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會不自禁地看著醜女失神,然後會想著這個女人這麼醜,為什麼我還願意看著她,稱不開視線。我會因為一個醜女能影響我的情緒而困惑,於是我加快了要醜女侍寢的腳步。
那個女人卻不知好歹,寧願弄傷自己,也不願侍寢於我。
當我聽到那個女人又受了傷,火急燎原地趕往別苑時,剛好聽到她對草芯說的那番話,她說她不是故意要出現在我跟前,她說不認命,她說,不想做任何人的妾,她還說,這世上任何事都可以折衷,唯獨感情不可。
我聽到有片刻地微怔,怒氣襲來,為什麼這個女人寧願弄傷自己也不願侍寢,我真的就這麼讓她難以忍受麼?有多少女子想得到我的青睞我不屑一顧,可這個女人倒好,直接把我推出去。
若我得到了她的身子,她是不是還能雲淡風清。
但在關鍵時刻,這個女人居然昏迷過去,侍寢一事再次擱淺。
醜女醒後,直接對我說不願做我的侍妾,願自貶為奴,為奴為婢侍候我,為我效犬馬之勞。
我有惱怒,也有不甘,想我虞慕,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複雜的情緒?
既然這樣,我是不是應該放過這個女人?畢竟強迫女人獻身於我,這不是我虞慕會做的事。
也罷也罷,如今我對這個女人的興趣確實濃厚了些,是時候要冷卻對她的興趣了。
於是,雲飄零就這樣成為我的貼身婢女。
飄零為我更衣的時候,從來不臉紅,不同於草芯花芯,即便她們兩個每天都侍候我更衣,在面對我時,她們都會不自覺地臉紅,為什麼這個飄零就不會呢?難道我的魅力在她跟前,發揮不了一點作用麼?
這件事情困擾了我許久,許久。
為了要提醒自己我的心裡只有馥兒,我便帶著飄零來到梅苑。自從飄零出現後,我便再也沒來過梅園。
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影響我如此之深?我走進梅苑,想著馥兒曾經站在梅花樹下,笑厴如花。
馥兒,我的馥兒,你在皇宮,快樂麼?
如今因為一個醜女,我居然把馥兒拋在了腦後,我不該如此。
於是我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既然雲飄零想離開王府,那便成全她,讓她離去。
也罷,只不過是一個有趣點的女人罷了。如果把她送走,我一定會回復正常。
一直到飄零走出王府,她都沒有回頭。原來在她的心中,慕王府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也包括我,虞慕。
我看著這座王府,以後,我怕是又要寂寞了吧,因為不會再有一個醜女逗我笑,也不會再有女人在我處理事務的時候在一旁打磕睡,為我作伴。
她只不過剛離開而已,我居然已經開始想她。如果我此刻追出去,不知道她是否會心甘情願地跟我回來?
我站在那裡沒動,因為我知道答案。
也罷,既然終究要放手,那便無需不捨。
我想我漸漸忘了這個女人,起碼我以為是這樣。
可當我在虞臻的王府中聽到「飄零」兩個字的時候,我已經朝聲音的出處奔去。
那個站在虞臻跟前的女人,不是飄零是誰?
現在的她在昏暗的燈光中看起來豐潤了一些,似好看了一些,還有,開朗過頭了一些。
當我看到飄零無所顧忌地罵著虞臻時,有一種嫉妒的情緒漫延我的心頭。飄零在我面前從來都是恭敬有加,而她在虞臻跟前卻露出真實的情緒,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明知道虞臻跟虞瑾的目的,還是不顧一切地把這個女人帶走。初見她的一瞬,那喜悅感是如此強烈。
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就算中了別人的圈套,也心甘情願。
可是,我愛的女人是馥兒,怎麼能對一個醜女動心?怎麼能?
我第一次見到飄零臉紅的樣子,是在馥芯池。這裡本是馥兒沐浴的地方,而我卻讓這個醜女服侍我沐浴。
以前的醜女會露出興奮或悲傷的情緒,卻唯獨沒有嬌羞的女兒嬌態,這次服侍我沐浴的時候,我卻看到了這個女人難得的羞態。她臉紅的樣子,跟我想像中一般無二,很好看。
飄零在我身上奮力地擦拭,她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有疼痛感麼?她不知道,她的這個力道剛剛好,讓我舒服得想睡去。就不知道她現是否在心裡罵我,想著我便突然回了頭,剛好看到她罵我「王八蛋」。
我再也忍不住失笑出聲,果然,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因為她在我身邊,能引發我歡笑。其他人沒有這個本領,連馥兒,也不行。
次日一大早,我早早便醒了,等著那個女人來侍候我更衣洗漱。可我等了老半天,還沒見到那個女人出現。
我頓時慌了神,我想著那個女人是不是又突然間離開了王府,如果是這樣,那我要怎麼辦?
