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疑案 莫掌櫃之死 第十章 莫家院潭水深深 陳副隊霧裡尋花
    這之後,陳傑請來了幾個人,瞭解並核實了幾件事。歐陽隊長在臨走之前,丟給陳傑一句話:「在瞭解案情的同時,把尋找報案人作為一個側重點。主要是看在下半夜三點二十分左右,莫家大院裡面誰短暫消失過。」

    談話的地點仍在陳老闆的茶館。陳傑負責詢問,周穎負責記錄,韓玲玲坐在一旁。左向東負責請人。

    第一個被請進茶館的是車老太。車老太走路顫顫巍巍的,一邊走,一邊看著腳底下,韓玲玲扶著她坐在一張椅子上的時候,她用手摸了摸椅背,然後才慢慢地坐下。

    「車奶奶,莫家是誰上門請您的呢?」

    「這位同志,你聲音大一些。人老了,耳朵不中用了。」

    陳傑把椅子從方茶桌的對面挪到了車老太的跟前,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是善子來請我的。」善子應該就是莫本善。

    「老人家,您的眼睛好使嗎?」

    「不中用了,看什麼東西都不真切了。」

    「您不是好幾年不給死者穿衣服了嗎?眼睛又不好使。莫家為什麼還要請您呢?」

    「我們和莫家走得比較近。我在這條街上是兒孫滿堂,福壽雙全的人,街坊鄰居請我去,不就是圖一個吉利嗎?這也是行善積德的事情,每個人都有這麼一天,上路的時候,送上一程,是一件添陽壽的事情。再說,我幹了這麼多年,做起來也很輕省。」

    「當時,在屋子裡面的還有誰?」

    「剛開始,有善子,鄭老師夫妻倆,還有他家的二姨父,後來莫三小姐夫妻倆也來了,在屋子裡面的就這麼多人,哦!對了,還有一個人,就是於老頭,他是後來的。其他的人,有的在隔壁陪著莫大小姐,大部分人都站在過道裡面。到後來,善子把我一個人留在屋子裡面給莫掌櫃擦洗、換衣服,鄭老師他老婆也要留下來給我做下手。」

    「老人家,你能確定,除了你們兩個人,其他人都出去了嗎?」

    「不錯,當時,莫家已經亂作一團,只有善子和二姨父主事。」

    「鄭老師的愛人為什麼要堅持留下來呢?」

    「這個嗎,說起來——話就長了,想當年,鄭老師得了那種病以後,莫掌櫃在私下裡沒少幫助過他們,鄭老師在家養病,學校裡面每個月就給點生活費,偶爾再給一點困難補助,莫掌櫃經常接濟他們。」

    「莫掌櫃除了幫助鄭家,也幫助過其他人家嗎?」

    「在這個院子內外,家家都受過他的恩惠,我家也得到過他的好處,要不然,我們這麼大一把年紀能來給他穿衣服嗎?早些年,我家老頭子在世的時候,身體不好,經常抓藥,落下了不少虧空,我就找莫掌櫃借錢,他從來都沒有讓我空過手,雖然每次不多,但都是在他的零用錢裡面摳出來。」

    「他經營紫砂壺生意,不是蠻有錢的嗎,手頭為什麼會這麼緊呢?」

    「這話——就不是我老婆子能說的了。」

    「老人家,這是案子的需要,務必請您把您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難道您不想早一點找到殺害莫掌櫃的兇手嗎?」

    「我——可以說,但你們——千萬——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啊!」

    「這一點,我們可以向您保證,您看,在坐的除了我們的同志,不就是您老人家一個人嗎?」

    「那好吧!莫大小姐平時對莫掌櫃管的比較緊,我說的是錢上面,自從善子出世之後,莫掌櫃在莫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莫家人對店裡面的生意看得也比以前緊了。特別是善子和他的二姐。」

    「看得緊?請您說具體一點,他們是怎麼『看』的?」

    「善子隔三差四地到店舖裡面去轉悠。」

    「轉悠?」

    「就是對貨、對賬。」

    「二小姐是怎麼『看』的呢?」

    「二小姐把魏能的表侄弄到店舖裡來當夥計。」

    「叫什麼名字?」

    「我聽莫掌櫃喊他留根,姓什麼不知道,就是那個個頭矮一點的夥計。」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怕錢落到李家人的口袋裡去,哦!我忘記告訴您了,莫掌櫃本來不姓莫,他原來姓李,是李家鎮人。莫家的人,怕他這個外姓人沒了某家的財產,這塊心病從莫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落下了。」

