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可憐的孩子。
晴姨慌忙去仁和醫院看重傷的蘇晚。
「215房間。」
晴姨拿著這個房間號,一邊走,一邊找。
215房間就是蘇晚的病房。
順著走廊,一直走下去,211,212,晴姨念著房號,眼看就要找到215房間了。
213在走廊盡頭沒有了。看來一轉彎就會是了。
晴姨剛要轉變,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了,記住,再出事,我要你的命。」
這熟悉的聲音,讓晴姨的血液都要凍住了。
她慌忙躲在一邊,看那走廊另一邊轉過來的人,是池心雅。果然是那個惡毒的池心雅。
天啊,怎麼會是她。
難道?
晴姨不敢想下去了。
被池心雅找到了,那蘇晚不死也得死了。
這可怎麼辦?
晴姨等池心雅走後,慌忙走過去,走進215房間。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出去好嗎?」
晴姨望著背對著她的,床上的那個纏的像棕子的小人兒,心猛的疼痛起來。
天,蘇晚啊,她的蘇晚啊,怎麼成了這樣。
「晚晚,是我。」
晴姨把門關死,快步走過去。
「我們不能在這裡住了,我們快走。」
蘇晚轉過身,奇怪的盯著這個中年女人,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
「啊,你的臉,啊!」
晴姨驚叫一聲。
蘇晚的臉怎麼了,半邊臉包著布,還滲著血,難道這可憐的孩子毀容了。還有,不對,她這是什麼話,她不認識自己了,難道?
門突然被敲響了,晴姨嚇的臉都白了,不會吧,池心雅不會這麼快就要動手了吧,這可是醫院啊,她們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是我,開一下門,打針了。」
門外的聲音,讓晴姨的心一下子鬆下來,還好,是護士。
門開了,護士進來,給蘇晚打了針。晴姨也聽護士說了蘇晚的病情,原來可憐的孩子不但受了重傷,毀容,還失憶了。
「護士,我是病人家屬,我們要出院。」
「我也不能做主,這事你要問醫生,他——」
小護士一轉身,正好看到蘇晚的主治醫生走過來。
就叫晴姨去問醫生。
在醫生的辦公室裡,晴姨瞭解了蘇晚所有的病情。
外傷基本沒事了,而失憶,一時也無法治療,只能看以後的恢復了。
「醫生,晚兒要多久才能恢復記憶啊?」
「這種重大事故造成的突發性失憶,有時幾天,有的幾年,有的甚至一輩子。」
「哦,」
「那這樣好了,我要求出院。我們家很窮的,不能長期住醫院。我要求這就出院。」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這我們醫院只要有病人親屬的簽字就行。」
「我是——她媽。」
晴姨這時候,是最簡單越好,不然,說是病人的姨,醫生又要問病人的父母了。
一聽醫生說,這交通事故,因為涉及到三個死人,已經交給警察局管了。
晴姨真的嚇壞了。
這事由警察插手,她們死的更快。
憑池家和洛家的勢力,弄死她們娘兒兩還不像弄死個螞蟻。
管它是什麼,還是早一點出院的好。
明的不行,只能來暗的,偷走好了。
晴姨下了決心,就快步向病房走去。
她現在就要帶走蘇晚。
可是到了房間,才發現,她下手晚了。
蘇晚的病房裡,有兩個警察在坐著,正詢問著什麼。
一見晴姨進來,兩個警察站了起來。
「你是病人家屬?」
顯然這兩個警察已經聽護士說了她來的事。
晴姨沒法,只能說了她是病人的媽。她反正想好了,不管警察問什麼,她一推三不知,只說是普通交通事故。反正她是把蘇晚越早弄出去越安全。
一聽來人真是病人的媽。
警察高興壞了。
「這是事主交給我們的協議書,如果你覺得沒意見,可以簽。當然,你要是覺得一定要告他們,我們就執行法律程序。先調解再訴諸法律,是我們的常規程序,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晴姨一看協議書上說的清楚,交通事故已經認定是超速行駛,突然意外所致。另一方只負一部分責任。而事主顯然很大方。把費用出到二十萬。以後永遠兩清。
別說二十萬,就是沒一分錢,晴姨也想這就結束此事。早點離開醫院。
當下簽字,一張二十萬的卡交給她。
晴姨一個小時後,就帶著蘇晚出院離開了。
三個小時後,晴姨帶著蘇晚,剛出生的孩子,三人坐飛機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
四年後,台北郊區三十里外的朝顏小鎮。
某一三間白色小平房。院子是黑鐵的柵欄。上面纏滿了盛開的各色牽牛花。院子裡一棵枝繁葉茂的柿子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不停的忙碌著。
白色蕾絲小上衣,黑色小馬夾,粉色小短裙,長長的烏黑的頭髮,紮成一對可愛的小辮子。
「迪迪,你又不聽話了。姥姥不是說過,不能讓自己太累嗎?」
「姥姥!」
迪迪放下手裡的東西,撲進晴姨的懷裡,一雙靈動的眼睛,帶著頑皮的笑意,
「迪迪不敢了。姥姥,你不要告訴媽咪哦。」
晴姨看著迪迪圓圓的小臉,四歲,正是一個孩子最頑皮的時候,可惜迪迪只能安靜的坐著。不能做任何劇烈的運動。這應該紅潤的小臉,顯得一種異樣的蒼白。小嘴唇是透明的顏色。
這是供血不足的明顯特徵啊,唉,真是上天弄人啊。
「姥姥,好姥姥,一定不要說哦。迪迪下次再也不敢了。要不然,媽咪又要傷心了。姥姥一定不想讓媽咪又為了迪迪傷心,是不是?」
晴姨疼愛的親了迪迪一下,笑了,
「你這個小丫頭,只要你沒事,你媽比什麼都高興。」
「好了,我們去看媽咪,好不好。」
「好,我們去給媽咪送飯」
晴姨去廚房,提出準備好的包溫瓶。那裡是給蘇晚準備的飯。
「姥姥,等等我,我有禮物要送給媽咪哦。」
看著迪迪歡快跑進房間的小背影,晴姨歎了一口氣,唉,人生真是不能想像啊。
想當年,她帶著蘇晚離開了醫院以後,她們去了台灣。
她們也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了。
香港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也沒有一個可呆的地方了。
世界之大,她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