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扔在湖邊,對不起……」風無痕不停地道歉,抓起她的手,緊緊地包在掌心,再也不想放開。
「痛……」顏如玉低呼一聲,臉色瞬間又蒼白起來。
「手痛?」聽見她呼痛,風無痕急忙察看她的手,手上有斑斑的血跡,但是沒有傷口,也沒有斷,怎麼會痛呢?
顏如玉眸光落在手指上,虛弱地開口,」手指裡插了針。」
一語震驚了所有人,幾人猛地回過頭來,看著床上只是微微蹙眉的女子,十指連心,那種疼痛只要想一想,都會感到心悸,她到底堅強到了何種地步?居然能一聲不吭地忍到現在!
風無痕的眉心擰成一團,眸光寒如冰刀,抬起她的手,提起內力,手掌順著她的手腕慢慢向手上推移,一根根閃著血色寒光的鋼針相繼從她的指尖鑽了出來,每根手指都有,甚至有的手指裡插了好幾根。
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 顏如玉咬緊了雙唇,眾人紛紛別過目光,不忍再看那觸目驚心驚心的場面,太殘忍了,這簡直是地獄般的酷刑!
一股從沒有過的怒火在心中燃燒起來,風無痕的眉宇間,彷彿凝結了一層冰霜,用內力將她另一隻手上的鋼針全部推了出來,萬分心痛的看著心愛的女子,」玉兒,告訴我,是誰這麼折磨你?」
然而,女子並沒有回答他,虛弱,加上剜心的疼痛,讓她再一次昏了過去,一張沒有半點血色的小臉上,滿是汗水,讓人看了揪心地疼。
「彭」地一聲,風無痕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上,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撲涑而下,他從沒有這樣懊惱過,從沒有這樣悔恨過……
「公子……」青龍和白虎大驚,急忙走了過去,公子居然自殘,雖然能瞭解他的感受,但是這樣也無法讓時間倒流啊!
「出去,都給我出去!」風無痕冷冷地道,欲要殺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眾人一個寒顫,逃命似的退了出去,將房門關好。
風無痕頹然地走到床邊坐下,一瞬不瞬地望著女子,緊握的雙拳,骨節泛白,掌心漸漸滲出細密的汗液,懊惱,自責,悔恨,心痛,各種複雜的情緒撕扯著他,讓他感到窒息。
為什麼要和她嘔氣?為什麼要把她丟在湖邊不管?
她忘了自己又如何?忘了他們之間的愛又如何?
她是無奈的,是迫不得已的啊,為什麼不想辦法讓她再一次愛上自己呢?
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裳,染濕了被褥,逐漸粘稠起來,慘烈,腥紅,悲壯,像是為她受到的酷刑而叫囂著……
風無痕擰了擰眉,將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間,吩咐白虎道:」去找碧瑤拿身乾淨的衣服來。」
「是,屬下這就去。」白虎急忙應道,須臾之後,碧瑤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進來,無所謂地開口:」你來還是我來?」
「出去打盆熱水,我來。」風無痕冷聲道。
就知道會這樣!碧瑤將衣服放在床邊,轉身出了房間, 反正他又不是沒見過,倒省得她見了丫頭那個樣子心疼。
出門之後,碧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南宮漩昊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把她有關風無痕的記憶從腦中剔除了出去,可是,南宮漩昊真的對她很好,對她的愛,不會少於風無痕,如今已貴為一國之君,卻依然沒有納任何妃子,一心一意地愛著她。
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了一切,該何去何從呢?
是會選擇風無痕,與他再續前緣?還是會被南宮漩昊的癡情所打動,將錯就錯的於他繼續廝守?
真是麻煩!碧瑤甩了甩頭,順其自然吧,看那兩個小子誰有這個福氣,最後抱得美人歸吧!
溫暖的燭火,微微搖動著,風無痕笨拙卻極盡溫柔的將她的衣服一件件地脫去, 忽然,一支血跡斑斑的白玉梅花釵從她的衣服裡掉了出來,風無痕拾起,緊緊地捏在手裡,手微微地顫抖起來。
她居然還留著這支釵,而且貼身帶在身上,她雖然忘了與自己的一切,可是,潛意識中還是把這支釵當成寶貝……
她並沒有完全忘記自己,不是嗎?她還記得那首曲子,是她生辰的那天早上,他在軒宇殿的竹林裡吹給她聽的,自己譜的曲子——長相思。
她還是有印象的,否則,她不會半夜裡,尋著簫聲來到湖邊。
想到這些,風無痕的心裡充滿了激動和喜悅,可是卻也更加的懊惱和悔恨起來,他都做了什麼?他決然地將她丟在湖邊,遭到歹人的暗算,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自責和痛恨的淚水,緩緩滑落下來,滴在女子的手上,濺開幾顆細碎的水花兒,在燭光下,泛起溫潤的光澤。
他決定了,他要再一次讓她愛上自己,他不會再對她放手,再也不會!
