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皇后 訴衷情 第165章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畫船內的紫袍男子忍不住讚歎道,他眸子輕瞌,淡笑如風,似乎極為享受的樣子。

    忽然,一隻白鴿飛來,落在台上,微微撲拉幾下翅膀,顏如玉微微一笑,好戲要上演了!

    不一會兒,又先後飛來了十幾隻白鴿,接著,白鷺和黃鸝等也相繼飛了過來,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好似被這琴聲所吸引了一般。

    觀客們開始小聲議論,紛紛稱讚這女子的琴藝實在了得,連鳥兒吸被引過來了,真是了不起啊!

    顏如玉此時卻有些糊塗了,她只是讓寧雨放些經過馴化的白鴿來引人注目,怎麼還有其它鳥兒啊?

    正疑惑著,天色突然有些暗了下來,她抬頭一看,目光怔住,這,這不會真的吧,也太扯了!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見無數只顏色各異,五彩斑闌的鳥兒成群結隊的飛了過來,片刻的功夫,台上就已經鳥滿為患,沒有位置的就落在蓮葉上,畫船上,或者岸邊的樹上,還有一隻頭上長著翎冠的七色彩雀甚至大膽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成千上萬的鳥聚集在一起,卻沒有一隻發出鳴叫之聲,都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彈琴的女子,似乎在仰望著一尊神祇一般。

    眾人全都看傻眼了,這等壯觀的場面,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聞見!

    十個評委面面相觀,目中滿是疑惑與震驚,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飛來這麼多的鳥,莫非真的是被她的琴聲吸引過來的?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百鳥朝鳳,琴仙下凡啦!」岸上的百姓突然振臂高呼,然後紛紛跪在地上叩拜,畫船中的人也相繼走到甲板上,看著這讓人震憾卻又詭異的一幕。

    此時的顏如玉真的有些傻了,她之前讓寧雨放些白鴿過來,只是想吸引一下評委的眼睛,怎麼來這麼多鳥?

    她當然明白這決不是寧雨做的,就算他再本事,也無法馴化這麼多的鳥,雖然她琴藝不錯,但也不可能連百鳥都吸引過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把琴有古怪,回去她要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一曲終於彈罷,她看著滿台的小鳥,感到有些頭疼,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了,讓她如何走下台?

    「姑娘可否再彈一曲?」船頭上,一個紫袍男子衝她點頭微笑,看著停落滿處的鳥,暗示她何不試試將其驅走?

    「既然公子有些雅興,小女子就獻醜了。」顏如玉淡雅一笑,見這男子氣度不凡,渾身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定是皇族貴胄之人。

    她歎了口氣,姑且一試吧,可是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她可不是神仙,更不是傳說中以音御獸的奇人。

    御前獻藝,為保證皇帝的安全,是絕對不會充許一個身懷武藝的女子進入宮中的,否則,她早就施展輕功飛走了。

    如今,不能暴露武功,也只有硬著頭皮試上一試。

    玉手輕抬,一首歡快的曲子響了起來,時爾似子燕喃喃,時爾似畫眉啾啾,時爾似百靈唧唧,時爾似布谷啁啁,顏如玉輕聲低語:「小鳥兒們啊,快走吧,快走吧,回到屬於你們的地方吧……。」

    然,眾鳥卻不為所動,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顏如玉蹙眉,心道,這也就是遇見我了,要是碧瑤那個丫頭,早把你們拔毛烤了,怎麼還不領情?

    心念一轉,十指翻飛,一曲激昂之音響起,忽爾金戈鐵馬,忽爾波濤澎湃,忽爾風起雲湧,忽爾戰鼓雷雷。

    群鳥頓時躁動不安起來,抻著脖子嘰嘰喳喳地叫著,不停地扑打著翅膀,但是並沒有飛走,好像是在不滿地抗議著。

    一時間,羽毛亂飛,群鳥激憤,像煮熟的餃子炸開了鍋,肩上那只七色彩雀還在她的臉上輕啄了幾下。

    顏如玉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首清雅如水,飄然若雲,急緩有致的樂音響了起來,群鳥受到了按撫,這才滿意地停下來,又安安靜靜地開始聽。

    顏如玉一曲彈罷,看向紫袍公子,無奈地一笑。

    她起手,抬手朝那些小鳥揮了揮,本想把它們嚇跑,可那些鳥兒卻分毫不動,依然站在那裡,把她圍得水洩不通。

    紫袍男子抿起唇,腳下輕點,縱身飛了過來,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拎起案上的古箏, 幾個踩踏又回到了甲板之上。

    「謝公子解圍。」顏如玉微微一笑,點頭致謝。

    「哪裡,是我唐突了,姑娘不要見怪才是。」紫袍男子溫文有禮地道,淺淺的笑容猶如穿透薄雲而下的陽光,不明媚,卻很溫暖,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顏如玉輕聲問道,心中不僅感歎,這個時代還真是盛產美男。

    面前的男子膚如潤玉,明眸皓齒,劍眉修長,一襲墨黑的髮絲用上好的玉冠束著,挺拔的身材被一身燙金的紫色華服,趁脫得尊貴非凡,俊美無匹,好在她見多了美男,不然,一定會驚艷一下。

