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沒說,柳香嘴角含著笑,手指尖沿著風城月剛毅的線條細細地描繪著。她不用說,她的愛戀沒有必要讓別人知道,只要她記得,她的一生永遠定格在,她九歲時見到他側著臉,眸色斐然,目空一切的看著新來的她那一幕,就夠了。
「柳香,我會厚葬了你。」風城月隱約有那麼一點點明白她的心意了。不是他後知後覺,而是他專注著一個人時,任何除了蘇淺之外的人都不能讓他為之側目。即使他知道的不晚,也無法回報以相同的感情。唯一可以為她做的,或許只能是這樣了。
無所謂了,人都死了,墓蓋得再好也無用,也不會有人時常去拜祭,盯著她的墓碑久久不能釋懷。所以,無所謂了。柳香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手臂無力地垂落下來,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風城月追封柳香為沅國第一女官,名載史冊。而她深藏了十幾年幽深的心事,隨著她的軀殼長埋於泥土中。
紅羅帳內,兩人的心情都很低落,他們互相挨著彼此的肩膀安靜地躺著,視線看向了天花板。
紅燭燃盡,蘇淺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最近,她真的很容易疲勞,動不動就睡一整天,她也曾懷疑是有了,但是好朋友每月準時報到,狠狠打破了懷孕的假象。夜一步步深下去,蘇淺漸漸進入了夢想……
生活開始了另一番模樣,光是我們居住的宮殿就有六百人專門伺候我們兩個。什麼事都不用我們自己動手,四肢和大腦似乎是來發愁用的,愁什麼呀?無聊唄!
吃完早飯,有女官送了文件給我,說是大臣們開始琢磨著為皇上選秀女,這些都是相關條文案例,讓我這個做皇后的張羅做主。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至今我也沒聽說歷史上有只娶了一個老婆的皇帝。等風城月回來,如果他很平常地說由我做主,那我什麼也不說,直接幫他選好,然後自己辭職。他的思想究竟是怎樣的?是不是和這裡的人一樣,三妻四妾的想法根深蒂固呢?
是時候好好談談這件事了。
反正,我不會委曲求全。只要他有一點的遲疑,立刻就分手。
文件擺在桌案上,我翻閱幾本人土風情的書打發時間。臨近中午,風城月大步流星地回來了。吃飯間,我當做隨口說道:「今天上午有人送了一大堆竹卷,讓我幫你張羅選秀的事。」
風城月手裡的動作下意識地停了停,他不自然地瞥了瞥我,問道:「你答應了?」
我再也吃不下去了。我放下碗筷,沒有說話。
「我以為你會把她們全都轟出去,然後對我大發一通脾氣。那樣我至少能確定,你還在意我。」
我瞪他一眼,不悅道:「我是很生氣,你沒有阻止她們來通知我,說明你有意試探我的態度。風城月,我不想威脅你如何,但凡你有一點想法,我想我們之間就沒必要耗下去了。我今天在這裡明確地告訴你,我要的人一輩子只能愛我一個,如果你想同時擁有幾個,我不反對,但是我絕對不會做其中之一,我要做唯一。你不能接受的話,我不怪你,但是也請你不要對我糾纏不清,我們好聚好散。」
霹靂啪塌說了半天,風城月抿著笑意沉默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出來心裡舒服多了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才發現原來被他騙了。「好啊!你故意騙我先說出來?」
「我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對你表明。你知道嗎,當你把所有心事埋在心底不告訴我時,我真的很痛心,你不信任我!!!淺兒,我今生只愛你一人,你的心裡也只許有我一個,好不好?」風城月長臂一撈,將我牢固地栓在懷裡,讓我坐到他的腿上。
「風城月,下輩子我也許會去愛別人,由不得我控制。但是這輩子,我敢肯定,只愛你一個。」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陽,在它的鑒證下,我們許下了一生的諾言。
他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親暱地在我臉上蹭來蹭去的。
我喜歡他抱著我,然後將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這樣子讓我覺得我們親密無間,沒有任何秘密。「其實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你苦惱。萬一那些大臣們給你施壓,要你充實後宮……」
風城月抬起手指堵住我的嘴,目光堅定地凝視著我,道:「不要質疑我的態度,保護你不受委屈,是我的底線,也是我坐這個位置的目的。只要你相信我,一直站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真的會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想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幸福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滿腹憂傷?總覺得眼前的一切太虛幻了,如過眼浮雲般不真實。
蒼言突然出現在後宮裡,風城月上朝了,他居然可以暢通無阻地到後宮來見我,還大言不慚地說要帶我走,我怒斥他瘋了,也許進來容易,想要帶走一國皇后,哪那麼容易?「你不想死就趕緊走,我當沒看見你。就算我們能安全走出去,我也不會跟你走的。我想我說得已經夠清楚了。你給我喝廢內功的藥不就是以防我逃走嗎?可我不照樣走了?我們根本沒有緣分。」
他想廢了我的武功,阻止我落跑。但是我最後還是離開他了,足以說明我們之間沒有緣分。蘇烈無意間發現,我才輕描淡寫地提了一下,別的人我誰也沒說。反正有個人拚死保護著我,根本不用我動手,要武功也沒用。反而會讓風城月以為我受了天大的傷害,跑去找人家報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也是我的皇后。」蒼言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態度堅硬。對於有心廢我的武功,他已經不再愧疚。
難不成我還一人身兼兩職?不行!這個必須專一。
意外的是,蒼言真的把我帶出了皇宮,就像是剪輯的片段,播放了大概過程似的,我眼睛一眨,我們就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