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想起這些?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那樣死掉?
「姑娘,你醒了?」一個好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立夏這才注意有人一直呆在她身邊,而自己手裡死死攥著的,也是那個人的手。
男人有一張很清秀的臉,也有著好看的笑容和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立夏怔怔看了他半晌,平靜地問:「是你救了我嗎?」
男人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微笑著點點頭。
立夏卻突然發瘋一樣揪著他的衣襟,死命捶打,嘶喊道:「你為什麼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掉?你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激不盡嗎?你這個濫好人!」
男人也不反抗,任由她發瘋似的打他抓他,臉上沒有絲毫煩躁不耐,取而代之的,是憐惜和悲憫。
「你這是在做什麼?!」紀九端著湯藥進來,發現那撿來的女子跟個瘋子似的把怒氣撒到自家公子身上,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
立夏的力氣自是比不過她,掙脫不開她的鉗制,只能仰著小臉紅著眼忿忿盯著她。
紀九嗤笑出聲,嘲弄地說:「就這麼想死?如果想死在被人凌辱時就該咬舌自盡,既然你沒有那麼做,就說明你還有活下去的慾望。你現在不該怨天尤人,而是應當覺得幸運,在那種荒郊野外也能遇到我家公子,你要是不心存感激,再對公子撒潑無禮,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阿九!」男人出聲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再度把目光投向立夏,勸慰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不過老天讓你遇到我,讓我把你帶回來救活,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要再胡思亂想,從今天起,你就在這裡安心養病。」
立夏雙目無神,有氣無力地問:「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在哪裡?」
男人以為她是對那晚的事心有餘悸,安慰道:「你現在已經在鄴城,放心,這裡很安全,有我哥哥在,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鄴城?!
立夏驚恐地望著他,這裡不就是她要被送往的地方嗎?
她拼了命都想要逃離的地方,最終還是被送到這裡來了嗎?
她的眼底蒙起一絲恐慌和驚懼,不明所以的男人優雅站起身,溫和地笑道:「你先把藥喝了,我還要給士兵們療傷,這裡時刻都有人照料你,我和阿九每天都會來看你,你且安心。」
轉身往外走去,他像是想起什麼,頓住,回身:「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沉默良久,她才不情願開口:「立夏。」
男子訝異,繼而眉眼彎彎,露出一抹漂亮的笑容,「我們的名字很般配噢,我叫清明,北川清明。」
立夏還沉浸在他那春暖花開一樣的微笑裡,他已然走出帳外。
奇怪的男人,立夏心中嘀咕,突然間,她注意到一個更為重要的訊息。
他叫北川清明,北川這個姓氏如此罕見,最著名的莫過於北川秀將軍的家族。他也姓北川,他跟北川秀是什麼關係?
他之前話語中提到的哥哥,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