    「我們聽說,莫掌櫃夫妻倆早就分床睡覺了。」

    「是啊!算起來有不少年了。」

    「他們為什麼要分居呢?」

    「這件事情,你們問一下她對門的鄰居於老頭,他興許知道一些事情。」

    陳傑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於德海」三個子。接著問道:「鄭老師是一個教師,在家養病,最起碼還有國家發的工資啊!」

    「這您就不知道了,鄭老師是一個代課教師,吃的不是國家的飯,本來就要轉成正式的了,沒有想到得了那種病,不就耽誤下來了嗎。」

    陳傑這時候才想起來,鄭老師是在李家鎮中學教書,在當時的農村學校確有不少像鄭老師這樣的代課教師。

    「老人家,您是幾點鐘離開莫家的呢?」

    「我幫莫掌櫃穿好衣服之後,又幫他家剪了幾十套孝服孝帽,忙到三點多鐘,我家兒子來接我回去了。」

    「那麼,在您離開的時候,院子裡面的所有鄰居都在莫家嗎?」

    「這,我就沒有在意了。」

    第二個被請進來香茶館的是莫大小姐,她已經是一個年近花甲的女人,人們之所以喊她「莫大小姐」,完全是出於一種習慣,這個女人在街坊鄰居的舌頭尖上,一共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在人前叫的,叫「莫大小姐」,一個是在人後叫的,叫「莫老虎——母老虎。」。雖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但因為比較講究和時尚的穿著,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

    因為時間比較緊,所以,談話是開門見山。

    「老人家,請您仔細回憶一下,昨天夜裡,在你們發現莫掌櫃死之前,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我昨天夜裡面睡得比較沉,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昨天晚上他回來的比較遲,這我知道。」

    「您是怎麼知道的,莫掌櫃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我剛躺下,聽到他開門鎖的聲音,嘴裡面唧唧咕咕的,開了不短的時間,我估計又是在哪兒喝酒去了,時間估摸是十點鐘的樣子。」

    「後來呢?」

    「進屋之後不久,他就睡著了。」

    「您怎麼知道他睡著了?」

    「他平時睡覺,只要頭一靠枕頭就打呼嚕,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和他分床睡的。特別是喝酒的時候,從躺下一直打到睜開眼睛,鬧得你整夜睡不好覺。」

    「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出事的呢?」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我起來解手,覺得很奇怪。」

    「怎麼奇怪?」

    「他不打呼嚕了,過去就是這樣,聽到他打呼嚕了,嫌吵,心煩,可聽不到聲音了,又不放心,就起來看一看,結果是起來撒尿,曉松跟我講,讓我夜裡面多留神他爹,說打呼嚕不好。都怪我,上次曉松回來就叫我搬過去和他一起睡,我就沒當一回事,要是我在跟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您是怎麼發現莫掌櫃不好的呢?」

    「他不打呼嚕了,不但不打呼嚕了,我就走到他的房門口聽了聽,屋子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我就去敲門,還是沒有動靜,後來鄭老師夫妻倆也起來了,還幫我敲了幾次門,沒有辦法,鄭老師就從家裡面拿老來一把水果刀把門閂撥開了。進去一看,老頭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

    「請您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回憶一下。」

    「他臉朝上,被子蓋得好好的,兩隻手在被子外面,屋子裡面有一股酒氣。我就用手去推他,他沒動;鄭老師的愛人用手指在老頭子的鼻子前面試了試,發現不對勁,叫我也試試,我就試了試,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用耳朵聽了聽,這才發現老頭子已經斷氣了。我就去喊我家兄弟。」

    「後來呢?」

    「我弟媳婦說,我家兄弟到外面去了,還沒有回來,大老周說——大老周就是周柄權,他說我家兄弟很可能在一個地方打麻將。」

    「在哪裡打麻將?」 陳傑一邊問,一邊把這一新情況寫在了筆記本上。

    「後來,大老周在東街的李老五家把他找了回來。」

    「他回來以後,你們就讓他去請車老太上門給莫掌櫃打理穿衣了?」

    「沒有,他先派人把我兒子和孩子他二姨和二姨父喊來了,哦!還有孩子他三姨和三姨夫,然後才去請車老太。」

    「請你再回憶一下,您老伴,過去,或者現在,和什麼人有過過節嗎?」

    「沒有,他這個人從不跟人紅過臉,從不得罪人。」

    「那麼,你們家的錢誰管?」

    「外人都以為是我管,其實,進貨和打點全是他,能管得住嗎?還有他做的那些桌面下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

