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以為自己是螳螂捕蟬,卻不想還有黃雀在後。朕已經很期待北川秀髮現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朕的掌控中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皇上,恕微臣冒昧,您是如何得知北川秀謀反一事?」
立夏聽著裡面的對話,不由踉蹌幾步,撞到牆上。
「什麼人?!」寧七察覺到屋外動靜,一聲厲喝,奔了出來。
立夏慌忙隱匿於黑暗中,屏住呼吸。
這時,墨非也跟了出來,在院中掃視一番,淡淡道:「卿覺得有人偷聽?」
寧七望了望靜謐無痕的夜,眉心微蹙道:「我好像感覺到那人的呼吸。」
「卿是擔心北川秀在宮裡安排了人手,如果他真有那個能耐,不會等到今日才謀反。」
「也或許不是監聽,說不定是誰偶然聽到。」
「如果是奴才偶然聽到,他不會有膽子說出去的,如果——」墨非頓了頓,指指高牆上蹲伏的一小團黑影:「如果是這野貓,它更不可能說出去了。」
「但願是臣的錯覺。」
「或許是卿太敏感了。」
寧七見他一副慵懶的態度,心覺或許真是自己多疑了。
「卿可以回去了,有事明日再議。」
「微臣告退。」
月光如水,墨非的藍眸在夜色下恍如鬼魅精靈,他盯著某一處看了許久,莞爾一笑,似是自言自語般低喃:「最近的野貓還真多啊!」
旋即,施施然轉身回房。
立夏驚悸未定地拍拍胸脯,從黑暗中出來,躡手躡腳地離開紫宸殿。
※※※
立夏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墨非是否知道是她偷聽,她滿心都在擔心北川秀。
她知道,北川秀已駐兵在郊外,如果不及時通知他墨非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他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夏姐姐,怎麼還不睡?你是不是有心事?」素素見她眉心蹙著,擔憂問道。
立夏衝她笑笑,「沒事,我再坐會,你先睡吧。」
「你真的沒事嗎——」素素不放心地問道,正好看到墨非走了進來,揶揄道:「我說你怎麼遲遲不睡,原來是為了等皇上啊!」
「哪有!」立夏臉色尷尬。
「素素不打擾你們了。」素素行禮告退,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睡不著?還是專門等我?」
「只是睡不著。」
墨非站在她面前,微笑著凝視她,可是立夏有種感覺,他雖然是笑著的,眼裡卻沒有一絲暖意。
屋內昏暗的燈燭搖曳著,忽明忽暗。
立夏的心隨著那燭火的跳躍越發的不安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墨非的眼神透著一股涔人的涼意,彷彿整個人都微微冰涼起來。
墨非拉她入懷,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小氣鬼,說實話又不會怎麼樣。」
「都說沒有啦。」
墨非冰冷的指尖滑過她細膩的臉龐,聲音溫柔至極:「夏,你真美!」
「你怎麼了?感覺好奇怪!」
「夏——」墨非臉上笑意斂去,換做非比尋常的認真,立夏疑惑地看著他,靜等下文。
「做我的皇后吧。」
立夏一驚,立即想要推開他,從他的身上下來,不想墨非更快地扣住她的皓腕,慢悠悠道:「這次你不要想逃避,正面回答我的話。」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怎麼還問我這種問題!」
「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理由,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同不同意?」
「給我兩天時間考慮,好嗎?」
「不行,我要你現在回答我。」
「為什麼這麼急著要我回答?」
「因為我等不起了——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答應我,永遠留在我身邊不離不棄,二是拒絕我,然後——」
「然後怎樣?」立夏顫聲問,心中不安加劇。
「然後我給你自由,從此天高地遠,再不相見。」
立夏臉上血色全無,他已經知道她的心意,卻還讓她做這樣艱難的抉擇,他這是在逼她!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逼她!
如果在這一晚之前,她或許會顧念自己對他的感情,答應做他的皇后。
可是,她需要出宮,把消息帶給北川秀。
「非,對不起,我選後者。」
聽到這個答案,墨非臉上浮現一抹破碎地笑容,「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你離開吧,我會安排人給你準備馬車。」
「好。」立夏艱難地點點頭。
「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墨非神情寡淡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立夏突然上前,從背後擁住他。
墨非回身,冰冷的唇狠狠吻上她。
兩人一路撕扯來到床上,帶著絕望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墨非用力撞擊她,她窩在他的懷裡,發出小動物的嗚咽,最後在哭泣中尖叫著高潮。
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到後來立夏神智模糊,就算是清醒也有限。
一切歸於平息,兩個人誰都沒有睡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很晚很晚,墨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明早你走的時候,不要叫醒我。」
「好。」
次日,立夏緩緩甦醒,想起昨天晚上那瘋狂的一晚,心情有些躁動。
她動作極輕地穿衣,洗漱。一切慢條斯理,按部就班。
整理好行囊,她坐在床畔細細打量還在熟睡中的男人,她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他。
手指拂過他的俊逸的眉梢,狹長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
最終,她俯身輕輕吻上他,然後帶著行囊離開。
聽著她關門離開的聲音,墨非緩緩睜開眼睛。
她走了,帶著他的心一起走了……
寧七早已備好馬車,等在宮門之外。
皇上對他說,這輛車或許用得到,或許用不到。
他一直猜想,肯定是用不到的可能性大。
他沒想到,立夏真的要離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