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 兩朝國後的傳奇 愛我如初
    燕窩粥味同嚼蠟,我拉她坐下來,清苦的望著她:「他疑我,我無法忍受。那日,他一聲不吭的拂袖而去,也不問問究竟怎麼回事……如今想要知道當日情形,我已不想再說……」

     阿綢道輕呼一口氣,無奈道:「若奴婢身為男子,看見當日那種情形,奴婢也會生氣,也會懷疑。夫人,陛下乃九五之尊,先前傳言陛下與夫人私情,或許朝堂上下皆已知曉確有此事。那日夫人與西寧將軍行舉不當,陛下聖顏大損、尊嚴受挫,難免震怒;而陛下也與世間男子一樣,會吃味,會耿耿於懷,更會心痛。」

     是呵,世間有哪個男子撞見心愛的女子與別的男子的私情不會震怒?況且,那種親眼所見的震驚與盛怒該是何等心痛與絕望?是否如萬箭穿心一般令他痛徹心扉?

     我嘴硬道:「可是,他不該放任我一月不睬我,不來看我……」

     「娘娘可是糊塗了?」阿綢凝重道,「雖說僅有少數幾人知曉此事,西寧大人與流澈大人給予陛下的壓力還不夠大嗎?陛下讓夫人迴避於府中,是為夫人著想呢,流澈大人便奈何夫人不得。如在宮中,流澈大人貴為陛下祖父,如有所行動,陛下定會阻撓,如此,此事愈加不可收拾。」

     是的,為何我沒想到這一層?看來真是氣糊塗了,他為我承受那麼多、擔當那麼多,我卻不體諒他,待他如此,他定是傷心、絕望了吧。

     淚雨簌簌而落,整個天地彷彿崩塌,地動山搖,灰飛煙滅。

     阿綢勸道:「夫人,此時補救為時不晚,明兒一早奴婢陪夫人回宮,好不?前兒阿緞說,流澈大人不再追究此事,想必陛下已和流澈大人談妥。」

     我匆匆吃下燕窩粥,吩咐道:「阿綢,給我準備一身你的衣裳,立即進宮。」

     阿綢驚異的看著我,隨即應聲去了……

     回到披香殿已是戌時三刻,換上內監服色,獨身匆匆趕往澄心殿——遠心殿毀於大火,雖已重建,流澈淨仍是喜歡澄心殿的典雅莊重與暖閣東側的暢心浴池。

     這會兒,他該是在暢心浴池沐浴吧。

     從一個小內監中接過金盤,我捧著玄黑滾金龍袍進入浴池。此處相較唐王府的浴池闊氣輝煌,明黃帷幔一層又一層,深深漫漫;迎面兩根粗壯圓柱雕以蟠龍、金光耀耀;漢白玉通道及玉階鋪就朱紅地毯,落步之間綿密無聲。內監循序退出,僅餘伺候暢心池的主事內監。

     流澈淨站立於浴池邊上寬衣解帶,動作輕緩,面朝內裡,並不要內監上前伺候。

     擱下金盤,我呆呆的望著他,目光癡迷,想著他會不會轉身,只要轉身看我一眼就好,留下,抑或出去,是何旨意,我都會接受。

     主事內監將我拉到門扇處,眨眼示意我陛下龍顏不悅,壓低聲音道:「你怎麼還不出去?今兒陛下不要人伺候,走吧。」

     我懇切道:「小的留下來伺候吧,那,就站在門扇處,絕不會打擾到陛下。假若陛下需要遞送面巾和衣服的,就無需喚人了,是不?」

     主事內監瞪我一眼:「不行,這可是掉腦袋的事,你不怕死,我還怕呢!走吧!」

     「吵什麼?出去!小公公留下!」流澈淨沉怒叱喝,並不回身,須臾,慵懶喝道,「還不過來給朕寬衣?」

     主事內監抖索著躬身退出浴池,警告我小心伺候。我深深吸氣,朝著霧氣繚繞的內裡走去。外室四周八座蟠龍燭台燃燒著碩大紅燭,照得滿室光色旖旎,殷紅燭淚兀自低垂,青煙裊裊如霧。

     內裡幽暗,外室的燭火流瀉幾許進來,於粉白玉璧打上道道昏光虹影。流澈淨仍是背對著我,我登上澄亮漢白玉台基,愣愣站住,思忖著或許他已然知道小公公乃我所扮、才將我留下,向來他的凌厲目光所及之處,他皆能看透所有,然而,那一日他為何看不透實乃陰謀與陷害?

     不意間,只聽他冷淡開口:「還不寬衣?」

     我一愣,恍然回神,原來他要我一起沐浴。卻見他衣物盡褪,裸身步下玉階,沒入清澈泛光的溫水,古銅膚色與昏紅光影相互輝映;雖是極為熟悉他健壯的身子,然而光亮之下再無任何遮蔽,令我耳根緋紅。

     眼見他神色倦淡、不著喜怒,定是惱我黃昏待他的疏離。我輕歎一聲,解開身上衣物,細細清寒襲身,圍以寬大軟綢,以細長絲紗高綰長髮,坐於玉階邊緣,雙腳輕輕拍打溫熱滑水。一室寂靜,只聞水波輕柔晃動的聲響,他仰首輕靠於池沿軟綢上,闔目養神,面容寧和。

     悄悄的解開軟綢,全身沒入池中,水波密密簇擁,熱氣襲遍全身,渾身立時酥軟。

     流澈淨睜眼,冷淡的看我一眼,朝我招手;我輕咬著唇走過去,面上輕鬆如常,心底卻是惴惴不安。

     他陡然伸手、硬扯過我,攬住我的腰,吻著我光裸的細肩,一點點的吻下去……我躬起身子,遍體酥麻,胸口處皆是他濕熱的氣息與懲罰一般的唇齒,夾帶著沉沉的怒氣。

     心火燎原,我推開他,站在他的腳背上,環上他的脖頸,迷亂的吻他……他的眼底皆是我,只有我,雖是疑我,他仍然愛我如初。

     我抱緊他,伏在他胸前,低聲道:「沒有,沒有……我沒有行舉不端,沒有對不起你……你要知道真相,是不是?這就是真相,你相信嗎?」

     流澈淨抬起我的臉,眸中輝映著瀲灩水光,深深望進我眼底:「我相信真相,也相信西寧懷宇沒有那個膽量。」

     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問我呢?為何要我親口告訴他真相?

     他的黑眸掠起渺渺的戾氣,眸光森厲:「但是,你害怕什麼?你不敢回宮,不敢面對我,是不是?你一點兒也不緊張,」他的大手撫著我的臉龐,「我所看見的,這張尖俏的臉,疏懶、冷靜,」大手移至雙峰,狠狠握住,「這骨瘦如柴的身子,慵懶、柔軟,當時我在想什麼,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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