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
「因為，我大概還是喜歡你的。」
清明怔了怔，臉上有一絲動容，卻遲遲不知該說些什麼。
立夏本也沒期望他會說些什麼，兀自說：「我以前愛過一個男人，很愛很愛，可是他死了，失去了心愛的人已經痛不欲生，後來還被送到藏雪國，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一度沒有一絲活下去的慾望。可是，你救了我，不只是我的性命，還有我的信念，你還記不記得在鄴城時你對我說的一番話？」
「你是指哪一句？」
「你說，這世上無數人都生活在沉浮與跌宕中，不要認為自己是最糟糕的那一個，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痛苦。你說，每個人都要學會沉默和忍耐，樹立活下去的信念，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才能享受到苦盡甘來的美妙，才能體會人生是何模樣。從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定堅強起來，不依附於任何人，努力活下去，這就是為什麼我執意留在宮裡的原因。」說到這裡，她有片刻停頓，還是將最後一句說了出來，「我只想，有尊嚴地喜歡你。」
清明身形一晃，似是受到極大震動。
他看著她，神情複雜，有無奈，有感動，有憐惜，有震撼。最後，通通化作一聲低低的歎息，良久，他才艱難開口：「我哥哥——」
「清明，就這一次，請求你不要提將軍。」立夏咬唇，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你一直都把我推給將軍，可是將軍的厚愛我承受不起。我崇拜他，尊敬他，仰視他，但是我不愛他。你可以說我不知好歹，但我沒有辦法騙自己，沒有辦法騙他。」
清明眼裡有一抹溫柔的牽痛，「對不起，沒有估顧你的感受，是我欠考慮才會至你於為難的境地。就如你所說的，感情無法騙人，我也無法騙自己，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所以很抱歉……雖然你現在對我哥哥無意，但也不要急於下結論，或許有一天，你會改變心意。」
多情自古空餘恨，看到他這樣冷淡的反應，立夏心中一片冰涼，她半闔眼睫，低聲問：「你……什麼時候再來？」
「後天我會再來察探你的病情。」
「若要見你，是不是非得生病才行？」
清明眉間忽地一皺，語氣有幾分嚴肅：「小夏，不要任性，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我和哥哥才會安心。」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少給你們添麻煩的。」
看她神色哀戚，清明竭力思索著可以開解她的話語，卻始終搜尋不到一句合適的，最終也只是淡淡叮囑道：「我走了，你按時吃藥，照顧好自己。」
「嗯。」
立夏看著他的背影，恬靜的容顏澀然一笑。
果真是不該對他抱有期望，或者說，她不該對幸福抱有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