過度虛弱的顏如玉,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了過來,睜開眸子,第一眼看到的仍是那個讓她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
「玉兒,你醒了,餓了吧,先喝碗粥。」風無痕柔和的聲音像一陣溫暖的春風飄入她的耳畔,讓她心裡暖暖的,微點螓首,」好。」
風無痕扶她坐起,放了一個軟枕在她背後,從桌上端過一直用暖爐溫著的清粥,盛起一勺,在嘴邊吹了吹,緩緩遞了過去。
「我自己來吧。」顏如玉有些尷尬地開口,沒想到這個謫仙一般飄逸又高傲的男子會親自喂粥給她吃,不禁有些錯愕,同時也證實了她心裡的猜測,她與他之間,一定有過交集,而且關係不同尋常。
「張嘴!」霸道的開口,風無痕把粥遞到她的唇邊,以不容反駁的眼神看著她,她難道忘了自己的手指已經千瘡百孔,根本就不能動?
真是個霸道的男人!
可是這種霸道,她奇怪地不反感,好像還有點喜歡,心裡隱約的有絲清甜,她有戀虐的傾向麼?
扁了扁嘴,顏如玉張開口把粥吃下,清淡的粥香,軟滑的口感,讓她眉上掠過淡淡的喜色,看著他專注而認真的神情,不禁有些的失神,為什麼,這一幕感覺那麼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人這樣餵給她。
顏如玉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告訴我,我們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記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那些並不重要。」風無痕淡淡地開口,她忘了自己,沒關係,忘了過去,也沒關係,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不重要麼?或許是她想多了,也許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所以他才說不重要,這樣想著,顏如玉又感到有些莫名的夫落。
「玉兒,告訴我,是誰傷了你?」風無痕的眸中湧上一抹寒鷙,不管是誰傷了他,他都要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個女子,面紗遮住了臉。」顏如玉回過神,心下也在忖著,她到底得罪過誰呢?對方顯然恨她入骨,可是,她卻想不起和誰有過過節。
風無痕擰了擰眉,凝思著,青龍在湖邊查到有軟筋散的痕跡,軟筋散不是普通的迷藥,價格昂貴的嚇人,普通的江湖混混根本買不起,是個女子,會是誰呢?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公子,屬下白虎求見。」
「進來。」風無痕沉聲道。
「公子,那個瑞雲國的馥香公主又追過來了,吵著你見您!」白虎抱拳道,用餘光偷偷地瞄了一眼床上的女子。
瑞雲公主?顏如玉微微一怔,她不是三個月前就被漩昊打發回國了麼?怎麼還在蒼頡境內?而且瑞雲國在蒼頡之南,她跑到這北寒之地做何?她跟風無痕又是什麼關係?
「把她趕走。」風無痕臉上現出一抹慍色,冷冷地說道。
「是,屬下遵命!」白虎轉身而去,剛到門口,又被喚住,」等等,查查她是否與昨夜之事有關。」風無痕修眉微擰,如果察出是她所為,管她什麼公主,照樣將她生剝了!
「屬下明白。」白虎應畢,出了房間。
「玉兒,還疼嗎?」風無痕將那纏滿佈條的雙手捧在掌心,柔聲地問。
「好多了。」顏如玉低聲地答,手指上有絲絲涼涼的感覺,一定是用了上好的藥,雖然還是很疼,但是,完全可以忍受。
「玉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吃苦了,你能原諒我麼?」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風無痕想到她昨夜的慘狀,心裡便一陣抽痛。
「與你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兒。」顏如玉微微一笑,這事怎麼能怪他呢?自己已經是新月宗師了,居然會中了迷藥,想起來還真是夠丟人的!
「不,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把你扔在湖邊,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她的寬容,讓風無痕更加自責起來,恨不能把時光倒回去,恨不能替她受罪,替她痛!
一連三天,風無痕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床邊,累了就趴在床邊小睡一會,精神好的時候,話也不多,總是靜靜地看著她。
給她餵水餵食,甚至洗臉洗腳,照顧的無微不至,顏如玉也從先前的尷尬漸漸地適應了他的呵護,自己心裡卻更加的疑惑起來,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呢?
