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號的下午,在暫無頭緒的情況下,歐陽平開始在盧九鼎的身上找破綻。他和陳傑、左向東、趙小趙來到天元宮。
在老劉所長的協助下,調查非常順利,盧九鼎承租天元宮123號經營古董已經有三個年頭了,據市場管委會的一位蘇姓副主任反映,盧九鼎的生意做得比較大,雖然他所經營的是一些仿製品和大路貨,但時常會遇到一些真傢伙和好貨色;但此人有一個特點,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他不和一般人打交道,他在烏龍巷288號住了三年,店舖裡面雇了兩個夥計,夜裡面睡在鋪子裡面,盧九鼎回288號,只要是值錢的東西,他都隨包攜帶,蘇副主任說,天元宮的經營戶都是這樣做的,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在附近租了房子,蘇副主任還拿出一沓資料,從裡面翻出了盧九鼎的登記表,在蘇副主任翻閱登記表的時候,有一張照片在歐陽平的眼前閃了一下。
「蘇主任,請等一下。」
蘇副主任楞了一下。
「趙小鵬,你來看——」
「看什麼?」
「這張照片——」
「隊長,這張照片好像就是……」
「1號——就是一號。」左向東脫口而出。
登記表上的姓名是郗望第。
「這個人在六年前就不做了。」蘇主任道。
「請你把她離開這裡的準確時間……我們需要一個具體的時間。」
蘇副主任喊來了一位姓方的女同志,拿來一本賬,不一會就翻到了,在管理費和水電費一欄,郗望第的簽字到六月份就打住了,雖然後面幾個月的簽字仍然是郗望第,但筆跡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方同志肯定地說,從七月份開始,都是郗望第的表哥簽的。
「郗望第後來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
「那她的店舖呢?」
「後來是她的表哥經營的,三個月以後,就轉讓給別人了,那幾年,生意比較清淡。早幾年,古董生意不太好做——不像現在。」
歐陽平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份登記表上了:郗望第,出生年月,一九三九年九月,籍貫,安徽亳州,這個年齡正好和1號的年齡差不多。聯繫到案發現場遺留的那顆珍珠,歐陽平預感到案子有了轉機。
「蘇主任,這個女人的表哥姓甚名誰?」
「不得而知,我們這裡只認經營戶主,其他人的情況,我們沒有資料。」
「你能不能請你們的管理人員回憶一下,或者找幾個經營戶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信息,和她在一起經營的的老闆都還在嗎?」
「好,你們等一下,我去找幾個人來。」
不一會,蘇副主任回來了,後面跟著兩個人。
「歐陽隊長,這位姓王,和郗望第是鄰鋪,這位姓李,經常和郗望第一起進貨。他們之間接觸比較多。」
「謝謝你們——耽誤你們一點時間,你們能不能跟我們談一談郗望第的情況,只要是和她有關的都可以,比如說,她家裡面還有什麼人,還有她表哥的一些情況。」
「在郗望第離開後的第二年,有一個女孩子來找過她。」王老闆道。
「具體時間還記得嗎?」
「天快熱了。」
「這個女孩多大年齡?」
「二十歲左右。」
「身高多少?」
「身材很高。」
「那麼,郗望第的身高是多少?」
「也很高。」
「她的腿特別長。」李老闆道,李老闆是一個五十幾歲的女人,「比一般女人的腿都長——看上去身材很好。」
「小趙,把畫像給他們看看。」
趙小鵬從包裡面拿出畫像,王、李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很像郗望第。」
歐陽平終於在這裡找到一點答案了。
「她的表哥呢?姓什麼,叫什麼?住在哪兒?」
「姓什麼,叫什麼?我們不知道,我們只聽見望第喊他『阿坤』。」李老闆道。
「我看不像表哥。」王老闆道。
「像什麼?」歐陽平問。
「像那種關係。」
「阿坤在市場裡面有沒有比較要好,或者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呢?」
「他這個人很特別。」王老闆道。
「很特別——怎麼特別?」
「他平時獨來獨往,不跟任何人囉嗦。」
「你們知道郗望第有一串個大珍珠嗎?」
「有多大?」李老闆道。
左向東從包裡面拿出了那顆珍珠,放在手心上,王、李二人都湊了上去。
「這種名貴的東西,她是不會讓同行知道的。」王老闆道。
「為什麼?」
「這是行規,這種東西既不問來路,更不管去處,大家平時各做各的生意,互不打聽。就是戴在身上,她也不會讓別人看見。」
王老闆的話說明珍珠的價值不菲。
「你們見過這種紐扣嗎?」歐陽平讓左向東拿出了那顆紐扣。
王李二人同時搖頭「沒有印象,不過,她經常做衣服。」
「她有沒有說是在哪家裁縫鋪做的呢?」
「沒有。」
「你們見她帶過這樣的發卡嗎?」
「沒有。」這也難怪,發卡早已面目全非了。
雖然歐陽平沒有在天元宮尋覓到11號案發現場提取物的行蹤,但歐陽平還是覺得他們的鼓槌已經敲到鼓邊了。遺憾的是,歐陽平在天元宮古玩市場意外發現的線索,同時在這裡斷掉了。郗望第 一九八零年離開天元宮古玩市場的,盧九鼎是一九八三年進入市場,一出一進,在時間上銜接不上,據此判斷,盧九鼎和288號兇殺案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