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 一個朝代的覆滅 情迷一吻
    我驀然呆住:他是說,我在窗外看見的,只是假象?那……究竟怎麼回事?

     風露離淡,千里皓輝,暖風吹拂,濕透的衫裙緊貼在身上,絲絲的涼意侵入百骸。

     他沉迷地望我,笑道:「我知道你在站在窗外,還知道絳雪的一舉一動,我想呢,絳雪也知道你站在窗外偷窺。」

     他對一切瞭如指掌,卻為何任憑絳雪「胡作非為」?莫非……他要試探我?逼出我深埋的心事?我愈加驚怕地望著他——他試探成功了!對付女人,他原本就是「手到擒來」,對付我,更加不費吹灰之力。

     一股憤怒壓過心事被撞破的羞澀之感,我睜圓眸子,凶神惡煞地伸手掐住他的咽喉,慢慢地加大力道……

     唐抒陽卡在我腰間的手掌猝然收緊,臉孔紫脹,眼眸撐得大大的,也不掙扎,直愣著眼珠子盯著我……

     雙手驀然一鬆,我氣息滯濁,心虛地頷首。他猛烈地咳嗽:「沒想到……小丫頭竟然如此血腥……今兒算是見識到了……如今……氣消了嗎……氣消了就回去……仔細著涼了……」

     回到搖影軒,帶他到廂房,遞給他一身乾爽的衣袍。我換過衣衫,披散著長發過來瞧他。燭火幽魅,他坐在桌前,一層層解開左臂上的紗布,一道傷痕鮮紅欲滴,紅血正自凝洩而出,見之黯然驚心。

     幫他重新上藥、包紮,緊張得手指發顫,只因他的目光繚繞於我的臉龐與頸項,一如潮濕的煙霧迷濛青山。不意間,發覺他的手臂燙得嚇人,一搭他的前額,我急道:「你發燒了,快到床上歇著。」

     他任由我扶著靠躺在床塌上,雙唇略有些蒼白,眼眸迷濛,暗淡一如破曉時分的星辰、光芒垂落:「得端木大小姐照顧,唐某三生有幸!」

     我瞪他一眼,嬌嗔道:「病了還嬉皮笑臉的。我去打點水來,你先躺下歇著。」

     方才轉身,唐抒陽灼熱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扯,我便跌坐在床沿;他神速地摟過我的身子,俯視著我,目光幽迷:「無需麻煩,你陪著我便好。」

     昏火旖旎,淡煙無聲輕裊。他魅笑著俯首,吻住我的唇。我情迷地摟上他的脖子,緩緩闔上眼睛。

     軒窗外,楊柳佳處,弦月華濃,正賦深情。

     ——

     興朝推行暴政,大肆屠殺平民百姓,民間各路起義軍有如野火燎原,短短三四個月,大江南北共有十路農民起義軍,達到二十萬之眾。誠意王雷霆統帥五萬大軍追剿大平軍殘部,卻高舉反旗,聲稱興朝罪孽滔天、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雷霆聲稱接到太皇太后密旨,自封揚州凌朝攝政王,討檄聲稱:作為前凌威遠將軍,為大平軍平凌王所脅迫,受到真爾戴蠱惑,一時糊塗、引興兵入關,現幡然醒悟,立志為天下蒼生著想、造福萬民,不將興人掃蕩出關,便自割首級,祭奠凌朝先皇列祖。

     七月初十,雷霆沿途收編農民起義軍八萬人馬,整合麾下五萬精兵,共計十三萬兵馬。

     七月十八日,雷霆大軍自建陵揮師北上,一路高歌,聲勢浩大,直逼京師洛都。

     七月二十日,隆慶王大軍攻下浙州,聞訊雷霆已經揮戈北行,立即整軍拔營,回守洛都。

     這日,絳雪生辰,在酒樓擺下一桌,邀請端木府所有人等,歡聚一堂,掃蕩一個月來的驚恐與淒涼。然而,唐抒陽、葉思涵與西寧懷宇無法為絳雪慶賀,幾日前的某個夜裡,三人悄悄離開揚州,無人不知他們去了哪裡,或許,陸舒意知曉一些的吧。

     清夜無塵,細鉤孤瑟,月色如銀,清輝遍灑。秦揚河兩岸、絲絹燈籠次第盛放,風月仍在,風流卻被雨打風吹去,只餘兩岸殘敗的舞榭歌台。

     花媚兒攜了陸舒意的手站在一旁悄悄耳語,凌璇、凌萱看著大家來回忙碌,凌政好奇地四處觀望。經過興兵掃蕩,酒樓雖是修葺一新,卻已經大不如前,大堂高闊氣派,卻已無先前的赫赫輝煌、燈紅酒綠。

     各色菜式擺上圓桌,眾等就座,絳雪站起身,臉上胭脂淡淡,豪爽道:「有幸相識在座諸位,是絳雪三生有福,來,今夜便在此痛快一場。」

     吾等紛紛站立,舉杯相碰,一飲而盡。美酒佳餚,清歌一曲,言笑歡愉。

     突然的,「彭」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狠狠地踹開。眾人驚懾地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公子哥兒杵在門口,鮮衣浪蕩,眼睛猥褻地橫掃一眼,唇邊浮出一圈竊意的淫笑。他的身後,站著兩排持矛的家丁,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們。

     馬英效!凌萱攥緊我的手,抖得厲害。花媚兒呆立當地,花容刷的蒼白如紙。陸舒意摟住花媚兒的身子,以安定的目光撫慰她。

     絳雪眸光一轉,離席而出,旖旎地擺向門口,靚妝眉心沁綠,揚聲嬌脆道:「喲,什麼風把馬公子吹來了!真是對不住,我們酒樓還沒開張……」

     馬英效抓住絳雪細瘦的手腕,誇張地笑道:「是花媚兒這陣風,把本公子吹來了!」

     絳雪花容失色,可見馬英效的力道何其龐大。她強忍著手腕的疼痛,翠蛾糾結,苦笑道:「馬公子,放手……」

     陸舒意放開花媚兒,赫然怒道:「馬英效,放開她!」

     「要是我不放呢?」馬英效肆無忌憚地邪笑著,「今兒我真是艷福不淺,你們個個羞花閉月、沉魚落雁,陪本公子喝酒彈曲兒算是便宜了你們,不過花媚兒嘛,要跟本公子回府去。」

     陸舒意粉臉生紅,硬聲道:「你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揚州不是你馬家的天下,你不要忘了,如今的世道跟以往可不一樣了。」

     馬英效哈哈狂笑三聲:「你還真是說對了,如今這世道啊,沒有我馬家辦不到的事兒。揚州就是我馬家的天下,朝堂如何變化,那是遠在天邊的事兒,揚州嘛,自始自終都是馬家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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