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軒帝同時也討厭後宮裡的爭鬥,曾有後宮裡的妃子因為爭鬥之事直接被皓軒帝捅死在寢宮裡,對外宣稱是病死的;因為原本這些妃子出身就不是特別高貴,原本就沒什麼後台底子,他根本沒必要顧及妃子死後是否會有人不滿;即便有,也不會太大,所以即使知道了是陛下殺的,反彈力也不會太大。加上皓軒帝手段也十分毒辣,曾有妃子因為陷害月妃而在三天裡被他逼得自殺的例子,所以後宮裡根本沒有人敢興風作浪。
不知道該說是托婭的不幸還是幸運,其實後宮裡的那位太后不喜歡這對北疆的姐妹,所以打算讓皓軒帝把兩個公主都支出皇宮去。而皓軒帝最初也是不打算娶她進宮為妃的,還想著隨便賜給那個大臣就好,甚至考慮過豪英——嫁托婭給雙手沾滿北疆人的血的豪英,那是對北疆的極大侮辱。最後他想了半天覺得那樣很不解氣,因為在讓她受到侮辱的同時也給自己添了麻煩,所以便不顧太后的反對把她直接提進宮裡來玩。
托婭走了一會兒,正要進浣衣司,忽聽有隱隱約約有女子哼著的曲子從裡面靜靜傳來。托婭微微頓足,抬眼看見岔路通向了濃密的樹林裡,那聲音就是從那裡面傳來的。她聽著那聲音,雖然不懂,但是還是聽出來許多的孤單寂寞的情緒,不禁心裡一怔。
小傑子見托婭望著那林子失神,便低聲說道:「娘娘,那裡面是一個瘋女人,沒什麼好看的。」
托婭一邊望著那林子,一邊低聲說道:「你去叫塔娜和淡竹,我在這裡等你們。」
小傑子忙應聲進了浣衣司去,托婭就出神地看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究竟是什麼樣的瘋女人,居然會哼出如此憂鬱如此傷感的曲子來!
她撥開那寂寞的小路,走在寂寞的樹林裡,有一種很奇怪很玄妙的感覺。
那是一座很寂寞的小路,佈滿了荒草和野花。
那是一座很寂寞的小樓,孤獨地藏在萬木叢中。
那是一座很寂寞的鞦韆,在寂寞與靜謐中盪開了喧嘩與凡塵。
那個白色的背影究竟是誰人的?
那憂鬱的聲音彷彿是遙遠的低語,彷彿是浸入心底的冰水,心生寒意。
那該是怎樣的寂寞孤獨啊!
托婭靜靜看著那個寂寞的背影,像是被仙界遺忘在人間的精靈。她靜靜走到她身後,看著那個女子的背影:那女子一襲白衣,靜靜坐在鞦韆上,一動不動,靜靜地,似乎在思考什麼,似乎又在發呆,長長的秀髮輕輕柔柔地飄蕩在風裡……
就在這時候,那個女子忽然轉過頭來,毫無預兆地轉過頭來。
托婭看著那張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上有著一種近乎癡顛的笑容,而且她的左邊的半邊臉被頭髮遮住了,隱約可以看到那半邊臉上有許多疤痕。那女子吃吃地笑著,瞪著眼睛,好奇地壞笑的盯著托婭,露出白生生的牙齒來,面目似乎有些猙獰。托婭先嚇了一跳,隨即又鎮靜下來:見過比她猙獰的人臉,多了去了。她嚇一跳,是沒料到如此美麗的臉,居然會被人毀掉!
那女子癡癡傻傻地笑著盯著托婭,似乎在看一個好玩的玩具。而托婭看著她,則像是看一個故事,或者是在猜想著在這森森的皇宮裡,這個女子究竟遭遇了什麼故事。
那女子瞧著托婭瞧她,更是努力瞪大眼睛看托婭,似乎在跟托婭比誰的眼睛更大更圓一般,似乎在跟她比誰睜眼睛久些。托婭目光轉到閣樓裡,打量著這個閣樓,覺得這個小樓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正這時,那個女子跳下鞦韆走過來,笑瞇瞇地伸手在托婭的腰上抓了一把。托婭看著那個女子把她腰間的一塊玉抓了過去,然後笑瞇瞇地往後退了兩步,沖托婭揚了揚手裡的那塊玉,得意非凡地笑著。托婭猜不透她在得意什麼:難道得意她搶了自己的東西?
那女子看托婭不動氣,只是盯著自己看,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把那塊玉狠狠扔在地上。
托婭看著那塊玉當地一聲被摔在地上,忽然想起這塊玉似乎是自己是妃嬪身份的象徵,從皓軒帝封妃之後淡竹就一直給她掛著腰間了,顯然是不能隨便處理的,便皺起眉頭來。她剛剛皺起眉,那白衣女子頓時開心起來,跳過去用力踩那塊玉。讓托婭驚訝的是,沒踩兩下那玉就碎了,她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女子會武功!隨即退了一步。她手裡沒有鞭子,又沒有其他武器,萬一這個女子突然發起進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