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孫行既然能擔當九黎城一城之主,見識和能為自然不凡,聽了第三旗主的一番描述,已知來人厲害無比,不但收服了十大奇獸之首的天雷獸,甚至連季孫氏失傳多年的絕式都知曉,心下震驚非常,更不知是友是敵。又聽說自己兒子季孫憂已帶人前去尋晦氣,更是驚急,深恐他惹煩了來人,喪了性命,也顧不得帶上從人,飛身趕了來,恰好阻止了季孫憂動手。
季孫行側頭瞪了季孫憂一眼,怒聲道:「無知的孽障,還不住嘴!」
季孫憂自小深得父母的寵愛,從沒有被父親這般嚴厲的責罵過,心頭頓時生出無數的委屈,叫道:「爹爹!是他們……」還想再說,卻被季孫行揚手打了一個耳光,只覺半邊臉辣地疼,忙抬手捂著臉,餘下的話都咽進了肚裡。
季孫行整整衣衫,躬身為禮,道:「晚輩教子無方,致使犬兒衝撞了前輩,還請前輩念他年少無知,寬恕罪過。」他以『前輩』稱呼明軒,顯然並不信他是所謂的神。明軒也不以為意,道:「罷了,本神自不與他計較。你也免禮罷。」
季孫行只覺一股大力毫無徵兆地向自己湧來,極柔和又極宏大,緩緩將自己扶身起來,以自己能為,竟是無可抗拒,頓時駭極失色,心道:「當今之世,除了武皇等少數幾人外,誰還有此能為?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來歷?」。
但他不愧是一城之主,心頭雖驚,臉色上卻並未表現出來,連忙定一定心神,恭聲道:「前輩修為通天,季孫行拜服不已。不知前輩命我前來有何吩咐?」
「哼!」明軒輕哼一聲,道:「近神時代五霸之一的季孫元後人竟淪落至此麼?什麼時候竟成了慕容氏西方要塞的看門人了!當年季孫元以生命為代價才換得五霸之尊,若是知道後世兒孫如此自甘墮落,泉下之靈怎麼得安!」
被明軒一番奚落,季孫行不怒反驚,失聲道:「前輩竟知近神時代的往事,這……怎有可能!」
在三千年前的近神時代,三族還沒有截然分立,那時勢力以氏族分化,互相之間征伐不斷,其中尤以人族的慕容氏、季孫氏、姬氏和邪族的邪月氏、陽虎氏以及聖族的帝氏勢力最為龐大,漸漸將其他氏族消滅,六氏並尊。
六氏之中,季孫氏、姬氏兩家實力較弱,更兼勢力範圍非常接近,互相之見摩擦不斷,最終在陽虎山爆發一戰。當時的季孫氏之主季孫元不計後果,以禁招一刀屠城征服姬氏家族勢力,爭得與慕容氏等四大氏族並立的地位,成為近神五霸之一。
季孫元雖然憑借一刀屠城的絕式獲勝,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就是他的生命。因為禁招之所以成為禁招,一則是因為威力奇大無比,二則是因為之後會給施招者帶來巨大麻煩,心神和身體機能會被極大消耗。
季孫元施展一刀屠城之後,身體機能急劇退化,彷彿瞬間衰老了五十年,不過兩三天之後便一命嗚呼。季孫氏唯恐其他四大氏族趁虛而入,便對此事秘而不宣,甚至在季孫氏家族內,除了有數的幾位長老之外,別人也是一無所知。這個秘密此後便作為家族最大機密之一由歷代族長代代相傳。
傳到今日,這一隱秘按理應只有非常季孫氏現任族長的季孫行一人知曉,即便是世人敬畏若神的武皇、神帝、邪皇等也不知曉。如今自明軒的口中說出,讓季孫行怎麼能夠不驚駭欲絕?
明軒輕聲一笑,道:「本神不但知道當年季孫元因施展一刀屠城耗盡生命機能而死,更知道一刀屠城之招並非季孫氏家傳,而是由一名世外高人所授,這才會因為季孫元的突然死亡而致此式失傳。季孫氏終究因此失去了稱霸天下的憑借,敗於慕容氏的手下,淪為臣子。」
季孫行心頭巨震,一顆心怦怦直跳,身軀也禁不住微微發抖,忙問道:「你……究竟是誰?」驚悸之下連聲音都變了。明軒沉聲道:「神!不死不滅的神!無所不能的神!賞善罰罪的神!也是毀滅之神!」說這番話時,已施展了佛音梵唱的無上神通,威嚴的聲音猶若巨錘,一字一錘,重重敲擊在季孫行的心頭。
明軒雖無意以神通左右季孫行的心思,但震驚萬分的季孫行還是不免受到佛音梵唱的影響,不由自住地信了七八分,喃喃道:「原來世間難竟真的有神!」
反倒是季孫憂,因為並不知道什麼近神時代,也不知道什麼一刀屠城之招,甚至也不知道先祖季孫元之名,聽了兩人的對話只覺一頭霧水,又見父親不但不替自己出頭,反而還打了自己一巴掌,又對車中人卑躬屈膝,早就一肚子的不滿,這時聽明軒又自稱是神,忍不住冷笑道:「真是大言不慚,你有什麼本領,敢自稱是神?」
呆呆出神的季孫行聽了兒子的話,頓時回過神來,驚怒交加,喝道:「畜生膽敢對前輩出言無禮!」揚手就要再打。明軒阻止道:「罷了,此子倒也有幾分膽氣。諒他不見識本神的能為絕不心服,打也是無用。信與不信,也並不重要。本神叫你前來,卻是有事吩咐。」
季孫行道:「請前輩明示。」
「哈!」明軒輕輕一笑,道:「先不忙。本神處事向來公道,要你做一件事,自然也會給你相應的回報。嗯……本神就助你實現你一個願望罷。說,你想要什麼?」
「實現一個願望?」季孫行略一猶豫,疑惑道:「什麼願望都可以麼?」明軒道:「只要不太過分,本神自會傾力助你實現。」季孫行心道:「他雖說是神,但能為究竟到了什麼境界還未可知,我也不妨借此機會一試。」心念一定,便道:「聽說神可化身千萬,願親眼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