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蕊詫異抬眼,「你怎麼知道?」
軒轅非雍臉色驟變,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腳下如飛,匆匆離去。
來棲不明所以,但仍舊匆匆地跟了上去,從王爺凝重的臉色來看,想必事情不小,而且此事,似乎還和那個柯綺陌有關。
看此情形,青蕊就是再笨,也猜出事情不妙了。
眸色一沉,她匆匆轉身,老爺不在,此事還是稟報公子,讓他定奪的好。
路上,來棲一直想開口說話,然而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臉色,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那目光,深且冷,似淵似冰,還有那抹難以掩飾的慌張,來棲跟在王爺身邊那麼久,還沒有見他露出過如此惶然的模樣。
軒轅非雍嘴角緊抿,手微微發抖。
書兒,千萬不要出事。
「王爺,不要慌,對方只是柯綺陌而已,她一個青樓女子,做不出什麼的。」來棲看著他倉皇的臉,安慰道。
「知道。」他嘴裡擠出兩個字,隨即緊抿,來棲說得對,柯綺陌只是一個弱女子,況且書兒去的時間不長,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可是——
他心頭一緊,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濃,一顆心還隱隱地作痛,彷彿即將發生可怕的事……
腳步更快,如乘了風,來棲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來棲,你回王府,集齊王府的侍衛待命。」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一個時辰後,如果我還沒有回去,通知太子,還有……年卓倫。」
他說完,足下一點,如一縷輕煙躍起,轉眼已不見身影。
來棲點了點頭,也是一步不緩地往王府奔去。
王爺的預感一向很準,他既如此安排,也就是說,事情,也許真的有些不妙了。
「嗖——」
半空中,一聲厲嘯破空而來,自軒轅非雍的身側飛過,落在他的腳下。
是一支利箭,箭羽上還繫著一張紙。
他立刻看向四周,想要找出射箭的人,可是哪裡還有半點人影,想必對方只是送信,不想與他起衝突,知道目的達到,便離開了。
低頭,盯著那張紙,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對方居然用這種方式傳達,那是不是代表書兒已經……
身體瞬時僵住,他飛快地拿起那張紙,迅速展開。
只是一眼,臉色已是大變。
「書兒!」他低吼一聲,平時孤清冷傲的自若盡失,只剩下一臉的驚惶。
手緊緊地攥得那張紙,他深吸一口氣,足下一點,朝另一個方向飛快地掠去。
郊外的一座荒涼的院子。
門緩緩地打開,軒轅非雍沒有一點的遲疑,直直地走了進去。
聽見身後的大門又被重新關上的聲音,軒轅非雍也絲毫沒有理會。
這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雖然已日漸荒涼,但仍然可見昔日的氣派與輝煌。
「你的動作倒是很快。」
軒轅非雍腳步一頓,轉頭,男子一身錦衣,負手背對著他,看不清臉容,只是那語氣,卻彷彿從地底傳來,帶著凌厲的寒意,在著荒涼的屋子裡,更添幾分森然陰沉。
軒轅非雍望著那背影,苦笑了一下,「原來竟是你。」
那人轉過身來,一身白衣,隨風飛舞,他開口,「不錯,正是本王,怎麼?很驚訝?我看也不會,或者說,從一開始,你就已經知道是我了吧。」
他的聲音陰森寒冷,完全讓人聽不出那是平日尊貴優雅的二王爺口裡說出來的話。
他不理他,緋色薄唇冷冷地迸出幾個字,「書兒在哪?」
確實,從他一踏入這裡,他便知道了劫持書兒的那個人就是他,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柯綺陌竟然會與他聯手。
看著他緊繃的臉色,軒轅玄成笑了,笑得肆意而張狂,「軒轅非雍,你可還記得這個宅子?」
「書兒在哪?」他並不答他的話,只重複著又問了一遍。
笑聲漸止,他側頭看他,「她對你真的這麼重要麼?」緩緩搖頭,「不過是個姿色平庸的女子,只是有幾分才華,本王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那麼執著於她……」
軒轅非雍身體一震,他口中的你們,指的究竟是誰?
「告訴我,書兒到底在哪裡?」他又問了一遍,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放心,她沒事,不過——」語氣一轉,他笑了,「我只能告訴你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想必你也知道了,關於此事,你曾經的女人柯綺陌也牽扯了進來,如今她落在她的手上,只怕一些皮肉之痛是少不了了。——你何必如此看著我呢,劫持她的並不是我,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若不是你惹來的桃花,納蘭子書又豈會遭受這種罪?」
軒轅非雍的手攥得更緊,頭低下來,該死,他又再一次,傷害了她!
他咬牙,下唇上,整齊的一排牙齒印,那些印痕,咬得那麼深,漸漸地滲出了血跡,他卻渾然不覺,心中悔恨、無奈、不甘、無力……百般滋味齊集心頭,糾成一團,撕心裂肺的痛。
明明已經經歷過子桑婉那樣的事,為什麼還沒有好好處理與柯綺陌的關係?
明明對自己對她的傷害,已經刻骨銘心,明明已經發誓不再傷害她一分一毫,可是終究,他還是傷害了她。
「你……要怎樣才肯把書兒還給我?」他開口,聲音沙啞而沉痛。
軒轅玄成忽而一笑,笑聲漸漸地大了起來,一拂袖子,他轉過身來,「修羅王爺軒轅非雍,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軒轅非雍牙根緊咬,「你到底想要怎樣?」他劫持書兒,絕對不會只是為了幫柯綺陌那麼簡單。
軒轅玄成口中儘是冷笑,「想要什麼?軒轅非雍,你又給得出什麼?」
軒轅非雍抬眼,對上他那冷冰冰的眸子,臉上顏色暗了一寸,一字一頓說道,「你劫持書兒,不就是為了報復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