    他毫不遜色的容貌,比清冷如雪的風無痕多了幾分親和,比妖孽邪魅的獨孤孑多了幾許穩重,又比溫潤如玉許少雲多了幾絲儒雅,堪稱完美無瑕。

    「在下複姓南宮,名玉舒。」紫袍男子微微一笑,溫潤的聲音如習習地春風般,讓人覺得暖暖的。

    「原來是二皇子,民女失禮了,請殿下恕罪!」顏如玉盈盈一禮,清淡地笑著,臉上卻沒有過多表情,依然是沉靜而內斂的神態,很讓人懷疑她是否誠心請罪。

    「姑娘不必多禮。」南宮玉舒玩味地一笑,這是第一次女子見了他的容貌之後眼中沒有驚訝之色,也是第一次女子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沒有又驚又喜,一片淡漠和從容。

    有趣,真的很有趣!

    「姑娘可願與我到船室一敘?」南宮玉舒委婉邀請道,黑亮的眸子帶著幾許探究地看著她。

    「殿下請。」顏如玉螓首微點,臉上沒有為難之色,也沒有受寵若驚之喜。

    南宮玉舒溫潤地一笑,率先走進船室,顏如玉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面,保持著遠近適中的距離。

    見兩人進了船室,評委開始宣佈大賽的結果,毫無疑問顏如玉拿了頭魁,除卻一曲引來百鳥不說,他們可是認得南宮玉舒的,丞相再大也大不過皇子,他們哪裡敢在他面前玩貓膩。

    畫船一艘接著一艘離去, 那些鳥兒也紛紛飛走,岸上的百生也漸漸散了,只有兩個男子還站在樹下,一個白衣勝雪,一個紅衣似火,目不轉睛地看著湖心僅剩的那艘畫船。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風無痕滿臉陰寒地掃了一眼獨孤孑,都有是他想出的鬼主意,這下好了,百鳥朝鳳啊,就沖這一點,琴仙一稱便當之無愧。

    「這怎麼能怪我呢,你當初也沒反對啊,別一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把琴,邪門得很,我對著它十幾年了都彈不出一個像樣的音符,誰能想到那丫頭這麼妖孽啊?這是意外,完全是意外!」獨孤孑氣得呱呱直叫,不滿地抗議著!

    「如果當初聽我的,直接弄點藥把她迷暈了,根本沒機會參加什麼決賽,更不會被那個混蛋看上!」風無痕冷哼,渾身散發出逼人的氣息,看著畫船內兩個隔紗晃動的人影,心裡一股酸味直衝鼻子。

    「把她迷暈了事後如何跟她交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的脾氣,倔起來像頭牛,還不把你我生吞嘍!」獨孤孑翻了個白眼,下迷藥才是最爛的主意好不好!

    「那也比她被那個渾蛋帶走強!」風無痕低吼,看來是真怒了。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乾脆過去把她搶回來算了!」獨孤孑也急了,這次他可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要去你去,少拉上我!」風無痕冷哼一聲,佛袖而去,他才不笨呢,若是壞了她的好事,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她的原諒了!

    畫船內,檀木熏香,茶煙裊裊,紗幔飄飄。

    南宮玉舒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顏姑娘,可否陪我喝一杯?」

    「民女不勝酒力,還請殿下見諒!」顏如玉婉言拒絕,這酒她可不敢沾了,一杯就倒,屜時,他還不以為自己裝醉,故意勾引他?

    再說,她還怕他將自己灌醉,欲圖不軌呢。

    「別叫殿下了,如今是在宮外,沒那麼多規矩,就叫我玉舒吧。」南宮玉舒也不強求,自己小酌起來。

    「那,我就叫你南宮吧。」顏如玉微微一笑,這稱呼既不顯生份,又不顯熟稔,折中最好。

    「也好,請用茶。」南宮玉舒微微點頭,眸中帶著幾絲好奇地看著她,能不把他皇子的身份放在眼裡的女子,她可是天下第一個。

    顏如玉執起茶杯淺啜一口,一側眸,看見了岸上的那抹火紅,眼中迅束閃過一抹冷厲,該死的獨孤孑,又是他搞的鬼!

    「時候不早了,南宮可否送我上岸?」顏如玉提出告辭,她要找那個該死的渾蛋算賬去!

    「好。」南宮玉微笑地點頭答應。

    一進府門,寧雨和碧瑤就撲了過來,」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百鳥朝鳳啊,真是太壯觀了,現在京城都傳遍了,說你是琴仙下凡呢!」

    「寧雨,去給我查查獨孤孑落腳之處!」顏如玉沉聲吩咐道。

    「小姐,不用查了,他就在花廳裡!」寧雨見她沉著一張臉,看不出有絲毫喜色,反而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心裡有些納悶。

    「獨孤孑,你這個登徒子,居然還有膽來見我!」大老遠,顏如玉就開始吼起來了,一想到那個渾蛋就氣不打一處來,桐州那夜被他輕薄的賬還沒算呢,今天居然又讓她差點在決賽在出醜,她一定和他八子不合,只要碰到他準沒好事兒!

