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之後,雲飄零繼續昏睡。
正當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有人在她耳際輕聲道:「飄零,醒醒,孟秋趕過來了,讓他幫你號脈。」
雲飄零睜開睏倦的雙眼,果然看到床邊多了一個帥哥,不是孟秋又是誰?
「飄零,兩次見到你,你都是病懨懨的模樣,你是不是應該改名叫『病美人』?」孟秋打趣道。
「得了吧,我不喜歡這稱呼。孟秋,要知道你是大夫,如果我沒什麼問題,當然就沒必要與你相見!」雲飄零不置可否地說道,伸出了手。
孟秋笑著搖搖頭,「飄零,你這麼可愛,難怪流阡會對你戀戀不捨。」
站在一旁的流阡,聽到孟秋這話臉色不大好看。見雲飄零瞅向他,便對她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雲飄零很快別開眼,看著孟秋為她把脈。
好半晌,孟秋才皺了皺眉,而後,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流阡,再看向她,說道:「風寒入體,傷心傷肺,你這病若是不好好調理,將來怕是會落下病根。最重要的是,現在你已經懷有身孕。若你想保住胎兒,就得放寬心,才能讓病好得更快!」
不只是雲飄零傻了眼,流阡也如遭電噬。
曾經雲飄零想過要為虞慕生下孩子,可是,她沒想到真的會夢想成真。
「真,真的嗎?我真的懷有身孕了嗎?」雲飄零不敢置信地問道。
孟秋朝她點點頭,雲飄零高興地從床上跳起來。剛一有動作,她又想起自己是個孕婦,不能有大的動作。
她逕自開心不已,那邊的流阡卻揪著孟秋的衣領嘶聲吼道:「孟秋,你一定診斷錯了。之前的那個大夫也沒診斷出飄零懷有身孕,你的診斷錯誤,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流阡的情緒有些失控,可他說的話有道理,雲飄零也怔住。
孟秋該不會是哄她開心的吧?她怎麼有了身孕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之前的那個大夫也沒有診斷出她懷有身孕啊。
「流阡,你還是接受事實吧。飄零確實懷有身孕,才一月有餘,一般人自然很難診斷出來。」孟秋抓著流阡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
才一個多月?她的肚子裡,真的有寶寶了嗎?
這時流阡把孟秋推開,在雲飄零跟前站定,狠狠地說道:「飄零,孩子,拿掉他。」
聽到這話,雲飄零臉色變得慘白,有一瞬暈眩。
「流阡,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孟秋朝流阡大聲吼道。
流阡把孟秋推到一邊,直視著雲飄零,一字一頓地說道:「把孩子拿掉。」
雲飄零搖著頭,一退再退,她不要。這是她的孩子,憑什麼他在這裡對她指手劃腳?
孟秋擋在雲飄零的前面,吼道:「流阡,你變了,你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流阡揮出一掌,孟秋已經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我變,也是因為這個女人。憑什麼虞慕能得到她的心,她的人,現在還要為他生孩子?我不准許。飄零,孩子不能要,聽話!」流阡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
他的笑容,好殘忍。
為了孩子,現在,雲飄零不能一再退讓。
她挺直了身體,淡笑道:「流阡,如果你真想要我拿掉孩子,可以。他在我在,他亡我亡,她和他,是一體的。」
流阡的臉色變了變,雲飄零繼續說道:「怎麼,捨不得把我的性命取走嗎?流阡,我真是看錯了你。憑什麼你愛我,我就一定要愛你?你以為自己真有多好嗎?狂妄霸道,花心薄情,長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女人多到數不清。其實虞慕跟你是同一類人,可我就是愛他。因為他在愛著的時候不顧一切,他在愛著的時候可以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他愛著的人。就因為這樣,我才不自覺地受他吸引。只可惜,他那時候執著的人,是姐姐。那時候我既愛他又恨他,在無奈之下,我選擇離開。曾經我真的很感激你,因為是你把我帶出王府,讓我有如重生。可是,我不愛你,我無法回饋你的深情。這世上有多少愛著又無法在一起的人?流阡,你不知道,因為你不懂愛人。曾經,我給了你機會。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說你不知道。而後,你不懂男女之間是一對一,不是可以和其他人分享的關係。或許在更早的時候,我和你在靈仙客棧的時候,我們已錯過了先機。」
