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又說道 「身無分文,居無定所,無依無靠,最後貧病交加,死了也無人問津。當然,好一點的話被人販子相中賣進青樓,倒可衣食無憂,終日接待那些滿身流膿的猥瑣男子,供人歡愉·······再好點的話,被一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子看上收了作小妾,但堂堂睿王爺的棄婦,天下誰敢要!」
她盡量用一些平白的語言向艾黎描述被休棄之後的悲慘生活,說得太深了恐怕這個草包聽不懂!
「夠了,不要再說了!」
一個嬌小的女子面露悲慼打斷了如煙的話,她們這些人都是各個王公大臣以各種名義送進睿王府的,相較於艾黎,她們雖是華衣美食,瓊樓玉宇,但也好不到哪兒去,艾黎這個草包至少是皇上賜婚,而她們呢?沖其量,也就是墨允政閒極時的玩伴而已!
艾黎好笑的看著這些女子,不是來做她的說客嗎?她這個當事人都沒往心裡去,這些女人反而面露悲慼,個個倒像是死了爹娘,丟了銀子般難受。
她哪裡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是在三從四德之下長大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道理早已根深蒂固,若然被男子休了,就會落得生不如死的境地,如煙雖是說的有些過火,但棄婦大致都是此等下場,原意是想嚇嚇膽小的草包小姐,好讓她作出頭鳥的,怎奈艾黎聽著一臉的無所謂,在場的人卻像是看到了雲夢登上王妃之位後,自己悲慘的後半生!好幾個再也控止不住,除了梅若煙,都自怨自艾起來。
哎!
這些女人真是讓人抓狂,本來不都是想讓我做出頭鳥當槍使的嗎?現在倒好,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害得我還要安慰你們!
艾黎從躺椅上起身走到屋中央:「各位,各位,請不要難過,大家的好意我明白,你們都是為我好,我知道!不過我相信,王爺是有大愛之人,」眼神無意的瞟向站在她身旁的潔兒身上,自從這些女人進來,潔兒就一直安靜的匍匐在她身後,「大家是看見的,其他不說,單從王爺對潔兒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
艾黎對潔兒投去歉意的一眼:不好意思,為了稱讚你的主子有大愛,只好拿你來說事了!
潔兒像是聽懂了艾黎的話,汪汪的叫了倆聲,頭轉朝一邊,前腿一跳,直接跳到艾黎剛剛躺的躺椅上,趴下閉目養神起來。
和你的主子一個德行!
艾黎轉過頭:
「如果——我不再是王妃——而成了棄婦,相信王爺也不會狠心的把我掃地出門的,如果不幸——真有那麼一天——」
艾黎停了停,我一定燒高香供奉墨允政的長生牌位!
想到自己離開睿王府活得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艾黎面上不自覺的露出喜色,看在在場女人眼裡,她竟強顏歡笑了!
「姐妹們在大街上看見我,多給我——給我一個銅板就好!」
眾人不由得愣住了,這種咒自己的話虧她說得出口!咒自己被休,還咒自己成了乞丐!
······
「姐姐真是大方,當真不怕王妃之位被雲夢搶走?」
如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艾黎,話都說到這個節乎眼上了,她也就沒必要藏著掩著。這個草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多給你一個銅板,好!一個而已,多給你十個也無妨,就怕你到時沒這個命享受了!
「不怕!要是雲夢,或是真的有別的女人來搶睿王妃這個頭銜,我就是怕也一樣會被搶去。」
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可能作睿王妃,但除雲夢外!
艾黎在心裡說道。
好不容易才將墨允政的美人們送走,艾黎疲倦的倒在床上,真有那一天——那太好了!
她幻想著自己正身背一個小包,包裡當然都是裝滿了銀票,她正很大氣的抽出一張一百倆的銀票,雙眼看天,把銀票丟在地上,隨心居的小二則是點頭哈腰的撿起來:「客官,您要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
在隨心居住上一晚之後背著小包,繼續她的銀泉之行,然後是臨泛······
吃遍天下美食,看盡天下美景,閱盡天下美人,嘻嘻嘻——
只是,那一天會來嗎?
想到這裡她苦惱的皺起了眉。
事在人為,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她在屋裡轉起了圈子,有了,艾黎眼前一亮:只要雲夢做了睿王妃——希望雲夢快快的懷上墨允政的孩子,然後——
糟了!!!
艾黎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她怎麼把這件事忽略了?
她打開門一隻腳跨了出去,隨即又收回腳,頹廢的做回椅子上。
小桃看著艾黎暗暗傷神,那些夫人走了以後,小姐一個晚上都是怪怪的,先是看著天花板傻笑了半天,接著又皺著眉頭在屋裡不停地轉圈,然後又是興奮的大叫一聲「有了!」還不等問小姐有了什麼,她又皺緊了眉,前腳走出門後腳還沒抬出去,小姐又像是洩氣的球倒回椅子上····「小姐——小姐——」小桃提高了聲音「小姐——」
「什麼?「」小姐,「小桃代著哭腔:「小姐你別怕,若是有那一天,小桃討飯也不會讓小姐受到一點委屈。」
艾黎疑惑的看向小桃:「怎麼了?
小姐小桃知道哪些夫人說話不中聽,小姐別往心裡去。小姐····」
艾黎撲哧一笑:「小桃,你想那裡去了?我不是在想這件事了,恰恰相反,我巴不得墨允政休了我,小桃,幹嘛把眼瞪的這麼大,好了,這事兒以後再說。把椅子抬到外面去,你家小姐我要賞月!」
說著人以走到了屋外。
小桃把椅子擺好,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艾黎。
「好了好了,你若不想賞月,就先睡覺去。」艾黎朝著小桃揮揮手,示意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