    「娘子,你是不是想為夫了?」獨狐孑一個箭步從花廳裡跳了出來,勾人的桃花眼裡滿是興奮,這麼快就回來了,應該沒和那個二皇子發什麼。

    「說,這是不是你幹的好事兒?」顏如玉怒問一聲,抬手把那架古箏朝他砸了過去。

    「哎喲,這可是個寶貝啊,我的姑奶奶,你還真是不識貨!」獨孤孑急忙把古箏接住,仔細察看過後,非常寶貝得抱在懷裡,好像那是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兒子一樣。

    「狗屁寶貝,聲音難聽死,拿著你的破琴滾出去!」顏如玉火冒三丈,自己的耐心遲早被他給磨光了!

    「說了你還不相信,娘子,為夫告訴你吧,這可是御魂箏,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就你說它爛!」獨孤孑禍水般地臉上有著難得的認真之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懂得音攻,這御魂箏的威力,能敵千軍萬馬!

    御魂箏,乃是以音為刃的天璣宮的震宮之寶,已遺失百年。據說此箏乃是幾百年前一異人所制,箏弦由龍筋(龍魚之筋)所制,箏木取自千年古檀,製成之後,異人以心脈之血喂之,所以,此箏生來具有魔性,非常人可以駕馭, 只有心靈空明的有緣之人才能彈奏此箏,否則心智會被其所控,嗜血成魔!

    正所謂,御魂箏,御魂箏,你不御箏,箏便御你!

    「你說這個是御魂箏?不是蒙我吧?」顏如玉顯然有些吃驚,但是又不太敢相信他的話,陰冷著目光看向他,帶著絲絲的威脅之意。

    「我蒙誰也不敢蒙娘子啊,真的是御魂箏!「獨孤孑堅定的開口,就差堅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了,「娘子,你真是厲害,居然能夠奏響它,為夫就把它送給你了!」獨孤孑很慷慨地把懷中的寶貝遞了過去,許是這御魂箏與她有緣吧,不然,為何偏偏只有她能駕馭?

    顏如玉輕撫著箏弦,雖然她有幸可以駕馭它,可惜她卻不懂音攻,否則,一定如虎添翼,現在這把箏對她來說,只是一架可以奏音之器而已。

    第二天一早,顏如玉便被接進了皇宮,安排在千色閣住下,這裡是宮裡的舞姬的住處,顏如玉上午排練御前獻藝的歌舞,下午便跟著年長的姑姑學習宮內的規矩。

    這日黃昏,學完規矩以後,顏如玉信步走走,以便記下宮中的地形,察探血蓮的下落。

    初夏的風,徐徐緩緩,柔軟的柳條輕輕的搖曳著。

    不知不覺,走到一處院落,院前的蒿草叢生,門人的朱漆已經剝落,好像很久都沒有人打理過了, 宮裡怎麼會有這麼荒涼的地方?顏如玉轉身,欲順著原路返回,突然,一片燒了一半點的冥紙飄了過來,她伸手拈住,在宮裡私燒冥紙可是大忌,估計是哪個宮女在祭拜枉死的姐妹吧,鬼使神差的,顏如玉向院中走去,這院子很特別,不大,但建的還算精緻,既不像嬪妃住的,也不像是宮女住的。

    室內,有火光閃動,還有紙燒的味道傳出來,顏如玉輕輕走到門口,昏暗的室內,一個男子正背對著她坐在地上,緩緩地將冥紙投入火盆中,一身黑衣,頭髮用一根同色的帶子束起,微微顯得有些零亂,那背影,看起來那麼寂寞,那麼悲傷。

    「誰?」男子沒有回頭,仍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聲音透著一種讓要不寒而慄的森冷。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剛好路過,所以就進來看看。」顏如玉有些歉意地開口,屋子裡充滿了陰冷的氣息,伴著腐爛的味道,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無妨。」男子低沉地開口,冰冷地嗓音中帶著壓抑的憂傷,將最後一張冥紙投進了火盆中,明亮的火光勾勒出他落寞的背影。

    「你是什麼人,怎麼敢在宮裡忌拜?」顏如玉淡淡地問,聽他的聲音不像是太監,看穿著,也不像侍衛。

    「我?」男子像是自問,又像是在思慮,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是一個被遣忘的人。」聲音裡透著淒涼和失落,他回過頭來,嘴角透著一絲嘲諷,暗沉深遂的目光,毫無表情的對上站在門口的女子。

    那堅毅剛硬的輪郭,俊美冷厲的臉寵,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堅挺的鼻樑,微抿的薄唇,讓顏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著,雙腿踉蹌著走了過去,怔怔地看著已經起身的男人,那張臉她太熟悉了,多少次在夢裡出現過的。

    「風哥哥!」顏如玉突然撲到他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隱忍了十幾年的愧疚,思念,自責,心痛,都在這一刻爆發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喧洩不停著,

    前世的記憶,如果雨後春筍般冒了起來,一幕一幕,在她腦中回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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