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謠言紛紛的時候,在京城大將軍豪英家的後院的一個小院子裡,兩個少年郎正在一邊吃芙蓉糕,一邊興趣盎然地看著院子裡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在拉著弓,對著院子另一邊的箭靶猛射。看著小姑娘那麼賣力,兩個少年郎都很滿意地點點頭。
一會兒小姑娘便走過來,急急忙忙地問:「師傅,您瞧我的箭射得怎麼樣?」
其中一個少年郎點點頭說:「形有了,但沒勢!」
小姑娘奇怪地問:「什麼叫勢?」
少年郎邊吃糕點邊說道:「勢就是,氣勢,就是你看準一個敵人之後,要帶著讓他必死無疑的信念狠狠地向他撲過去。你的箭有向敵人撲過去的姿勢,但是速度、力量、決心都不夠!好的箭勢必定帶著烈火焚身般的囂張氣焰,使得對方在氣勢上就輸你一大截,更不用說在速度和力量上了!」
「那麼怎麼練呢?」
「這需要你不斷增強你的臂力和決心。女孩子一般都不容易做到,比如你師傅我就在力量上達不到,不過可以在技巧上彌補。不過我看你身體不錯,要是有學到師傅的技巧,也許比師傅我還好些。」少年郎正色說。
小姑娘頓時欣喜至極,連連點頭說:「謝謝師傅誇獎!紫絮一定好好學。」
少年郎這才又問:「對啦,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小姑娘眼睛一眨,說道:「聽說曲叔叔正在滿城找你呢!院子裡就爹爹、娘親以及我和小丫頭知道你在這裡,放心好了。」
少年郎笑著說:「他有沒有來這裡找啊?」
小姑娘笑著搖搖頭說:「沒有!」
少年郎這才點點頭,心想:「曲南做夢也不會想到北疆的公主會在北疆的死敵家裡吧?」
這個少年郎正是北疆的那位小公主艾敏,旁邊的是琪琪格。而這位小姑娘則是豪英的女兒豪紫絮。
艾敏想起自己從曲家出來的遭遇,她當真覺得格外神奇。她和琪琪格原本騎著紫風出京郊去,但因為天亮了沒出去城,只得返回去,想另找一個地方藏起來,但是正好碰到了出來辦事的豪英。
北疆人向來敬重英雄。北疆人長年在草原上奔跑,在身體素質和馬匹上無論如何都要強一些,他們一直在瀚海的進攻中常勝。但是,豪飛不一樣。每一次豪英為大將軍抵擋北疆人時,兩軍交戰格外激烈,往往是兩敗俱傷甚至北疆人輸掉。是以在北疆人心裡,豪英是他們難以南下的一個大障礙,但是心裡又格外佩服瀚海居然有這樣的男子漢。艾敏的父王阿穆爾曾經懸賞黃金萬兩活捉豪英。是以無論是托婭還是艾敏,對這個男人都抱著一種尊敬但不屈服的態度,甚至艾敏還知道她的姐姐心裡還很敬重和佩服這個男人——北疆的女人若是敬重或者佩服一個男人,多半是心裡已經喜歡這個男人了,因為她們崇尚力量。
豪英看得那紫色的馬匹時先是一驚,隨即看清馬背上兩個姑娘的臉時隨即很驚訝地認出來。
艾敏靈機一動,立刻下馬去死纏爛打地要豪英幫忙把自己藏起來,最後開出了一個格外誘人的條件:只要豪英答應,她便答應箭術。
豪英自從那天看見了曲北的箭術之後,原本就很想讓艾敏教授箭術;現在她自己送上門來,豪英心裡自然願意。雖然不知道艾敏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源於一路南下時那份好感,他潛意識地就答應了。
誰也不會料到:瀚海三大將軍之一的豪英會窩藏另一位大將軍的妻子,而且是北疆的公主。
當然,艾敏也答應事情過後她也不會透露藏在豪英家裡的事情。
當豪英帶著兩個小少年從後院進屋時所幸沒什麼人發現,猶是如此,當豪英的妻子嚴氏知道之後還是嚇了個半死。倒是他們女兒豪紫絮一聽說是北疆公主,立刻高興地要死,跑過來就要學箭術。艾敏見她一個小姑娘,年齡跟自己只有幾歲的差距,性格也差不多,兩人一見面便分外投緣,自然也就答應了,是以便在小姑娘這邊住下了。
艾敏一邊教授豪紫絮箭術,一邊指使她出去逛街「宣傳」。豪英知道這艾敏詭計多端,聰明異常,便不准豪紫絮再出門去給她辦事,免得被發現,是以三個人就都在院子裡玩了。
「師傅,草原上有很多天空馬麼?」豪紫絮坐下來也吃糕點,邊問。她對那匹紫風格外感興趣,自從艾敏來了之後就每天去看三次,從不間斷。
「不是很多啦。」艾敏說道,「你們這裡的糕點好好吃啊,水果也是!我們北疆的糕點也好吃,可是水果很難吃到唉。」
「是麼?沒關係,多吃點就是了!」豪紫絮笑著說,「對啦,不是說你們北疆的大使前幾天走了,跟咱們瀚海簽訂了《十年無戰條約》哦!」
艾敏點點頭說:「這件事早就聽說了,都半個月了!」頓了一下,又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
「你是說婭妃娘娘啊?」豪紫絮吃著糕點,說道:「我聽河晴公主說,月妃娘娘經常去看她的,是陛下讓月妃娘娘去的。」
艾敏放下糕點,臉色一沉:「哼,現在才知道要對她好麼?心給狼啃了!」
豪紫絮臉色不是很好,低聲說:「這樣的話你別在別人面前說,會死人的。雖然我也不喜歡咱們陛下這麼對婭妃娘娘,但是聽河晴公主說陛下也不是故意的!」
艾敏沒說話,但心裡就是不好受。半響才說:「那個月妃娘娘對人好不好?她很照顧我姐姐?」
豪紫絮忙點點頭說:「月妃娘娘對人最好了,而且陛下很喜歡月妃娘娘的!你放心好了,有月妃娘娘看著,你姐姐不會有大礙的啦!」
艾敏這才稍稍放心。她原本有心讓豪英帶她進宮去看看,但豪英就是不肯:萬一被發現,艾敏必死無疑不說,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搞不好自己一家和婭妃都得賠上性命。這種事情,豪英自然不會傻到去冒這個險。艾敏也知道這事情若出意外,豪英也會受牽連,何況他能藏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得寸進尺,所以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