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救了奴婢嗎？」雲飄零囁嚅道，極力漠視虞慕臉上的溫柔笑意。
虞慕朝她點頭，她啞聲道：「奴婢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嘴裡雖這麼說，卻不是真的感激他。畢竟雲飄絮想要她的命，也是因為他虞慕。虞慕，才是害她差點沒命的罪魁禍首。
就不知道虞慕是怎麼找到了她。現在回頭想想，虞慕肯定不能讓她輕易地掛了，畢竟虞瑾有那麼一點喜歡她。如果她死了，虞慕不就沒了跟虞瑾談判的籌碼了嗎？
雲飄零心緒飄遠，眉心不斷蹙緊。
「醜女，還好你沒死。」虞慕輕聲歎息，抱她入懷，撫上她絲絨一般的青絲。
在得知她不見的一瞬，他第一次體會到慌亂的感覺。還好，此刻她就在他懷中，他能感受她的體溫，她的呼吸，甚至她明顯的抗拒。
雲飄零意思意思地掙扎了一番。知道是白費力氣的事情，她便老實地待在虞慕的懷中，一動不動。
虞慕現在叫她飄零，他居然不叫她醜女人，真是難得。
再次醒來後，她變得有些刻薄。難怪有人說，人在生死前走過一遭後，會便成兩種人。一種是很好很好的人，另一種，則是很壞很壞的人。而她，不可能變成這兩種人，卻也憤世嫉俗了一些。
「王爺，奴婢渾身無力，可不可以讓奴婢吃點東西？」雲飄零見虞慕沒有放手的態勢，輕聲道。
現在的她，渾身無力，難受得緊。
虞慕聞言放開她，輕撫她蒼白的臉龐，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半晌，才啞聲道：「草芯，傳膳！」
草芯在外室應了句是，跟著便有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雲飄零微蹙秀眉，是她的錯覺嗎，怎麼好像很多人守在外面？
事實證明，她的聽覺沒問題。
直到所有人退下，她還傻傻地看著床前的餐桌。
什麼菜式都有，大約有二三十道菜。
她看著猛吞口水，一個人吃這麼多？虞慕的腦子是不是壞了？
不管了，她現在很餓，因為不知道餓了多久，總感覺自己像是很久都沒吃過東西，肚子空蕩蕩的。
她才剛拿起筷子，虞慕已經給她舀了一碗湯，遞到她跟前：「飄零，先喝湯，再吃菜。」
雲飄零沒推開，這個時候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吃了再說。既然他願意為她服務，她也就不再當他是王爺好了。
她把湯兩三口喝完，便開始狼吞虎嚥地吃著美味佳餚。再次回到慕王府，她已經很久都沒吃過肉了。飄零的這副身子本來就營養不良，現在，估計更是慘不忍睹。
反正她對飄零的這副身軀已經不抱期望，再差也不過就是回到之前那樣。
這樣也好，如果沒有好看的容貌，說不定虞瑾看了她會繞道走。到時候她搞定了虞慕，再把虞瑾搞定，她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飄零，吃慢點，沒人跟你搶。」虞慕眸光如水，柔聲道。
雲飄零抽空看了虞慕一眼，搞不懂他現在為什麼要用這種噁心的音調跟她說話。
這種溫柔的語氣，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誤會，以為虞慕對她有什麼想法。其實只有她本人才知道，虞慕對她有多壞，所以他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她。而她，早就看清了虞慕的真面目，不會再被這種溫柔的假相所迷惑。
她沒有緩下吃飯的速度，現在吃飯這件事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其他的，都可以無視。
她的食量很一般，一大桌的菜她只不過挾了兩筷子，就已經填飽了肚子。吃了飯，也有了力氣。她起身，打算收拾碗筷。
「飄零，放下吧。你大病初癒，應該好生歇著才是，這些事情自有人做。」話音一頓，虞慕揚聲道：「來人，撤了膳食。」
草芯率人走進，把一桌沒吃完的菜給撤了下去。
眾人走了，虞慕卻一直看她。
雲飄零有點不知所措。虞慕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害她不知道如何應對，心裡一直在盤算這個虞慕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爺是不是要閱覽公文，奴婢這就去研墨。」
她欲走出室內，再站在這裡，也蠻尷尬的，她不會應對這樣的場面。
「飄零。」虞慕突然拉住她的手，情深款款地喚她的名。
情深款款？雲飄零不覺莞爾，虞慕怎麼可能會對她「情深款款」？
她大力掙脫虞慕的手，冷聲道：「王爺，請自重。」
她跟眼前英明神武的慕王大人沒什麼關係，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奴婢，僅此而已。
虞慕的神情很複雜，像是嗔怪，又似茫然，或者，還有其他。她不想研究，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就好，其他的，她一概不理會。
出了內室，她摸向自己的臉和額頭，那裡已經沒有疼痛的感覺。但是額頭的傷，好像很嚴重，因為她能摸到高高地突起。沒有包紮，手觸碰上去也沒什麼感覺，不知道什麼藥這麼管用。
她來到書桌前，開始研墨。
墨條在清水的混合下，逐漸成為漆黑的一片，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最終成為墨汁。她很認真地研墨，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虞慕的視線追隨著她，因為那種灼傷感，實在太強烈了，她想忽略都難。
「醜女，本王該拿你怎麼辦？」虞慕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雲飄零抬頭看去，只見虞慕又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她，全是掙扎與不甘，她讓他這麼為難嗎？
虞慕的這句話她曾經聽過。在上一次她聽到這句話後，她便被虞慕送出了王府，那麼這一次，她會不會再這麼好運氣？
「王爺不如放奴婢出府吧？這樣的話，奴婢會感激王爺一輩子。」雲飄零略顯急切地道。
她知道此次自己不可能被虞慕輕易送出王府，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可她還是想試試，或許死過一次之後，她的運氣會突然變得很好。這也不一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