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寧紫書忽然躊躇起來,「我沒有什麼經驗,只怕……」會幫倒忙。
藍蓮雅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一下,又移開,淡然道,「寧姑娘飽讀詩書,且氣質恬然,很適合。」
寧紫書耳根微紅,頭一次被人如此稱讚,她有點無措了。
「明天,你就隨我出谷吧。」他淡淡道。
寧紫書稍稍平復了下心情,莞爾一笑,「好。」
陽光透入窗欞,灑入屋裡,落在她的臉上,蒙上一層柔和的金黃,那一張清秀的俏臉,忽然之間變得亮麗起來,如一朵沐浴在陽光下的花骨朵,緩緩地綻放,散發著幽香……
藍蓮雅靜靜地轉身,轉身的那一剎那,眸子驟然變深,一顆心,似乎還在隱隱顫動。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美麼?
入眼,仍是那漫山遍野的芙蓉。
寧紫書跟著藍蓮雅,穿過假山,走過溪橋,繞過那滿池滿池的荷花,漸行漸緩,終於在百花繚亂的交錯中,走出了落蓮谷。
寧紫書他們是從早上出發的,到了蕪雅鎮,街上已熱鬧起來,各式各樣的行人在路上絡繹不絕,花香,油煙,餐點等在空氣中混合成一股獨特的味道,光聞著,便覺週身都是暖洋洋的親切。
寧紫書的眼光柔和起來,就這麼走走停停,忽然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不由抬頭,看向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孔,疑惑道,「藍公子,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說罷,她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藍蓮雅移開目光,略微頓了頓,才淡然道,「你若是餓了,我們可以吃了早點再去書齋……」
寧紫書愣了愣,笑著點點頭,「也好。」
兩人進了一間擺設較為雅致的茶樓,立刻便有店小二笑盈盈地迎上來,「客官吃早點還是要住宿?」
一邊說,一邊偷偷望著藍蓮雅,這位公子長得真是俊,他從小打到,還真沒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其實莫說男子了,就算是女子,只怕也及不了他半分。
其實不止是夥計,自他們兩人一進客棧,已引起眾人的側目。
一個俊美絕倫,地下應無,天上僅有。
一個姿色平庸,僅有幾分清秀,在大街上隨意挑了挑,也能挑個比她更好看的。
正因為相差得懸殊,顯得突兀,更惹人注目。
藍蓮雅眉頭輕輕地皺了皺,「來吃早點。」
「好勒。」店小二熱情地應了聲,依舊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藍蓮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倒是寧紫書,一點也不介意別人的眼光,逕自朝靠樓梯最不起眼的空桌走去。
以前,與軒轅非雍走在一起,別人異樣的目光她早已習慣了,現在,只不過是換了個地點換了個人而已。
藍蓮雅在寧紫書對面坐下,店小二慇勤地跟了上來,「客官要來點什麼?」
「你們這裡有什麼?」
「若說早點,一有白粥二有饅頭三有油條四有花生五有牛肉等各式小菜,不知客官想要吃些什麼?」
藍蓮雅看看寧紫書,寧紫書會意地笑笑,「隨便。」
「來兩碗白粥,四個饅頭,兩根油條,一碟花生,一碟牛肉。」
「好勒。」店小二熱情應聲,轉身時還不忘多看他一眼。
藍蓮雅的臉色陡地沉下來。
寧紫書忍住笑意,朝他眨眨眼,「誰叫藍公子生得這般好看呢!」像她,根本就不必擔心會招惹別人的目光。
「寧姑娘。」藍蓮雅無奈地輕喚了一聲。
寧紫書自知取笑過頭了,連忙低頭,良久才抬眼看他。
藍蓮雅淡著臉沒有說話,寧紫書也知趣地噤了聲,不一會兒,早點都上來了,兩人開始低頭吃東西,再不說話。
倒是旁人的目光似乎不累似的,一直往他們這邊看,毫不停歇。
正低頭,忽聽見門口一陣喧嘩。
寧紫書忍不住探頭而望。
四個容貌絕俗,身子娉婷的紫衣少女走進客棧,分立在門口兩側。
那男子淺藍錦袍,腰間束著瑩白腰帶,眼神清澈,笑意暖暖,可是舉手投足間,又帶著些隱隱的鋒利。
寧紫書微微一怔,因為那人,與軒轅非雍,有著幾分相似的面容。
卻見那人已向著他們緩緩走來。
「藍兄。」他的視線落在藍蓮雅身上,繼而又看了寧紫書一眼,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一抹笑容,「藍兄終年不願出谷,怎麼今天有如此閒情逸致,在這裡用膳?」
「見過玄公子。」藍蓮雅站起身,拱手一禮。
「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寧紫書身上,眸中笑意漸深。
藍蓮雅淡然開口,「這位是寧紫書寧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因為有事相討,才會到此一聚。」
「見過玄公子。」雖不甚喜歡他的眼光,但既是藍公子的朋友,出於禮節,寧紫書還是勉強對他行下一禮。
只是,這人為何與那人這般相似,莫非他是……
心中疑惑,不禁抬頭再看他一眼。
兩人的目光對上,他微微一怔,然後,緩緩彎起嘴角,「寧姑娘是吧,我與藍兄相識多年,還未曾見過他與一個女子如此走近過,看來,寧姑娘是個奇女子啊。」
奇女子?什麼奇女子?這人雖是一臉笑意,可聽他語氣,卻是句句虛假。
心中一番厭惡,抬眼,她勉強一笑,「玄公子抬舉了,紫書不過是區區平凡女子而已。」
軒轅玄成看著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轉過頭,對藍蓮雅曖昧地笑笑,「藍兄既然在忙,那玄某就不打擾藍兄了,待他日有空,玄某再來拜訪。」
說罷轉身要走。
藍蓮雅卻是上前一步叫住他,「玄公子千里迢迢來到蕪雅,莫非是有什麼事?」
軒轅玄成回頭,淡淡一笑,「原是有些事想與你相討,但你與寧姑娘有約在先,玄某怎敢打擾,罷啦,反正事情也不急,等你有空了,便來老地方找我吧。」
又看了寧紫書一眼,優雅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