    「桌面下的事情,是什麼意思?」

    「他有時候也做一些金銀首飾的生意,就是加工金銀首飾什麼的。」

    「您的意思是說,莫家生意上的收入,莫掌櫃有可能會隱匿一部分。」

    「他這個人雖然老實,但並不糊塗,我對她管得比較緊,就是怕他有異心,我爹在世的時候,就叫我們多留點心眼。」

    「你的弟弟和妹妹們這樣想,還說得過去,你和莫文其是夫妻,又有一個孩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陳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他——他和我從來就——就不是一條心。」莫夫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臉的不情願。

    「怎麼講?」

    「這……」

    「請您說具體一點,千萬不要有所顧慮和隱瞞。」

    「他在外面有女人。」莫夫人終於把憋在嗓子眼裡面的話說了出來。陳傑和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

    這可是一個新情況,到目前為止,這是陳傑和同志們第一次聽到莫掌櫃和女人扯上關係,莫家的這潭水更深更渾了。

    「這個女人是誰?」

    「就是劉鐵匠的老婆。」

    「叫什麼名字?「

    「叫馬迎美。」

    「他們在一起,有多長時間了。」

    「什麼時間開始不知道,但有些年頭了。」

    「他們怎麼會扯上關係的呢?」

    「那個妖精也是李家鎮馬集人,我們家死鬼也是馬集人。」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就我和二妹兩人知道。」

    「那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

    等待。

    「這……」

    「請講。」

    「死鬼做事一向謹慎,滴水不漏,我二妹給我出的注意,讓魏能的表侄到店舖裡面做事,順便監視死鬼的行動,有一回,終於逮著了他的狐狸尾巴。你們說,我們能不防著他嗎?」

    「你的兄弟難道就沒有過問過莫家的生意嗎?」

    「他是一個銀槍蠟槍頭,是一個花錢的主,賺錢的本事半點沒有,還好玩麻將。」

    深夜打麻將,絕不是玩玩而已。

    第三個被請進來香茶館的是於得海。

    「老人家,您住在莫家的對門,有多少年了?」

    「我們是解放那一年住進莫家大院的。」

    「莫掌櫃夫妻倆的關係怎麼樣?」

    「這……」

    「您不要有什麼顧慮,一切都是為了案子。」

    「別人家的私事,我從不過問,我這個人從不喜歡嚼舌頭。」

    「平時不過問別人家的私事,這是對的,但現在莫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您作為莫家的近鄰,應該配合我們把莫掌櫃的案子搞清楚。」

    「好吧!需要問什麼,你們就問吧!」

    「太好了!他們夫妻倆的關係怎麼樣?」

    「他們倆已經分居不少年了。」

    「什麼原因?」

    「同志,我能抽一支煙嗎?」

    陳傑點點頭,同時從煙盒裡面掏出三支,扔給左向東一支,然後站起身來把香煙遞給於得海,並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一直忙於談話,竟然把香煙忘了。

    陳傑一邊抽煙,一邊等待。

    於得海猛吸了一口香煙,鼻孔和嘴裡同時冒出煙霧,道:「莫掌櫃剛到莫家來的時候,性格開朗,人也很健談,但這樣的時間並不長,大概有兩年左右的時間吧!後來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整天少言寡語,也很少回來,在鋪子裡面睡了一段日子,回來後,床就鋪到鄭老師家對面的廂房裡面去了。」

    「什麼原因?」

    「你們看看曉松像不像莫掌櫃呢?」

    「您的意思是說,莫曉松是莫夫人和別的男人生的。」

    於得海又猛吸了一口煙,同時點點頭。

    「院子裡面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嗎?」

    「不知道,你們難道沒有注意到曉松是住在外面的嗎?這個孩子可不錯,很懂道理,經常買些東西送到店舖裡面孝敬莫掌櫃,我們都知道,莫掌櫃從來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他自己知道這些事情嗎?」