那麼目空一切的男子,居然半跪在地上,卑微地為她洗腳,讓她既感動又不自在,這是連漩昊都不曾為她做過的事,他居然做得順風順水,不但不感到低微,似乎還如魚得水般地享受,他們過去怎麼可能是普通朋友的關係?
「玉兒,今日天氣不錯,太陽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風無痕溫柔地看著她,像是詢問,卻不等她回答,已經霸道地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嗯。」顏如玉菀爾,這個男子,好像早就習慣了發佈命令一樣,總是」自作主張」地為她決定一切,不過,她也很想出去透透氣,整天窩在床上,都快悶得發酶了。
風無痕從床邊拿起披風,仔細地幫她穿好,攙著她的胳膊,微微一笑,」走吧。」
兩人剛一走出房間,風無痕便收到兩道充滿敵意的目光,寧雨站在門口,不悅地看著那個整天賴著小姐床邊的小白臉,雖然氣憤,但也沒有阻止,畢竟,他對小姐的好,每個人都看在了眼裡,況且,又打不過他,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氣的確很好,陽光暖洋洋的,幾乎沒什麼風,天空藍得像一潭深水,遠處的山全是白的,給天際鑲上了條銀邊兒。
到處都是厚厚的皚雪,白得像鹽,更像糖,在陽光下閃著金光,空氣中瀰漫著清冽的雪香,顏如玉深呼吸,突然覺得雪的味道,很好聞。
雪有味道麼?她問自己,應該有吧,她就聞到了,清甜,香冽。
風無痕帶她來到後院的一處小亭裡,亭邊幾棵紅梅開得正盛,誘人的紅艷,妖嬈無比,花枝上覆著積雪,紅白交錯,很寫意的美景。
用袖子拂去石凳上的雪塵,又墊了一塊厚厚的虎皮在上面,風無痕才扶她坐下。
顏如玉唇畔含笑,真是個心細如塵的人。
「我吹簫給你聽,好嗎?」風無痕在她對面坐下,淡淡地問。
「好。」顏如玉螓首輕點,微笑著道,一又如水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他身上似乎有種魔力,總能在不經意時吸引著她。
風無痕從懷中掏出一根翠綠的竹簫,輕抵在唇,一曲悠揚的音符緩緩流洩而出, 時而飄渺空靈,淒迷唯美,猶如蝴蝶振翅,時爾旋律流暢,渾厚如歌,宛若雁過長空;時而奔放高吭,激情有力,好似雄鷹響遏行雲……
本以為他會吹那夜的曲子,居然不是,顏如玉微微一窒,隨即沉浸在這天簌之音中。
簫聲欲絕未絕之時,天下突然飄下無數的梅花,好似下了一場紅雨一般,紛紛揚揚,翩翩灑灑,風輕輕一吹,便飄入亭中,落在女子的衣上,發上。
顏如玉淺笑嫣然,最是喜歡這漫天飛花的美景,伸出柔荑,接了幾枚花瓣於掌心,又輕輕吹散,疑惑地開口,」奇怪,風又不大,怎有如此多的梅花落下?」
風無痕將竹簫收起, 「玉兒,你喜歡梅花還是桃花?」
「梅花。」顏如玉想也不想得答。
「桃花不美麼?」風無痕笑問,她喜歡梅花,同自己一樣。
「桃花嘛,美則美矣,但太過輕浮。」
「此話怎講?」風無痕挑眉,花也有輕浮沉穩之分?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小時候她吃隻兔子都能說出一大堆的歪理來!
