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一下子被打開,光線投射了進來,是皮三!
「怎麼,餓的沒力氣罵人了?」皮三見徐藍玉坐在一個空曠的角落裡,動也不動,便語帶諷刺地問。
徐藍玉冷冷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敬酒不吃吃罰酒!若不是看你這幾分小性子白爺還喜歡,誰會這麼縱著你!」皮三說著拿出一碗稀粥和一小碗的清水。
徐藍玉沒有伸手去接,連看都不看一眼。
「跟了白爺有什麼不好?你這樣的容貌和性子,換了別人只怕皮也要揭你一層!」皮三低下頭,把這兩樣東西放在地上。
徐藍玉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皮三以為她有所鬆動,趁熱打鐵道:「不知道為什麼,白爺身邊不知道多少女人,還就看上你這個醜丫頭了!你要知足!」
徐藍玉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她真是受不了這人的強盜邏輯,太子和敏王看中她,她還不同意,白爺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看上我,我就要知足,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皮三冷哼一聲,似乎看出她的不屑,起身走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白爺從皮三那裡聽說了什麼,居然也來瞧她。進了屋,他看見粥碗空了一半,不由得瞇起眼睛看著徐藍玉。
「這算是妥協了?」
「休想!」突然,徐藍玉一躍而起,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將一個鋒利的碗片抵上了白爺的喉嚨。
「你……!」白爺的眉頭皺起,眼神變得可怕起來。
「放我出去,否則我就要了你的命!」徐藍玉冷冷說道,她砸碎了裝著清水的小碗,卻不打算用那碎瓷片自殺!
「自作聰明!」白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惻的笑容。
「你答應不答應!」這可怕的笑容,讓徐藍玉打從心底地發毛,又惱怒不已。
「我每天只給你一碗稀粥和半杯清水,你體力不濟,以為能逃的出去?」白爺冷硬地說,他出其不意地一把扣住徐藍玉的手腕,一把反折向腰後,激痛讓徐藍玉悶哼一聲,碗片亦落入白爺的手中。
白爺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貼著徐藍玉的耳垂低語:「你果然很帶勁兒!」
曖昧的話語,讓徐藍玉在那一瞬間有墜入地獄般的絕望,但她很快穩住了情緒,沒讓白爺看出她心裡的痛苦。
「你跟了我,我會給你數不清的財富。」白爺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有幾分承諾的味道。
「一個專門販賣無辜女子的人販子,還期望我能從你?」徐藍玉伶牙俐齒地嘲笑道。
「你別不知好歹!我完全可以強 暴你!」白爺低吼道,火冒三丈!以前他從不在乎強取豪奪,還以此為榮,但為何這樣的話由徐藍玉說出,就顯得那麼刺耳?
「既然這麼有力氣,那稀粥和清水也可以免了。」白爺說完,又看了徐藍玉一眼,彷彿在等她求饒。
徐藍玉冷笑一聲,泰然自若地坐回到原先自己的位置上。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四周重又漆黑一片。
右手腕被這個野蠻人扭傷了,很痛,但也比不上此刻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徐藍玉剛才那番竭盡全力的鬥爭,已經耗完了她蓄養的體力。
「澹台紫玉你這個混蛋!都是你害的……」這兩天陪伴徐藍玉的,除了悶熱、飢餓和脅迫,還有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人影。
手腕的傷口仍然刺痛,那持續的,綿綿不絕的疼痛,就像這些天來,她空落落的,隱隱作痛的心口。
澹台紫玉根本不在乎自己,他不會發現自己在哪裡,更加不會發現自己有危險!
或許他此刻正摟著他的美人兒賀蘭雲,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這個該死的混蛋!
剛才那半碗稀粥如何能夠填飽肚子,只是這時候比起胃,心臟似乎更加酸澀。
徐藍玉緊皺著眉頭,陷入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難熬情緒時,門突然被悄悄地打開,又悄悄地合上。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誰?」徐藍玉驚覺房間裡出現了陌生人的氣息。
對方低沉地開口道:「姑娘,不要出聲,是我!」
這個聲音是——徐藍玉的瞳仁陡然放大,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那堵高大挺拔的黑影,是阿達?!
皎潔的月光照射在走廊上,阿達已經成功帶著徐藍玉逃出來,久違的清新空氣迎面撲來,徐藍玉深吸口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誰讓你來的?」徐藍玉心中忐忑,那個名字呼之欲出。
「主子命我來帶你走。」原本澹台紫玉一直懷疑這個啞女的來歷,她上了船很快就開口說話,本來就引人疑竇,所以澹台紫玉才故意將她趕下船,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誰派來的。誰知她卻因此落入賊人的手中。
按照澹台紫玉的想法,她若是真的別有所圖,這就是個陷阱,但阿達觀察了兩天,她竟然真是受困於人。於是他便稟報了澹台紫玉,誰知陛下竟讓他帶她離開。
原本可以動用黑羽軍,可是對付一批流氓匪盜,未免有點大材小用,況且他們此行身份保密,阿達不想洩密,便偷偷來帶徐藍玉離開。
他透過月光看著徐藍玉,就算兩日未梳洗,非常落魄,容顏醜陋,這個啞女身上仍有一股清秀之氣,那雙明亮的眼睛彷彿什麼污垢都沾染不上,令人不覺恍神,心底竟似有一股清泉緩緩流過。
「怎麼了?」徐藍玉見阿達呆住不動,不解地問道。
「沒事。」阿達憨厚的臉孔頓時紅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真的很像那個人……只是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就算她真的是徐藍玉又怎麼樣,陛下現在已經不認得她了,就算她回來,在陛下眼中也比不過賀蘭小姐,平白傷心罷了。
阿達歎了一口氣,「走吧。」
腦袋裡有無數個不解,但是徐藍玉更擔心驚動別人,於是靜悄悄地快步跟著阿達走著。
到了院子裡,她才發覺這一切的小心根本是多此一舉!
無論是屋頂,還是院子裡都橫七豎八地倒掛著看守,觸目所及,估計有二十餘人!
「他現在,人在哪裡?」徐藍玉放下心,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