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 兩朝國後的傳奇 妖後亂國
    自陛下登基,坊間便開始流傳著陛下與前朝皇后**宮闈的傳言,沸沸揚揚,甚囂塵上。有說早於陛下登基前就與前朝皇后有私情,有說前朝皇后狐媚轉世、妖顏惑主,有說前朝皇后紅顏禍水,敬朝必不久矣。

     「林大人,莫非你相信坊間傳言?還是你不相信陛下聖德?」 我驀然輕柔道,聽來綿軟酥然,底子裡卻隱有凌厲之氣。

     瞬間,筵席死寂如一潭死水,群臣內眷的灼熱目光齊齊向我掃來。或許他們沒有料到我會開口與林大人針鋒相對。

     林大人轉首看我一眼,恨恨道:「老臣相信陛下聖德!但是坊間傳言不可任其……」

     「可見你還是相信那些傳言,」我冷冷打斷他,雙頰笑影深深,「你侍奉兩朝,均為朝中重臣,如今官至吏部尚書,理應目光雪亮、心中明澈,無需求證也應明白傳言乃有人蓄意散佈。如此無稽之事,林大人竟然在宮宴上提出,在群臣面前奏請,你讓陛下顏面何存?威信何在?林大人,你讓陛下龍顏蒙塵、聖德有損,本宮看你年老昏聵,實在有負陛下聖恩。」

     這個剎那,滿朝文武皆是驚愕的盯著我,不敢置信我方纔之言。錚的一聲,酒杯掉落在地的脆響清晰可聞。冷風拂動宴桌紅綢,一眼望去,只見一片紅色飄動,如碧波蕩漾,如海潮翻湧。何處傳來玲玲叮叮的輕響,驚動此刻死寂。

     我這番話,足以當得妖顏惑主、紅顏禍水,後宮不得干政,況且我根本不是新朝帝王的後宮。然而,我偏偏就要說出這番話——林大人自詡三大老臣之一、德高望重,對於帝王的諸多國政、旨意大有微詞,尤其是鼓勵工商之政令,直斥龍顏,絲毫不留情面。

     林大人轉首憤恨的瞪著我,蒼蒼容顏揪結,怒哼一聲:「一介女流如此猖狂!陛下,理應將她廢黜行宮……」

     我轉首望著帝王,目光清冽:「陛下,林大人相信坊間傳言,有負陛下厚望;質疑陛下聖德,實乃大不敬之罪。妾身奏請陛下,林大人年邁昏庸,於朝堂政事力不從心,應免去林大人吏部尚書之職,令其歸隱還鄉,享受天倫之樂。」

     「你——你——」林大人兩道白眉深深擰結,渾濁雙眼怒瞪著我,渾身劇顫,怎麼也說不出下面的話。

     一時之間,筵席上眾臣皆是驚呆的神色,內眷們更是驚愕得合不攏雙唇,或許,於她們來說,夫便是天,只有仰望,只有三從四德,何來這般猖狂、狷介?

     西寧望驚得無法回神。流澈敏白鬚劇顫,霍然離席於御座前下跪,震怒道:「陛下開恩,林大人年事已高,一時無狀。端木夫人乃女流之輩,於朝政之事妄加非議,應廢黜行宮。」

     群臣一齊看向年輕帝王,皆等帝王會如何應對。

     帝王絲毫不看我,神色冷肅,一雙精眸掃向眾臣,目光深邃:「林大人德高望重、耿直忠誠,不愧為我朝臣工典範。不過,林大人質疑朕之私德,朕實在傷心……朕理當體恤老臣老邁,一時無察,這樣吧,朕罰你免朝兩月,在府中思過。」

     林大人不敢相信帝王如此堅決,抬臉盯向御座,目光直直。

     流澈敏語重心長的懇求道:「陛下開恩,陛下……」

     帝王擱在御座金漆雕龍扶手上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按著,狀似悠閒,語聲平潤而冷:「流澈大人無需多言,下去吧。」

     林大人摘下頂上冠飾,蒼容堅決:「陛下,若陛下不准老臣奏請,就請陛下准許老臣告老還鄉。」

     帝王犀利的目光迫視著跪在眼前的老臣:「若林大人擔心自己年邁、心有餘而力不足,朕自當體恤,也不會強人所難。」

     林大人驚愕的愣住,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帝王,冷風掠起他花白的頭髮,飄蕩如老柳。內監上前取走他的冠飾,他仍是驚愣的神色,直至兩個侍衛攙扶起他,帶他離開筵席。

     流澈敏深深叩首,蒼老的嗓音猶顯淒惶:「陛下開恩……陛下……」

     林大人在眾臣眼前被帶下去,步履沉重,蒼涼的背影令人愴然。他揚聲叫著:「妖後!妖後亂國!妖後亂國……」

     眾臣看著林大人離開筵席,片刻之間高官侯門變成鄉間老夫,或許心有慼慼然,或許心驚膽顫,或許心中雪亮、明白了一些隱秘之事……他們肯定在想:前朝皇后僭越皇統、禮制,令吏部尚書當眾受辱,帝王尚且不治其罪責,卻逼得林大人辭官,如此看來,那些傳言並非子虛烏有……

     四下裡鴉雀無聲。

     流澈敏橫來怒氣騰騰的一眼,目光嚴熾,語聲悲壯:「陛下,前朝皇后不可留,妖後亂國啊,老車奏請陛下,將妖後斬首示眾。」

     帝王厚實的大手緊扣扶手,眉目間不動聲色,眼梢處浮現一絲冷笑:「眾卿家都知道,流澈大人乃朕之祖父,年逾古稀,身骨硬朗,卻是小病小痛纏身。多年來朕未能侍奉老人家左右,有違孝道,明兒起,祖父就搬進奉天殿頤養天年,孫兒也能時常陪您老人家下下棋。」

     「陛下……」流澈敏一驚,霜白鬢髮顫抖如拂,「陛下孝德,老臣感佩在心……」

     帝王精眸一掃,冷硬道:「兵部尚書之職暫由秦重接任,來人,祖父不勝酒力,先行護送回府。」

     兩個侍衛上前架起流澈敏離開宮宴。流澈敏面如死灰,向我瞟來一眼,怒火燃燒的雙眼赤紅無比。

     宮宴靜如荒野,冷風吹蕩,流澈敏漸行漸遠,喊聲壯烈:「妖後!妖後!妖後……」

     群臣俱震,垂首不語。年輕帝王,實在深不可測!所謂聖意難測即是如此!

     我看到了一些年輕女子的目光,凌璇,驚異而冰冷;凌萱,驚駭而懵懂;秦輕,溫煦而敬佩;上官蓉兒,淡然而略略欽慕。

     我迎上帝王的目光,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屬於流澈淨,不再是帝王的目光:俊眸幽深,眸心深處糾纏著纏綿與警告,只有我看得見,只有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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