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非雍臉色微微一僵。
「諸多借口,其實不過是你為自己的無力而掙扎罷了。」眼角眉梢微微浮起一絲笑意,藍蓮雅不溫不火說道。
軒轅非雍雙唇微抿。
半晌,他決然道,「不管你如何說,書兒始終是我的妻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方才說本王只是無力掙扎,可你又何嘗不是困獸猶鬥?」
藍蓮雅身子微微一震,臉色蒼白而清冷。
雨,越下越大。
濃濃的水幕自夜空垂掛而下,逐漸模糊了兩人的身影。
一滴雨珠沿著額前的一縷長髮滴下,藍蓮雅望著滿天的雨幕,淡然道,「看來與王爺的閒聊只能到此為止了。」
軒轅非雍眼眸一沉。
藍蓮雅一掠而起,素衣揮灑處,點點雨珠晶瑩閃亮,在夜裡透出點點寒意。
「你對她,打算做什麼?」沉沉的音調穿透雨幕,鑽入他的耳中,讓他身形陡地一頓。
回頭,望了他一眼,眼波平止,絲毫不起波瀾,只是聲音陡地變冷,「王爺若有時間糾纏兒女私情,倒不如花點時間在其他方面?」
說罷,不等他回答,飛身隱入雨幕中,轉瞬不見蹤影。
軒轅非雍一愣,隨即臉色一沉。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幾天之後。
二王爺府邸。
軒轅玄成看著眼前嬌艷如花的女子,笑瞇瞇道,「雖說本王的魅力不小,但是鳳姬樓的花魁居然自動送上門來,還真的讓本王吃驚不小啊。」
柯綺陌嫣然一笑,低頭揖了一禮,「柯綺陌見過二王爺。」
「免禮,柯姑娘請坐吧。」他優雅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謝王爺。」她又是嫣然一笑,如花容貌更顯得嬌艷幾分。
軒轅玄成優雅地抿了一口茶,輕輕佻眉,「不知道柯姑娘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民女確實有事要找王爺,不知能否與王爺單獨談兩句?」她看了他身旁站立的聶寒一眼。
軒轅玄成擺擺手,示意聶寒退下,聶寒看了她一眼,恭順地退了下去,臨走前還體貼地替他們關上房門。
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軒轅玄成微微低頭,斂去眼中銳利的光芒——該死的聶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事了,莫非在外人的眼裡,他軒轅玄成就是個慾求不滿的王爺麼?
再抬頭時,眼裡的光芒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幾分若隱若現的風情,「現在可以說了?」
柯綺陌見人都走光,方道,「民女冒昧到訪,希望沒有給王爺造成困擾。」
軒轅玄成淡然一笑,「素聞千金難買柯姑娘一笑,如今得柯姑娘親自登門,實乃本王之榮幸,又何來困擾之說?」
「既是如此,那民女就直說了。」柯綺陌目光一冷,上挑的丹鳳眼猶如兩把利刃,「我想參與王爺的計劃。」
軒轅玄成笑容一僵,目光陡地一寒,眸中迸出幾道凌厲的銳芒,「柯姑娘何出此言,本王可不知道有籌措什麼計劃?」
他說著,目光卻片刻不離她的臉上,只是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居然知道得如此透徹,這個女人,果然不像表面上所看的簡單。
柯綺陌一愣,隨即意識到他的意思,美目一轉,說道,「是民女失言了,只是,民女確實有幾句話要說,不知道王爺是否願意聽?」
軒轅玄成寒意幽深的眸光盡數褪去,臉容也恢復成先前的優雅閒適,十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幾下,含笑道,「柯姑娘的話,本王洗耳恭聽。」
「民女認識一個人,對於這個人,王爺應該很感興趣。」
「哦?」他挑了挑眉,「不知姑娘說的是哪位?」
柯綺陌臉上凍結出一個冰冷的面具,「納蘭子書!」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軒轅玄成的笑容一凜,敲在桌上的十指微微一頓,「此話怎說?」
「王爺應該知道納蘭子書被雍王爺休離的事吧?」
「納蘭子書被雍王爺休離,以致納蘭府與雍王府反目,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柯姑娘如今說這些,不覺得有點落後了麼?」
柯綺陌不可置否地一笑,「王爺知道納蘭府與雍王府反目,可是王爺知道雍王爺依舊深愛著納蘭子書,而納蘭子書也心繫雍王爺麼?」
軒轅玄成目光幽深,如夜幕般遮去萬般情緒,「是麼?」
「王爺不信民女?」
「這倒不是,本王只是好奇,柯姑娘是如何得知這個訊息的?」
柯綺陌自嘲一笑,「自然是本人口中得知。」
他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與她居然認識,這倒是有趣。」眉峰一愣,犀利的目光直直逼向她,「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在納蘭子書嫁入雍王府前,柯姑娘一直是雍王爺的枕邊人吧?」
柯綺陌一怔,隨即笑道,「不愧是王爺,什麼事也瞞不了您。」
「所以,就算柯姑娘所言屬實,但你叫本王如何去相信敵人的枕邊人?」
柯綺陌臉色一冷,漂亮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恨意,「王爺要相信的,是一個得不到愛的女人。」
軒轅玄成一怔。
她自嘲一笑,言語間皆是落寞,「天下人都說柯綺陌是雍王爺的專屬花魁,而雍王爺也曾對她三千寵愛,可是,無論天下人怎麼說,只有女人才知道男人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
微微一頓,她冷笑道,「枕邊人又如何,就算有著人人艷羨的絕色,就算被無數的男子愛慕,就算一心只系他一個人,就算與他擁有無數夜的恩愛纏綿,到頭來,也抵不上一個平凡的丫頭!」
深吸一口氣,她掩去眸中的淚光,咬牙道,「我既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不僅如此,他想要的,想珍惜的,我都會狠狠地毀掉!」
她的神情有些激動,毫不掩飾的恨意充斥在眉間,那咬牙切齒的話語,似乎恨不得要將她恨的人吞下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