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不聽我的,孩子的命也就沒了。」
誰,這是誰在說話?
蘇晚突然聽到這句話,帶著陰狠,冰冷的一下子刺入了她的腦海,是誰?一雙冰冷陰毒的眸子,一隻雪白的手,放在了一個嬰兒纖細的脖子上,這是什麼?是誰在說話?她是誰?
突然浮現的混亂的畫面,在蘇晚的腦子裡衝撞著,她似乎陷入了一個幻聽的空間裡,她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長髮白衣的女人,她抱著一個孩子,站在慘白的燈光下,說著那句話。
「不要,不要殺死我的孩子!」
蘇晚呢喃著,全身都在發抖,她的手無力的前伸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蘇晚,她這是怎麼了?
洛風剛要抱住大笑的蘇晚,突然發現這丫頭不笑了,眼神空洞,手指胡亂揮著。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知道她這是一直心痛,迷了心竅。
他試圖前進一步,抱住這丫頭。
「你,是你?」
蘇晚突然看清了那個畫面中的女人的臉,這是一張熟悉到極點的臉,這張臉,她居然感覺到,似乎是自己的。
「帶她下去。」
一個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張臉慢慢轉過來,燈光照耀著。
那是,好熟悉的一張臉,好冰冷的聲音。
「不要啊,不要!」
纖細的手重重的落下了,嬰兒的雪白的脖子上顯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不要,不要啊,不要殺我孩子,不要讓我走,不要!」
手,腳,蘇晚感覺到全身都在被人扯拉著,她拚命的扭動著,是的,她看到了,一個少女,一個穿著女傭服裝的少女,她被幾個大男人拉著,長髮飄舞在夜色裡,她的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她回過頭,對著那男人,一字一字的吐出來,
「洛風,我恨你!」
啊!
巨大的刺激與大腦裡紛紛亂亂的痛,讓蘇晚爆發出一聲尖利的大叫。
「丫頭!」
洛風吃驚的上前一步,雙手伸出,試圖強行抱住蘇晚。
蘇晚狂亂的目光定格在洛風的臉上,這個男人,他是,他居然是!
啊!
蘇晚尖叫一聲,瘋狂的推了一下洛風。
洛風沒有防備,一下子摔倒在地,頭重重撞上了床櫃,血,從濃密的發中流出,順著太陽穴流了下來……
啊!不要,不要啊!
蘇晚驚恐的叫著,拚命的跑出屋子,衝向外面。
「這是怎麼了?」
路上的人,看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這樣的跑法,活像後面有什麼鬼在追著她一樣。
很快,在眾人沒有回過味來的時候,蘇晚已經衝出了醫院,跑向了外面。
夜,黑黑的夜。
風在那樣的冷。
蘇晚已經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只是拚命的跑著,跑著……
前面一條長長的巷子深處,人影竄動,沒有喊聲,只有動作,只有刀的寒光,和切入人肉中的磣人的聲音。只有血,在夜裡化作滿天的黑雨灑落著……
很快能倒下的全倒下了,站著的清一色的全是短髮、黑衣男人。黑衣胸前,無一例外,全繡著一隻仰天長嘯的白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黑幫之間的鬥爭,倒下的是斧頭幫。勝了的是白狼幫,新近三年才崛起的白狼幫。這白狼幫三年前神秘崛起,幫主為一叫狼的神秘男人。據傳此人陰狠毒辣,無論何時得見,總是一狼面具蒙臉,無人得見其人真面目。
三年前突然出現,以滅了黑幫三派之一的桂老大而一舉揚名。
從此三年之內,如星火燎原之勢,逐漸演變成香港三大黑幫之一。
「主子,剩下的人怎麼處置?」
一胸前繡綠瞳白狼的黑衣男人,走到一邊,向著一輛車內的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問道。
這是巷子內唯一的一棵大槐樹, 樹下是一輛在黑夜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一輛黑色小車。白狼幫級別主要是從狼眼的顏色區分。最低級幫眾是黑瞳,二級堂主是藍瞳,三級長老是綠瞳,最高級當然是白狼幫幫主,那是紅瞳,嗜血的紅色。
此時綠瞳的男人,顯然是長老級別的,而能讓他如此恭敬的,當然只有一人,那就是幫主血狼。
怪不得剛才這場肉搏戰,是無聲的,那是因為在這之前,已經做了手腳,因為這是長老表演給幫主看的一場戲,因為他知道,他的主子是從來只喜歡冷兵器的血腥場面的,而槍,那是用來更快解決戰鬥的,卻不是現在他們需要的。
「生不如死!」
四個字,帶著冰寒的嗜血,從車子內的人嘴裡發出,黑色的車子裡,一片黑色,什麼也看不出來。
「是!」
綠瞳白狼長老轉身,一揮手,黑衣人訓練有素的向地上還在掙扎的活著的人走去……
蘇晚衝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人間地獄的世界。
血,刀,發不出來的低沉如獸吼的慘叫……
這是什麼?
這是地獄嗎?
蘇晚猛的停住了腳步。
女人?
陰冷的月光淡淡的照著這個世界,站著的如鬼魅一樣的黑衣男人們,二三十個,手裡拿著帶血的刀,站在那裡,地下是已經全死的人,只有血在無聲的流淌,一直流下去,一直流到那個女人腳下。
紛亂的黑色長髮,從狂亂突然變的凝滯的眸子,白色要夜風裡飄舞的裙……
男人們都停住,幾十雙眼睛,突然齊盯上這突然出現的女人。他們看她的目光有嗜血的狂性,有冰冷的殘忍,有隱忍的慾望。
看到白狼幫血鬥的人,必死。
這個女人在眾多黑衣人的眼裡,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照幫規,在血鬥現場出現的任何人,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而這處置的權力是交給在場的人執行的。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他們當然可以先利用,然後再……
誰會在意一個死人在死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麼呢?
二三十個黑衣男人站著不動,他們在等待著命令,他們知道三長老(今天領導出擊的是綠瞳十長老中的三長老)一定會給他們,他們想要的答案。
果然,三長老在凝望了黑色小車一下,發現那裡沒有任何動靜時,就知道了主子的意思。
三長老的目光落到那站在一片血海中的突然出現的,嚇呆了的女子臉上,那是一張驚恐帶著漠然的奇怪的臉,再往下,是一對雪白的腳(鞋子跑掉了)雪白浸在艷紅的血泊中,那裡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三長老手一揮,黑衣男人突然全扔掉了手裡的刀,依然是無聲息的,向著蘇晚衝過去。
男人,手,那麼多的手,那麼多的男人的手,
籠子,冰冷的籠子,雪亮的燈光,那麼多男人的手,伸進來……
一個全身無一縷布絲的女子,被綁在籠子裡,死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