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之子?」那孩子才不過有五歲,哪裡懂得這些?定定望著明軒的俊面,一臉的茫然。
明軒輕輕拍拍他的頭,笑道:「你聽不明白,只記得我的話就行了。快去找你的娘親罷。」便命奉劍領他出去。那孩子跟著奉劍快要下車時,停住身子,轉過頭瞧了明軒一眼,咧嘴一笑,這才隨著奉劍下去。
「娘!」那女子正在頂禮磕頭,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嬌軀一震,睜眼看見自己的兒子,頓時欣喜若狂,叫聲「我的兒!」一把把它摟在懷裡,喜極而泣。奉劍小時跟著父親,最是缺乏母愛,看到這種情形,不禁心頭一熱,差點滴下淚來,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又說不出來,怔了一會兒,便轉身回來。
那女子對著奉劍的背影,千恩萬謝地磕頭,道:「多謝神使!多謝神使!」
血玉驪車非同尋常,車內情形外人一概不能看見,裡面的人說話外面自然也聽不到。這瘋女子天天抱著這個得了怪病的孩子到處求人救命,眾人都是知道的,也都以為這孩子是根本沒有救了的。這時見到這孩子好端端地站在眼前,都是又驚又喜,心中暗想:「怎地轉眼就治好了這孩子的病呢,難道他真是無所不能的神?可這怎有可能!」
正在這時,明軒已聽見遠處疾亂馬蹄聲傳來,心頭一喜,暗道:「來了。」環望四周默默發呆的眾人,說道:「拜神不如求己,退下罷。」聲音威嚴而神秘,似乎有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諸人聽了這話,正要應是,卻只見眼前金色光華一閃,竟已瞬時平移退後數十丈,將城中大道讓了開來。這一切的發生竟在心念都轉不及的瞬間。眾人不由相顧愕然,滿臉驚詫。
「走!」明軒輕言一聲,再展神通,剎那間連車帶人,前行千丈,迎向原來的車馬。
本在疾行的駿馬,突見眼前出現的天雷獸,驚得前蹄掀起,嘶叫連連,把馬上的紫衣騎士也摔了下來。
「畜生!」眾騎士狼狽不堪,連忙躍身起來,喝罵坐騎。
「住口!退下!」一聲輕叱,一名少年男子越眾走上前來。明軒凝目一看,只見他頭戴金冠,一襲青衫,腰挎長刀,生得眉目清秀,面白如玉,文質彬彬而又不失威武之氣,不由暗暗點頭。
那年輕男子翻身落馬,拱手問道:「是你自稱為神?」
「你是什麼人?」明軒料想萬馬堂的人回報後,九黎城城主季孫行必會親自來見,想不到只來了這麼一個少年人。
那少年朗聲道:「本公子季孫憂,城主大人正是我的父親。」語聲一頓,道:「剛才我聽萬馬堂的人說,城裡來了個自稱是神的人,能駕馭猛獸,更能施展幻術。我便過來看看真假。」
明軒聽這少年是季孫行的兒子,心道:「季孫行聽到『一刀屠城』之招,絕無不來的道理,只怕是他這兒子沒有稟報他知道,自己做主了來見我。也罷,兒子來了,季孫行也就不遠了。」於是反問道:「哦?依你看,真假如何?」
季孫憂自小養尊處優,並沒有出過遠門,見識十分有限,對一刀屠城之招更是一無所知,因此第三旗主向他稟報經過,便被訓斥了一番,當作無稽之談,只把明軒等人當作前來尋事的狂徒而已,盛怒之下便帶了數十名從人匆匆趕來興師問罪。
他剛才能對明軒言語客氣,以禮相問,並非是對所謂的神心存敬意,而是從小受到的教育使然。這時聽明軒反問,便拉下臉色來,撇嘴哂笑道:「什麼無所不能的神,我看純粹是裝神弄鬼而已!」
以明軒這時的身份,怎會跟一個少不更事的凡人計較,聽了並不發怒,只笑道:「退下罷,命季孫行來見。」
「你算什麼東西,敢直呼城主名諱!」未等季孫憂出言,兩名騎士早已上前喝罵。
明軒固然不會理會,奉劍聽了卻是大怒,天地諸界,誰人可對明軒如此無禮?冷叱一聲「該死!」揚手拍出一道掌風。以他這時的能為,雖然是隨手的一掌,卻有驚天之威。掌風透車而出,呼嘯風雷,頓時將兩名騎士擊出十丈之外,筋斷骨折,倒地哀號。
奉劍雖是盛怒,終究心有慈悲,並沒有取他們的性命,若是萬毒妖姬在此,只怕早已將這兩名不知死活的騎士碎屍萬段。
季孫轉頭望了滿身是血的兩名騎士一眼,又驚又怒,厲聲喝道:「這是你們找死,休怪不得本公子心狠手辣。」遂喝命眾騎士:「將人拿下,死活不論!」
「是!」眾騎士齊聲遵命,躍身下馬,抽出隨身兵器,叱罵著便向血玉驪車衝來。
「找死!」奉劍冷哼一聲,正要再出掌教訓,卻聽天雷獸驀地一聲怒吼,猶如平地驚雷,竟致地動山搖,平地起狂風,眾騎士頓時被震得耳膜破裂,七竅出血,立刻雙手掩耳,倒地翻滾,痛苦哀號,兵器扔了一地。
季孫憂修為比眾騎士高了不少,情況比眾人自然要好的多,但也只覺得雙耳嗡嗡作響,體內氣血翻湧,臉色瞬時變為煞白。然而季孫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但沒有生出退縮之意,反而更添了鬥志,一邊強運元力壓制氣血,厲聲喝道:「好個白毛畜生,連你也敢欺人,看我以天舞刀訣收拾你!」說著抽出了腰間跨刀,雙手握緊,便準備動手。
正在這時,突聽半空傳來一聲沉喝:「無知的畜生,還不退下!」隨之一條高大的身影凌空落下,落在了季孫憂的身側。季孫憂看到來人,頓時大喜,忙收刀叫道:「爹爹,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殺了這白毛畜生。」原來此人正是急急而來的九黎城城主季孫行。
萬馬堂第三旗主並不是個糊塗人,他見少城主帶眾去尋神秘車中的人的晦氣,知道不妙,便連忙去稟報了季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