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璇滿頭黑髮披散開來,襯得臉蛋兒愈加嬌俏動人;她嫌惡地躲開他的豬爪,鎮定地吼道:「放開我!聽到沒有?」
馬英效興趣盎然:「喲喲喲,美人兒生氣了——」
「馬淫笑,本少爺想要與你交個朋友,不知可否?」
冷冷的聲音,隱現著一絲絲的怒氣。循聲望去,一個黑衣青年緩步走來,身量頗高,身板闊綽,濃眉英挺,臉膛冷硬地抽著,頰邊似有一朵自信的笑容。
是他?!他真的來到揚州!只聽陸舒意在我耳際輕聲道:「他一人,能打得過他們那麼多人嗎?」
馬英效凝神看去,研究著眼前氣度不凡的英武青年,冷嘲道:「你是誰?本少爺為何要與你交朋友?」
黑衣青年走上來,朝我微微一笑,眼中星芒閃爍,隱隱的發熱。我臉上一熱,垂下眸光,避開他熱烙的目光。
他走到馬英效身旁,猛地一拍馬英效的肩膀,言語輕鬆,略顯誠意,好似奉承:「我是唐容嘯天,不知可有資格與馬公子交朋友呢?」
馬英效歪頭看他,突然驚醒道:「唐容嘯天?唐容一峰與你是何關係?」
花媚兒湊在我耳邊輕聲地擔憂道:「這唐容嘯天來的真是時候。」
我低聲笑道:「且先看看!」
我舉目看去,但見凌璇驚異地看著唐容嘯天,眸光雀躍,凝雪臉腮透出紅暈;彷彿心有靈犀似的,她轉首看我,臉色頓然冷漠,娥眉微蹙。她接觸到我的目光,不慌不忙轉眸而去,看向唐容嘯天,眸中流轉著一波波的漣漪,粼粼而動。
唐容嘯天哈哈大笑,攬住馬英效的肩膀,好似兄弟般親熱,高聲道:「唐容一峰正是我爹,如何?可有資格?」
馬英效臉上的兇惡表情立馬轉換為謙卑與奉承,恭聲道:「哦,原來是唐容公子,失敬失敬——」
話音未落,只聽「哎喲」一聲,唐容嘯天迅捷地反剪起馬英效的右臂,朝下猛力壓著他的身體,冷冷地硬了語調:「想跟我作朋友,就要先放了我朋友!」
旁邊的打手跨出一步,緊張地叫出聲:「少爺!」
馬英效不料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彎著腰,呼呼喊疼,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額首冒汗:「你——你朋友——是誰?」
唐容嘯天略微施加壓力,疼得他直抽冷氣,可見馬英效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軟柿子,靠一幫打手橫行霸道。唐容嘯天悠閒地威脅道:「這些都是我朋友,這『煙花慢』酒樓是我朋友開的,如果你想吃得飽喝得香,就乖乖地在這裡喝酒,再敢鬧事,你走到哪兒我打到哪兒。」
馬英效紫脹了臉色,憤憤不語。唐容嘯天眉峰一擰:「怎麼?不服氣?不服氣就跟我單打獨鬥,還有你這些爪牙,一起上!」
無奈,馬英效低吼一聲:「走!」
聞言,馬英效的爪牙不得已收了劍,循序退出酒樓。
唐容嘯天鬆手,整整他的衣襟,微挑濃眉,似是誠懇道:「馬公子,對不住了!假如你想出這口惡氣,你可以告知家父,家父定會來教訓我。假如你要與我較量一番,我隨時奉陪。」
馬英效憤恨地拍掉唐容嘯天的手,抖了兩下歪斜的衣袍,睜圓了眼睛,一邊後退,一邊恨恨道:「唐容嘯天,你給我等著瞧!」
花媚兒輕輕施禮,嬌細道:「多謝唐容公子出手相救!」
凌璇靜靜地看著唐容嘯天,唇角微勾,一潭清亮的眸水灼灼閃亮。
唐容嘯天連忙扶起她,爽朗道:「舉手之勞而已。」他轉臉看向陸舒意,轉而看著我,英眸中情致盎然,略有責備,「嫂子,你怎麼和端木小姐……跑這來玩了?萬一你們也遇到這種惡霸,那如何是好?」
絳雪笑著插口道:「大家都到雅間裡坐吧。」
於是眾人來到雅間,一一落座。絳雪自去招呼客人,花媚兒陪著我們。而唐容嘯天總是有意無意地掃來溫熱的目光,眷戀不捨地流連於我的臉上,燙得我頸項飛雲暗渡,極其不自在。
凌璇,他從未看過一眼;即使有,也只是羽毛般輕輕掃過。
凌璇恍若毫不在意,關切望我,婉聲道:「端木姐姐你怎麼了?身子不適麼?怎麼唐容哥哥一來,姐姐便不舒服呢?要不要先回府歇息?」
唐容嘯天猛一驚醒,黝黑的臉膛微現尷尬,靦腆一笑,終於轉開目光,端起杯子灌下一杯酒水。
冷眸一勾,我笑道:「妹妹費心了!」我面朝大家,淺笑吟吟,「唐容大哥英豪,為我們教訓惡霸,理當敬他,大家一起來!」
唐容嘯天淺淡一笑,眾人舉杯飲下。
凌璇笑盈盈地端起一杯酒,顧盼神飛的清眸蘊起一朵奪人心魄的嬌美笑意:「唐容哥哥,洛都到揚州千里迢迢,一路上唐容哥哥盡心盡責、多有照拂,璇兒理當敬你三杯。」
三杯下去,凌璇雪腮紅暈乍現,薰然薄醉。她親暱地看我一眼,那目光,卻是微有挑釁,溫言莞爾:「百餘年來,端木氏女子不讓天家女兒,本朝歷代皇后多是出自端木氏。端木姐姐天人之姿,乃人中之鳳,宜配天子。各位還不知道吧,過幾日,端木姐姐就要冊封為我皇兄的皇后了。」
眾人皆是一驚,驚異的目光齊齊射來。
凌萱拉拉凌璇的袍袖,皺眉道:「姐姐,不是說還沒定……」
唐容嘯天驀的驚懾,眉峰倒豎,英眸中熱切與冷寒相交融匯,激撞出嗶啵輕響,灰燼簌簌而落。
凌璇將一切看在眼底,嬌細笑道:「妹妹有所不知,如今除了端木姐姐,還有誰出身高貴、品行賢淑、才貌嫻雅?我們皇兄呢,可是有福咯!」
陸舒意擔憂道:「阿漫,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