我厲聲喝問花芯草芯怎麼回事,她們這才告訴我,飄零睡過頭。
我趕到那個女人居住的平房,她剛好慌張地拉開房門。我看了直搖頭,這個女人,連衣裳都沒穿好,便打開房門,她知不知道禮儀廉恥?
我輕歎了一口氣,幫飄零拉好衣服,然後拍了拍她的頭,把她的頭髮捋好。我做這些動作很自然,好像本就該如此。天知道,我從來不是個溫柔的男人,而我居然會做出這一系列的動作。
我恐怕,瘋了。
我知道飄零站在不遠處打量著我,即便我不曾看她一眼。
她問我,喜不喜歡她,我動作一頓。我想回答,喜歡,很喜歡,可是我還有馥兒,我不可以對其他的女人動心,即便是雲飄零,也不可以。
飄零又追問了我一句,我掩藏了自己的情緒,抬起頭,告訴她,我不會喜歡她這個醜女。
我藉機把我調往浣衣苑。
我發現自己對醜女的注意力確實多了一些,待她確實溫柔了些。
飄零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卻一直迴響在我耳際,她說,對我有那麼一點心動,她說從今往後不會再對我上心。
我應該高興的,可為什麼她說的那句話我一直忘不了?我希望她一直對我心動,我想,她一直對我上心。
我跟在她的身後,看她垂頭喪氣地坐在石階上,長吁短歎,走出我的視線。
飄零待在浣衣苑半月,我便一直想著這個醜女,一直到煙花晚宴的來臨。
飄零在浣衣苑過得太好,每天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她似乎並沒有放我在心上。果然,她說的話都做到,而我,卻不開心。
如果她的心中沒有我,我留她有何用?我想好了她的去處,或許她能像吸引我一樣,吸引虞瑾的視線也不一定。
而飄零,沒令我失望,甚至比我想像中的來得有用,因為虞瑾居然會答應要飄零跟馥兒交換。
我故意讓飄零知道我跟虞瑾之間的所有恩怨,因為我不想看到她雲淡風清的模樣。她想置身事外?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當我說要娶飄零的時候,我發自內心。娶她,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她臉上的惶恐表情,讓我憤怒,嫁給我,真有這麼委屈她嗎?
如果她的心裡沒有我,那我寧願她恨我,這就是我的初衷。
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麼看不到她的惋惜之情,她卻回答,我跟她有雲泥之別,她說我該和世界最美好的女子相配,那便是馥兒。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看不到她的半點怨恨與嫉妒。為什麼我這樣待她之後,她還是不恨我?
我問她,為什麼這世上會有她這種女人。
她怔忡間停下腳步,仰望夜空,入神的模樣,讓我以為那裡有她渴盼的所有東西,我知道,那是自由。
她想要自由,我很早之前便知道,那一次,我放了她,便是想成全她。
為什麼到如今,她要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到如今,我要怎麼才能放棄她?
直到她突然消失不見,直到我在枯井之中找到她,我才知自己不能沒有她。
她當時毫無生氣、臉色慘白地躺在枯井。
我伸出手,這才發現自己心跳得厲害,手更顫抖得不像話。我第一次知道害怕的滋味,飄零,你不能死。
當我探到她鼻間還有氣息的時候,我終於放下懸著的心,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在這個時候,我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雲飄零,哪裡也不能去,她這輩子不可以走出慕王府。
我說要她做我的側妃。
她卻告訴我,我還有馥兒的這個事實。是啊,我最愛的人是馥兒,如果我真娶了飄零,那馥兒要怎麼辦?
飄零卻是要跟虞瑾進宮。如若這樣,那我又要怎麼辦?
不可以,飄零不能跟虞瑾進宮,她必須留在王府,即便我不能娶她,她也只能待在我的王府,待在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