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被你們氣病的。老子還沒死呢!小的們就盼著他死,爭奪遺產呢!」我撇撇嘴,無關緊要地開了個小玩笑。手下不停地替風城月整理衣襟,儼然一個妻子送丈夫上班的樣子。
風城月的眉宇間不禁皺起了憂鬱之色:「淺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那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不答反問。
風城月認真地看著我,如實回答:「我們之間並無父子之情,連面也沒見過兩次,我談不上手軟,況且,我從不是善良仁慈之人。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但是,我在乎你對我的看法,我不想你看輕我。」
他的笑容不再是如沐春風的舒爽,眼中不再是雲淡風輕。溫文爾雅的氣質逐漸從他身上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自威的帝王風範,眼神犀利,只有在我面前時,才會流露出一種水樣的柔波。
恰是渾然天成的霸氣,比以前更加適合這般容貌。我凝視著這個我深愛著的人,我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會不會也跟著變換,但是至少現在,我還仍然愛著他。
我撫摸他的臉龐,溫柔地說道:「我們都是同樣的人,無須愧疚,我們是冷血,只會關心我們在乎的人,對於那些我們不在乎的人,不管他們怎麼對我們,都熟視無睹。那些有血緣卻沒有感情的人,是他們不要我們,不是我們放棄他們的。我在乎你,只要你對我好,不管你對別人怎麼樣,我都不關心。」
我就是這樣的人。前世的父母既是如此,他們冷冷的對我,不把我當親人看,我從不抱怨,因為我根本不在乎他們,所以不計較。
風城月揚起嘴角,將我摟進懷裡。「幸好她們把你帶回來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迫不及待地盡早把你接回來,不再去想那麼多的顧慮。沒有你陪在我身邊鼓勵我,這場仗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撐下去!」
從柳暗探回來的消息裡得知他的淺兒中了毒,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就飛到她身邊,不管是生是死,都陪伴著彼此。可是,沐風勸誡他,為淺兒續命的芝仙草只有啟國的雁芒山上有,而沅國內南北對恃嚴重,兩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她跟著我們只會吃苦,於是沐風建議,不妨將她留在宮裡,等拿下沅國,再來啟國要人。如果不給,便只有開戰。而兩國結怨幾百年,遲早要開戰。
風城月兒時與他們雖然不熟悉,但是他心思縝密,能從言語中敏感地猜出他們的心思。
沐風對淺兒的情意恐怕是很小的時候便有了。還在宮裡的時候,三皇子的視線便經常追隨著她,語氣雖然總是刻意抬槓,但也正是如此,才讓他明白,三皇子是想吸引蘇淺的注意。加之上次他們見面時不自在的眼神,他一眼便心知肚明,只是看穿,卻不說穿。
當然,這一點他是永遠也不會讓蘇淺知道的,說出來也於事無補。他相信她,並且傾心於她,自然,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誰也不能!
既有愛慕,必然沐風的提議,是對蘇淺最好的。所以他同意了,遲遲沒有去找她。
風城月邪魅地笑了笑,緊貼著蘇淺的臉頰曖昧地吐著氣息。深情地凝視著蘇淺,在心裡默默地說道,你的父親已將你許配給我,更何況我們兩情相悅,他單方面有這個心思有何用?而且,我的淺兒滿心只有我一個,我又何須庸人自擾呢?
「幹嘛笑得那麼奸詐?」風城月這個孩子開始變壞了,一本正經的人突然整天沒事就對著我傻笑,然後會在我話說了一半時不經意地偷親我一下,亦或是心血來潮就抱著我亂親一通,像個孩子似的。搞得我整天沉浸在他的溫柔鄉里,做事稀里糊塗的不清醒。
在我以為一場驚心動魄的熱吻即將襲來的前一秒,有個人很不識趣地敲響了門。
「咚咚咚。」柳暗叩門而入,手裡依舊是一碗黑乎乎的藥汁。一看到它,所有的好心情即刻煙消雲散,我耷拉下腦袋,痛苦地糾結著臉。
風城月從她手中接過碗,坐到凳子上,嗔怪我一眼,道:「還不乖乖過來?我餵你。」
「每次都是你餵我,結果還不是苦在我嘴裡?天吶!那種味道,我這輩子也不想再吃了。」我在風城月嚴肅的表情下不情不願地走到他旁邊坐下,他叫柳香出去後,詭異地笑了笑,然後,他拿起勺子,自己喝了下去。
「喂?」我一把抓過他的手,可是藥已經進他的嘴裡了。他到底想幹嘛?
突然,他猛地扯過我,臉向我貼近,堵上了我的嘴。「嗯~~~」一股熱流從他嘴裡流淌進來,我想吐出來,結果被他濕潤的唇死死地堵住,我撐到最後喘不過氣來,不得已將渡過來的藥嚥了下去。
「噁心死了。」我假裝噁心地狂吐口水。「呸呸呸呸!」
風城月則一臉奸計得逞的懷笑:「這回甜了吧?還要不要繼續啊?」
我氣急敗壞地奪過他手中的碗一仰而盡,然後狠狠地瞪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算你狠!
其實我只是一想到自己連吃了兩個多月的苦藥,有點受不了而已。但是最終我還是會吃下的。因為這些藥,都是風城月辛辛苦苦從險峻的山崖邊摘回來的。我不想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不過這個風城月,真是越來越壞了。哼!
我忍不住瞄了他一眼,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射出一種威懾天下的王者之氣。回憶那天相見時的情景……
一個睡不著的夜晚,我獨自坐在花園裡吹冷風。一個人影悄悄潛入,躍到我面前。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跟我回去見樓主吧!」她單刀直入地表明了來意。
我沒有矯情地耍脾氣問為什麼要跟她走,因為不管以後我和風城月有沒有結果,這個地方我真的呆不下去了。我潦草地留了字條給蒼言,有這個字條,我想蒼言不會再有心找我了。
「柳香,謝謝你。」我鄭重其事地對柳香說了聲感謝。