「照你這麼說,你和我之間不可能,你我已經錯過,是不是這樣。」流阡冷聲道。
「是。」
「你以為你和虞慕能走到一起嗎?他是鼎鼎大名的慕王,而你要的,和他能給的,差了很遠。你以為自己跟他,能幸福嗎?」流阡諷刺道。
「我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他走在一起。剛才我的話還沒說完,這世上有多少愛著又無法在一起的人,或許就包括我和虞慕。這世上有多少他愛你,而你又不愛他的現象,最後,更無法在一起。出了王府,我沒想過有一天能和虞慕再續前緣。但是我想留一個紀念,我和虞慕的紀念,那就是我和他的孩子。孩子,你不能取走他的性命。否則的話,你先從我的屍首上踏過。」雲飄零斬釘截鐵地說道。
流阡想要什麼她都可以給他,即便是她的身體,也無所謂。但是孩子,她不能讓步,絕對不能。
「你說你和虞慕不能在一起,你說你和我不可能。可你有了虞慕的孩子,他還是贏家。不行,不行,我不能輸給他……」流阡的嘴裡唸唸有詞。
看到流阡的樣子雲飄零失笑,「流阡,你確定你愛我嗎?你剛才說的話,是你不能輸給虞慕。或許你只是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憑什麼我喜歡的是虞慕,而不是你這個名滿天下的花香公子,是不是這樣?」
「不是,飄零,我愛你!」流阡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雲飄零寧願他這時候糊塗了,以為自己不愛她。
「你和虞慕不能走到一起,說實話,我會很開心。我不喜歡自己愛著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我得不到的,其他男人,更不能得到。可你不只愛著虞慕,還懷了他的孩子,這樣,我不是落下他太多麼?」
流阡的話,讓雲飄零聽了直皺眉,「那你想怎麼樣?你要她我孩子,我不能給你。其他的任何事,都可以商量。」
「即便是我要你的身子,你也能給我?」流阡挑眉問道。
雲飄零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流阡不怒反笑道:「飄零,既然你為了孩子連自己的名節都不在乎,我當然就不能向你索取這一項。我會仔細想想,要怎麼樣才能讓你記住我一輩子。」
說完,流阡就走出了室內。
「瘋子!!」孟秋捂著胸口吼道。
雲飄零看向孟秋:「孟秋,謝謝你為我說話。」
「我身為醫者,擔負著救死扶傷的職責。看到我的病患遇到困難,我怎麼能不幫一把,何況那個人還是我的好朋友。說起來,飄零,你的罪孽倒不小。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出現,流阡還是那個什麼都不在乎的花香公子。不過我又感激你的出現,因為他以前負過許多女人,你倒是為那些女人報了一箭之仇。這就叫報應,他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這一次讓他也知道,這世上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孟秋說話有咬牙切齒之嫌,讓雲飄零懷疑他是不是曾經被流阡搶走過女人。
見她驚疑不定地盯著他,孟秋又說道:「飄零,你的身子不好,又懷有身孕,要好生養著才是。我會開些補身子的藥方,放心,吃了那些藥後,你的身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雲飄零依言躺下,對孟秋笑道:「孟秋,謝謝你。」
孟秋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道:「從你見到我開始,就一直對我說謝謝。好了,你先休息,待會兒等到煮好藥膳,我再把你叫醒。」
雲飄零點點頭,閉上眼睛睡覺。
「飄零,醒醒,喝藥了。」是周熙的聲音。
睜開眼,雲飄零接過藥碗。這藥有點燙,她便笑道:「姐姐,這藥有些燙,先擱著,我待會兒才喝。」
「藥還是要趁熱喝才好,飄零,把藥喝了再躺下。」周熙的聲音很柔,柔得像似要滴出水來。
「姐姐,你說話的聲音怎麼怪怪的?」雲飄零皺眉說道。
即便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假周熙,她以前說話的腔調也沒這麼怪異。再說了,藥燙成這副德性,不得燙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