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抽氣聲拉她的思緒回到現實,發現北川秀正側頭處理他受傷的肩頭,她這才知道,他竟然受傷了,而她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暗罵自己粗心大意,她走到他身邊坐下,解開羅裙,從裡面的衣服上撕下一大塊布料,往北川秀肩膀上纏去。
北川秀詫異地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都是我害的你……讓我幫你簡單包紮一下吧,等明天趕上大部隊,再讓清明給你重新收拾傷口。」
北川秀思忖片刻,道:「包紮是可以,不顧你要先幫我把箭頭取出來。」
立夏一怔,連忙搖頭說:「將軍,這個……我不行。」
「我說行就行。」北川秀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從火上烤了片刻,遞給她,「喏,用這個把箭頭掘出來。」
看到亮閃閃的匕首,立夏更加慌亂,「不行!真的不行!」
北川秀看著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不禁好笑道:「又不是要掘你的肉,怎麼怕成這樣。你若是不肯幫我,我會痛苦一晚上的,接著吧。」
聽他這樣說,立夏才肯接下那匕首。北川秀簡單交代了一下方法,立夏顫顫巍巍地去掘箭頭。
北川秀看到她這副模樣,認命地歎了聲氣,看來今晚有苦頭吃了,他從軍作戰幾載,受過的傷大大小小加起來不計其數,這樣的箭傷不過是一般傷,清明手法好,處理傷口時通常不會讓他難以忍受。
可是看到立夏現在這副模樣,就難說了。她很緊張,自然動作就不會流暢到一氣呵成,人說長痛不如短痛,看來他是沒那麼幸運短痛了。
果不其然,立夏將匕首沒入傷口時,手一直在顫抖,利刃在肉裡攪動,北川秀最終忍不住低吟出聲。
聽到他的聲音,立夏臉色白了幾分,「將,將軍……」
「我沒事,你繼續。按照我告訴你的方法,一定可以的。」北川秀勉強扯開一抹笑容,鼓勵她說。
然而立夏仍是不得要領,本來北川秀的肩窩只是流血,待她下手後簡直可以說慘不忍睹了,至少他的胸前已經是血紅一片,衣服一掐都能帶出血水來。
「將軍,怎麼辦,我弄不出來……」立夏急得快要哭出來。
北川秀艱難地抬起另一隻手,拍拍她的腦袋,虛弱地笑道:「這可怎麼辦才好,我這裡被你弄得血肉模糊,你得負責善後。」
「可是……」
「你不要怕,就當……就當是給豬啊羊啊拔箭就成。」
立夏一聽,有些忍俊不禁,他這麼說,不就是要她把他當豬羊伺候了麼?
北川秀似乎也發現這句話的問題,乾咳兩聲,眼一閉,頭一仰,大義凜然道:「來吧!」
立夏被他一番鼓勵,信心回增,千辛萬苦之下,總算是將箭頭弄出。不過,兩個人都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傷口似乎……更深了。
兩個人均是無語問蒼天之態,想法不謀而合——
她在想,自己怎麼這麼笨呢,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他在想,她怎麼這麼笨呢,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