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大夫說他中了蠱毒,他有承認自己是殺手,紀欲生的腦袋裡第一時間浮現出兩個字——「暗殿」。心狠手辣的蠱毒招數,讓人招架不住。他最終沒有殺掉她,所以……他才會中蠱毒嗎?
心裡的五味瓶翻了,酸甜苦辣在心頭瀰漫,久久不肯散去。
到底是何種蠱毒使他十多日不能進食?使他變得慘敗、消瘦不堪、如此的蒼白無力?
望著那張有著柔和稜角的臉,紀欲生在心裡不斷的重複一句話:你快醒來吧,快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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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逐漸被黑暗團團包圍。紀欲生捂著泛酸的小腹,昏昏欲厥地站了起來。
眼前,黑暗與現實模糊交替著,腦袋裡一陣眩暈,腳底的酥麻感像無數只螞蟻在瘋狂的囁食,觸覺神經收到嚴重阻礙。
她這麼守了一個下午,可謙心儒還在床上毫無動靜地躺著,讓她幾近認為他已經死了,用手指掠奪他微弱的鼻息好幾次。
你還有意識麼?
你不想為你的調兒活下去麼?
麻木由腳底傳遍全身,她晃晃發昏的腦袋,恢復了一點常人的意識。
她不想離開這個房間,她怕一不留神,就會丟了他。
推開房門,靜謐的夜裡,一雙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
「你先過去看一會兒。」紀欲生頓了一下,「我去吃點東西。」
「嗯。」易霍熏悶悶地應了一聲,大步走進房間。
紀欲生關上房門,混沌的走去廚房。不知道往嘴裡送了什麼,只知道現在她嘴裡是苦的,吃什麼都索然無味。而吃,只為了填滿空虛的胃。
水蜜桃,都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的。她胡亂抓了一把米飯,硬是把好大一團往嘴裡塞,也不顧兩腮鼓得像魚一樣。她費力的咀嚼著,心底泛起酸意。她在自責,也在……自殘。
「咳咳咳……」被米飯嗆到,她難受得胸腔都快炸開了,講話講不出,呼吸也十分受阻。
可是,比起水蜜桃的痛,她這點又算什麼呢?
她咬咬唇,用力拍了幾下胸口。原本糯軟的米飯,此時在她的食道裡,卻如刀一般尖利,疼,卻叫不出。她接連喘息了好幾口氣,才稍微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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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得像一塊黑色的幕布,阻擋吸收了一切光亮,透不過一點點光。
紀欲生推開了房門,隱約看到了什麼。
兩個凌亂的身影軟軟的擁在一起,淺灰色衣襟的他弱弱的癱倒在另一個身影的懷裡,本是挺唯美的畫面,可……那身影肩上的匕首在黑夜中發出凜冽的銀光,鮮紅的血液幾乎浸透了他的整個左肩,還有攝目的腥紅在不斷湧出。男子的神情很木然,任由淺灰色衣襟的男子倒在他的懷裡。
紀欲生重重的關上房門,在這沉悶的夜裡,碰撞出刺耳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