「不是常有人云,桃花運,桃花劫,命犯桃花嗎?所以,桃花即是女色,乃淫慾之花。」顏如玉看著他,頗為認真地道。
風無痕莞爾,果然又是歪解,就如她當年在月微山,說自己唇薄即是薄情的謬論一樣,荒唐可笑,只有她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為何又喜歡梅花?」風無痕笑問。
「梅花乃歲寒三友之一,高潔,孤傲,不與百花爭艷,不與千嬌爭香,其它的花都落了梅花在兀自綻開,遣世而獨立,不怕寒,不懼冷,多麼可佳的精神!」顏如玉很是感歎地道。
風無痕戲謔地開口,「你不覺得這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麼?若於百花爭艷,千嬌爭芳,誰又會注意到它?反之,百花凋盡它再開放,更能吸引人的眼睛,讓人刮目相看。」
這是什麼歪解?顏如玉愕然地眨眨大眼,長長的睫毛上下忽扇著,不知該如何做答,眼珠一轉,轉移了話題:」你剛才吹的什麼曲子?很好聽。」
「蝶戀花,喜歡嗎?」薄唇微微抿起好看的弧度,風無痕忍俊不禁地看產她,懶皮的時候居然如此嬌俏可愛。
「喜歡。那一夜的呢?」想起那首曲子,顏如玉心裡就感到窒悶,太過淒涼,哀怨,讓人聽了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長相思。」風無痕癡癡地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天知道,這幾個月他是如何熬過來的,每日每夜都是對她無盡的思念,他常常吹著長相思到天亮,若不是有著不可不為的事情要做,他早就潛進皇宮去看她了。
「是你自己譜的?「都是沒聽過的曲名,顏如玉不禁開口詢問。
「是。」風無痕輕輕點頭。
「好厲害!」顏如玉驚歎,目光渴求地望著他,「以後還可以吹給我聽嗎?」
「只要你喜歡聽。」風無痕含笑而答,本來就是為她譜的曲子,他願意為他吹一輩子的簫,如果她能聞簫起舞就更好了,御晏上的那一舞,讓他至今難忘。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曾經重傷於你,為什麼你還要救我?」眼中有著淡淡的濕意,顏如玉終於問出這幾日一直糾纏在心中的疑問。
「沒有為什麼,只因是你。」風無痕淡淡地開口,只因是她,只因他愛她,所以,才無怨無悔,所以,才甘之若飴。
顏如玉微微一窒,只因是她麼?難道,他喜歡她?
花雪還在飄然而落,風,緩緩的吹著,領口的雪狐毛,輕輕的在下巴處磨擦著,微微有些癢,可是她已經察覺不到,她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
清貴無瑕的雪衣公子,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柔如春水,綿綿的情意從眸中,汩汩而出,毫不掩示,他喜歡她,這是事實,何必遮遮掩掩?
「你……」顏如玉欲言又止,面對他情意綿綿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風公子!」正在此時,一聲女子的嬌喚傳來,卻是瑞雲的馥香公主跑了過來,頭髮有些綾亂,衣服也有些髒,顯得有些狼狽,一把抓住風無痕的手,滿眼的激動:」風公子,我終於見到你了!」
「請公主自重!」開她的手,風無痕的眸中,寒光頓現。
「風公子,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雖然沒撈著好臉色,馥香絲毫不介意,似這種遭遇已經習已為常,卑微地懇求道。
「我不想再說遞二遍,不許再跟著我!」風無痕冷冷地開口,眼中有著明顯的敬告之色,轉眼看向身側的女子時,卻立即溫柔下來,起身將她扶起,」玉兒,我們走。」
「嗯。」顏如玉輕輕點頭,既同情又不解地看了一眼馥香,她喜歡風無痕?看她這樣子,似乎過得不太好,當日在南宮煜的壽宴上,那尊貴無比的氣勢,不可一世的態度蕩然無存,沒有半點公主的樣子了,真是多情總被無情苦。
「顏如玉,又是你,為何你總是陰魂不散,你已經是蒼頡國的待嫁皇后了,為何還要與風公子糾纏不清?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賤人!」見風無痕如此關愛她, 馥香妒忌得快要發瘋了,當日在皇帝的壽宴上,她給自己難看就算了,明明都快要嫁人了,居然還和自己搶男人。
「啪」地一聲,手掌甚到沒有碰到馥香的臉上,就將她摑到了一邊,風無痕目光寒澈,」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這樣辱罵她,不想死的話,就快滾!」
馥香捂著灼痛的臉頰,委屈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控訴道:」你瘋了麼?這個賤人那麼對你,你為什麼還對她念念不忘?我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她,你說啊,我可以改!」
「改?她是獨一無二的,無人可以替代!」風無痕冰冷的語氣中,帶著堅定不移的信念,扶著顏如玉,頭也不回地走了。
馥香愣在那裡,心都要碎了,這個男子,是讓她第一眼就愛上的人,南宮漩昊將她遺回瑞雲,可是她瞞過使節和衛隊,在半路上偷偷地跑了回來,四處打聽他的下落,又一路追隨至此,餐風宿露,她從沒吃過這麼多的苦,他不給她好臉色,她也沒有半點怨言,只求能卑微地跟在他身邊,哪怕做他的侍妾也認了,可是,連這都是一種奢望!
為什麼,自己滿腔的癡情,換不來他半點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