界轟然坍塌,陷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無法逃脫,無可救贖!
只要他沒事,他活著,她還顧慮什麼?她確定了,她愛這個男人,不能再失去他!
熱吻依舊繼續著,得到回應的風無痕將她橫抱而起,一邊掠奪著她的呼吸,一邊朝木屋走了去,將她放在床上,才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狹長的鳳眸中染上濃濃地情欲之色,風無痕看著她的眼睛,手探到她的衣襟處,暗啞地開口:“玉兒,可以麼?”
小臉發紅,眸中湧上醉人的羞澀,顏如玉細聲低喃:“你的傷……”
“你是我最好的傷藥!”再次地封住那張誘人的櫻唇,風無痕迷醉地閉上眼睛,一邊吻著她,一邊緩緩褪去了兩個的衣裳。
寒冷地小木屋,溫度節節攀升著,終於坦成相對,風無痕的雙唇,膜拜似的一寸一寸吻過她的肌膚。
“風無痕……”一開口,顏如玉才驚覺,此時的嗓音有多麼動情,多麼激動,臉倏地一下紅了,輕輕閉上眼睛,他的唇,好像帶著魔法般,在她身上燃起朵朵火苗,一種無法說清的灼熱之感蔓延到全身,讓她感到空虛和無措,想要得到他更多的親吻和愛撫,光滑地雙臂緩緩環住他略顯纖瘦卻異常有力的脊背,聲聲嬌喘從唇中溢了出來。
“玉兒……”聲音沙啞地讓人聽不真切,風無痕緩緩分開她修長的雙腿,挺身,進ru的那一剎那,如遭電擊一般,整個人顫抖了一下,隱忍著沖刺的yu望,一邊吻著她,一邊愛撫著她的肌夫,直到她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完全適應自己之後,才溫柔地chou動起來。
兩個人終於融為一體,靈與肉,完美的契合,彼此擁有著彼此……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木屋裡彌漫著濃濃的歡愛味道,淺勾著唇瓣,顏如玉含情脈脈地看著那張俊美無瑕的臉,已經記清楚他要了自己幾次,可不管是溫柔的,還是熱烈的,都讓她感到幸福。
“玉兒,別再這樣看著我。”感到下身再一次漲了起來,風無痕無奈地歎息一聲,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明知道她是第一次,自己應該節制一些,可是他的自制力竟然在她面前不堪一擊,要了她一個下午,還是無法徹底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