    「那是一個多聰明的孩子,咋能不知道,這也是一個有頭腦的孩子,結婚以後就搬出去了,他爹是一個外姓人,他又不是他爹生的,這心裡面不就跟吃了一個蒼蠅似的,能自在嗎?」

    「您的意思是,莫夫人和毛裁縫的事情,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嗎?」

    「對,哦,還有我老伴。」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件事情,我和老伴講好,要爛在肚子裡面的,現在發生了這件事,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那是李文其入贅到莫家的第二年,是在春節前幾天,有一天夜裡,莫掌櫃睡在典當行裡面,大概是夜裡面十點鐘左右的樣子,我從庵裡面回家,剛準備打開小門,看到巷子裡面有一個人影,正在開莫家後院小門的門鎖。定睛一看,當時有月光,是毛裁縫。」

    「請等一下,毛裁縫怎麼會有莫家院門的鑰匙,那扇門平時都是鎖著的嗎?」

    「是的。」

    「那麼,院子裡面的人如果要是出來呢?」

    「你們聽我慢慢講,莫家的後院門有一個門洞,鎖在門洞裡面,外面的人想開門,只要把門洞上的擋板往旁邊移一下,把手伸進門洞裡面,就能把鎖打開。石婆庵後面的小門也是這樣。」

    「原來如此。老人家,請您接著講。」陳傑又扔給於得海一支香煙。原來的那支香煙已經快燒到手指了。

    於得海將已經快燃盡的煙蒂猛吸了一口,點燃了第二隻香煙之後,才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我就跟在毛裁縫的後面,你們猜怎麼著,他推開門鑽進了莫掌櫃家,原來門閂沒有插。」

    「莫老爺子和莫夫人的兩個妹妹呢?」

    「他們都住在二進。我進屋之後,跟老太婆一說,她朝我笑笑,原來她早就知道了,莫大小姐在和莫文其結婚之前,有一天夜裡,老太婆起來解手,無意中看到,毛裁縫鑽進了莫大小姐的新房。這件事情,老太婆連我都沒有講。」

    「莫文其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有一天夜裡,莫掌櫃回來拿東西,正好撞見了,隔著門縫,我們看見毛裁縫從後門溜走了,第二天,莫掌櫃就搬到了北廂房。外人一點都不知道。我們家住在對門,莫大小姐做這事情,被我們知道是遲早的事。」

    「他們現在還來往嗎?」

    「後來,這些年,我們都老了,再說,別人家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好,所以,這些年,我們也就沒有在意了。」

    「按照你的意思,莫曉松就是毛裁縫的兒子了?」

    「就是。」

    「有什麼根據嗎?」

    「你們只要和毛裁縫照一個面就知道了。」

    「您是說莫曉松長得很像毛裁縫。」

    「對,毛裁縫皮膚白淨,滿臉的絡腮鬍子,莫曉松,你們不是見過了嗎?」

    在陳傑的筆記本上又多了一個畫圓圈的人,連同剛添加上去的毛裁縫,一共是七個人:前六個人分別是莫本善、周柄權、於得海、鄭老師、留根和馬迎美。

    第四個被請進來香茶館的是莫本善。陳傑在這個名字上面畫了兩個圓圈,在9。19兇殺案中,他的嫌疑最大,莫文其鳩佔鵲巢,又掌管著莫家的生意,有莫文其在,莫本善就不能當家作主,從已經瞭解的情況來看,莫本善不但覬覦姐夫手中的財權,還擔心姐夫變成家賊,致使莫家的財產落入李家人的口袋,莫本善的人品也不敢恭維,莫文其的死,對誰最有利呢?從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還找不出比他更直接的受益者。

    莫本善叼著香煙跟在左向東的後面走進了來香茶館,這時候,我們才能近距離地觀察這位莫家香火的唯一繼承人;一米六零不到的個子,穿著一件本裝衣服,剃著小分頭,給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他那排上牙,是屬於那種典型的「資產階級」和自由戰士,他的上牙恐怕從一處娘胎就沒有接受過嘴唇的領導。其它人是把香煙叼在上嘴唇和下嘴唇之間,而莫本善則是叼在上牙和下唇之間。這是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譜。

