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歷這一遭，立夏對北川秀又有了新的認識。除了威嚴凌厲，他還有可愛的一面，只可惜，平時難得一見，臉上總是掛著「生人勿近」的牌子。
「將軍……」
「嗯？」
「我發現……」立夏嘿嘿一笑，道：「某些時候，你還是很有趣的。」
北川秀危險地瞇了瞇眼睛，陰森森地說：「雖然你給我放了很多血，我一隻手解決掉你還是毫不費力的，你信不信？」
「信！當然信！」立夏很識時務地狂點頭，生怕下一刻，偉大的將軍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滅掉她。
看到她狗腿的模樣，北川秀心情愉悅起來，連帶嘴角都微微上揚，在快要熄滅的火堆前，臉部線條愈發柔和。
立夏看著他的側臉，內心百感交集。
很奇怪吧，明明不久之前還一心對他敬而遠之，可是突然間就生出幾分親近好感。感覺果然始終玄妙的東西，說變就變呢。
火堆的光終於熄滅了，天地間回歸靜寂，不過終究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似乎是，人的心變得溫暖了。
和衣臥倒，立夏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陷入夢境。
※※※
次日，立夏醒來時，發現北川秀已經站在馬前，準備出發。低頭看，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他的外衣，心裡登時感動。
「將軍，你受傷了，怎麼還把衣服給我？」
「我沒有睡，所以不會著涼。」
「為什麼沒睡？」
「你自己幹的好事，忘了嗎？」
「那個……很疼嗎？」
「你說呢？」
立夏被他一問，連忙噤聲。
將衣服遞給他，他卻揚眉看著她，「你要我自己穿嗎？」
「好嘛，我幫你穿就是了。」立夏小聲嘟囔，為他穿上外衣，然後低頭給他系衣襟上的扣子。她能感覺到他垂眸看她的視線，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打在她臉頰的感覺，一時間心中小鹿亂跳，臉頰緋紅。
「好了。」弄完之後，她忙後退兩步道。
北川秀好笑地看著她，道：「我是毒蛇嗎？你怕什麼？」
「誰……誰怕你了？」立夏嘴硬地反駁。
北川秀扯扯嘴角，拍拍馬兒，道：「上馬！」
「那個，我們用走的吧。」一想到跟他挨得那麼近，她就頭皮發麻。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北川秀勾起唇角，道：「走到臨泉要整整一天，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著你走。」
立夏一怔，認命走過去，「那還是騎馬吧。」
她不是怕苦，只是他為她受了傷，她怎麼好意思讓他走那麼久。
兩個人同乘一匹馬，不緊不慢地趕著路。
四月的天空呈現一片安靜的深藍，雲朵絲絲凝固，陽光和煦。
眼前的景色讓人不由自主地安心，彷彿宣告昨天的一切是一場噩夢，醒來，就是這美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