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戈拱手作揖,依言退下。到門口時,不禁又回頭看了看單手撫額的皇上,落寞的身影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更顯得孤寂。
明明要放棄的,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鐵戈在心底幽幽地低歎一聲,終究還是放不下的。這也許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吧!
我們現在駐守在北方一個小鎮子上,安寧祥和的一個小鎮子,因為受到戰爭的影響,大白天裡街上的人寥寥無幾。
風城月依舊白衣勝雪,獨獨站立在城樓上,睥睨城下的蒼生。聽見腳步聲,不由得轉頭,見是我,凝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樣的姿容靜靜地站著已是傾國傾城,一個微笑,如同一輪皓月般照射整個大地,明亮清涼,讓人感傷,卻又為之震撼,捨不得移開眼睛。
心再次不平靜的為之動容。為什麼有人,可以如同神祇一般出現在人間煙火中。真是天神犯了錯受到懲罰,被貶入凡間嗎?眼前這個驚為天人的男子,真的是我的?
風城月又是傾倒眾生的一笑,道:「為何傻站在那裡不過來?」他向我伸出了手,鼓勵我走到他身邊。
是了,他便是我的歸宿。若不是我的歸宿,我又如何追逐得到?我嘴角噙著幸福的笑意,彷彿每走一步,便離幸福更加接近。
他輕輕握住我的肩膀,但笑不語。我突然變得很矯情,像只溫順的小貓,輕輕地依偎在他懷中。
夕陽的餘暉打過來,拉長了兩個一高一短的背影,縮短了心與心的距離。
觸景生情,我不禁呢喃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風城月莞爾一笑,握過我的手,雙目深情款款:「執子之手,共度歲月流年。與子偕老,但看朝夕潮落。」
後面有這兩句話嗎?我疑惑地看著他。
風城月也疑惑了,「我在你的詩後各添一句,不是更有意境嗎?」一頓,風城月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道:「確實沒有原本的句子來得精闢。形容的越簡單,幸福便越純粹。淺兒對人生的感悟,總是叫我望塵莫及。你一定是仙子下凡,幸而我已牢牢地抓住你的手,真怕哪天我一放鬆,你便飛走了。」
看著風城月眼中的讚賞,滿臉黑線爬上我的臉,我簡直無地自容。他後面加的兩句,真的很符合原意。而我,才是竊聽來的名句。到底誰有才啊?抓著他的手不由得更加緊了緊,我才怕你飛走呢!
風城月,我一定要抓牢你,與你共度歲月流年。
天天窩在房間裡,沒什麼事可做,幾天下來我就呆不住了。翌日清晨,風城月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拿著長劍出去晨練,我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翻出風城月的衣服,胡亂地套上以後,才發現太大了,我穿著鬆鬆垮垮的,沒有風城月有型。
管它呢!反正古裝本來就寬大,更顯得休閒不是?
重新豎起髮髻,折騰半天,我照照鏡子,依舊是個俊俏小生,我得意地做了個『V』字型,對著鏡子放了一個電眼,狂笑三聲,終於重新做回了男人。哈哈。
風城月回來後一看,怔了一下,上下掃了我一眼,無奈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寵溺道:「調皮。」
吃完早飯,我們和蘇烈一起去軍營裡。我還昂頭挺胸,美名曰:替父從軍。
蘇烈咂咂嘴,看向風城月。風城月不以為意,閒閒地說道:「只要不耽誤我們正事,就隨她玩吧!」
蘇烈聞聲,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的點點頭。兩人還沒上戰場就同仇敵愾呢!我不服氣地白了風城月一眼,切!誰說我只會玩了?關鍵時刻我就會起到作用也說不准啊!
到了軍營中,軍師和少尉官等幾位領導認出了我,詫異地瞪大雙眼盯著我。我聳聳肩,主動與各位打招呼:「大家好啊!哎,李副將,還是老樣子嗎!對了,陳主帥,聽說你升職了?恭喜恭喜啊!……」
一連串的問候被我嘰裡呱啦講完,
大家訕訕地乾笑了兩聲,算是打招呼。
我老實地站在風城月的背後當個隨從,幾位圍著書房四周的椅子坐下,慢慢忽略我,進入了正題。
聽了一會兒,我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對我態度一般般。
蘇烈在軍中已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幾位元帥和少尉等人都十分敬重他的看法。而我,當年在軍中立下的威信早已被蘇烈取而代之。
風城月一直默默無語,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等他們都議論好了,陳主帥和其他幾位才問他這般如何,風城月搖搖頭,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他們又仔細的斟酌一會兒,確實找出了漏洞。
他們對於風城月的想法很看重。凡事風城月不出聲,等他們都商量好了,再一起提出來,風城月點頭,便是可行。不可行的,風城月一一指出利弊,分析得頭頭是道。久而久之,風城月的靈敏和才智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過後我才聽蘇烈講到,當蘇烈宣佈帶領蘇家軍支持三皇子時,軍中幾位主事很疑惑,後來又問,為何蘇烈執意要那人上座,自己屈與下首呢?風城月沒有答應,而是與蘇烈同坐上位。蘇烈在軍中最大,連他也要彎腰行禮的人,身份成了謎。
風城月垂目,點頭同意讓蘇烈對幾位主事講出了他的身份,並只在這幾位領導中表明蘇武當年的遺願:「義妹為女兒身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義父臨終前將蘇家交給我們二人,而義妹卻被人揭穿,犯了欺君之罪,幸得我用駙馬之位保全蘇家軍權在手中,不被外人趁機而入。義父身前並無隱瞞聖上之意,怎奈何義母一心想要為蘇家延續香火,義父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義父深謀遠慮,其實早已暗中看好七皇子,但為了保證七皇子不被人起疑,保障生命安全,才作出保持中立的假相。而三皇子,則已臣服七皇子腳下,做了前鋒。這次我們的對手,就是四皇子風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