    「想問啥,你們就問吧!」

    陳傑對莫本善的先入為主頗感意外:「九月十八號的夜裡面,你是什麼時間回家的?」

    「不到十一點,大概是十一點五十分左右。」

    「你當時在哪裡?」

    「我在外面和朋友們在一起玩。」

    「玩什麼?」

    「麻——麻將。」

    「在什麼地方?」

    「在東街李老五家。我們也就是玩玩,綵頭不大。」綵頭就是賭資。

    「你是什麼時候到李老五家的呢?」

    「八點半鍾左右。」

    「是你去請車老太的嗎?」

    「是的。」

    「車老太已經好幾年都不做這種事了,歲數大,眼睛又不好使,你為什麼還要請她呢?」

    「她是我們的老鄰居,做這種事情有經驗,當時天已經很晚了,事情又急,只有請她。」

    「你大姐和姐夫的關係怎麼樣?」

    「關係不怎麼好。」

    「怎麼不好?」

    「他們在很多年前就分床睡覺了。」

    「什麼原因?」

    「大姐講,姐夫夜裡面會打呼嚕,嫌吵,應該還有其它原因,但他們夫妻倆都放在葫蘆裡面搖,誰也不知道,我也懶得過問這些事情。」

    「你姐姐和毛裁縫的事情,你知道嗎?」

    「毛裁縫?不知道。」

    「有人反映,你大姐和這個人有扯不清的關係。」

    「經你們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怪不得我看曉松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姐夫。」

    第五個人是鄭老師的愛人向秀娟,這個人物,按理說應該非常重要。第一,她和車老太給死者擦洗並且穿衣服,車老太眼神不好使,唯一能看見疑點的人只有她。第二,她家住在莫掌櫃的對門,如果有什麼動靜的話,最有可能聽到或者看到的人,只有她和鄭老師。第三,莫掌櫃生前曾有恩於鄭家,所以,平時應該對莫掌櫃有更多的關注。

    「小向,你們夫妻倆在十九號夜裡十點到十一點半之間,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沒有,就是聽到幾聲門響。」

    「幾聲門響,什麼時間?」

    「說不準,第一次大概十點鐘以前,聲音比較響,第二次隔了一段時間,第三次在莫大媽喊我們之前,後兩次的聲音都很低。」

    「第三次在莫大媽喊你們之前,大概相隔多長時間?」

    「多長時間不知道,我把他們父子倆安頓好之後。躺在床上做了一點針線活,模模糊糊地,眼皮子發澀,後來想起來,當時確有蹊蹺。」

    「你和車老太在給莫掌櫃收拾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呢?」

    「沒——沒有,我們沒有看到什麼。當時人多,很亂,我們也沒太在意。」

    「你們住在莫掌櫃的對門,平時有沒有發現一些異常的情況?」

    「有倒是有一件這樣的事情,但不知道和莫掌櫃的死有沒有關係。」

    「說說看,說不定會對我們有所幫助。」

    「這件事發生在今年春天,有一天晚上,時間是九點多鐘,我們家在看電視,就聽見莫大媽的屋子裡面有人講話,其實是在爭執,聲音壓得很低。」

    「誰和誰爭執?」

    「是莫掌櫃和莫大媽。」

    「他們爭執什麼?」

    「莫掌櫃問莫大媽,是誰到他的房間裡面去過,翻過他的東西。」

    「是不是莫掌櫃的屋裡少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但我們知道,莫家有一個人不止一次地到莫掌櫃的屋子裡面去。」

    「這個人是誰?」

    「是……」

    「請講。」

    「是莫大媽的兄弟。」

    「他到莫掌櫃的屋子裡面去幹什麼呢?」

    「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孩子他爸爸看到的。」

    「請你說詳細一點。」陳傑覺得這個情況很重要。

    「有一天夜裡,孩子他爸爸出去解手,回來的時候,正準備進門,突然看到莫掌櫃家的門縫裡面有一束光閃了一下,莫掌櫃到店舖裡面去了,房門鎖著,裡面怎麼會有燈光呢?他就走過去,隔著門縫朝裡面看,裡面果然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莫本善,他拿著手電筒,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門鎖著,莫本善是怎麼進去的呢?」

    「裡屋有一把竹梯,老鄭說,他是從樓板上下來的,老鄭看著他從梯子爬上了二樓。」

    「他在找什麼呢?」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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